昱瑾紧皱眉头，叩了下桌案吩咐道：“给朕把柳如念带过来。”

柳如念被侍从押着缓缓走来，跪在案前。

“皇上，为何突然把臣妾从冷宫中叫出来？”柳如念惴惴不安轻声问道。

“你自己做过什么不清楚吗？”裴昱瑾瞥了眼柳如念，语带寒意。

“臣妾一心系在皇上身上，所做所为都是为了皇上，不知皇上指的是什么？”

柳如念柔声回道。

裴昱瑾看向柳如念，这张同沈颖棠相似了九分的脸原先让自己无比怜爱，如今只剩厌恶。

裴昱瑾拿起桌案上太医认罪的画押展示给柳如念看：

“太医已经承认了和你暗中勾结，诬陷沈颖棠。”

柳如念一瞬间陷入慌张，慌忙扣头解释道：“皇上臣妾不知道此事啊，一定是太医污蔑我。”

裴昱瑾挑了下眉毛，语气不善道：“好，先不说太医的事，当初贵妃坠楼是不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柳如念赶紧回道：“臣妾怎么会做如此恶毒之事，请皇上明察啊！”

柳如念眼眸中闪过一丝恶毒，庆幸的想到动过手脚的栏杆后续都叫人处理了肯定什么都查不到。

裴昱瑾拿过当初顾初行递交的提呈说道：“你是不是在想时隔这么久什么都发现不了？”

“朕告诉你，早在你故作受惊昏迷后，侍卫长就去观星台搜证过一遍并递交了查验信息，确信贵妃不是意外跌落。”

“朕也审问了宫中的奴婢，那段时间去过观星台的只有你一个。”

柳如念瞳孔渐渐放大，喃喃道：“不是，臣妾只是……”

裴昱瑾眉宇间积蓄着怒意，拾起一旁的奏折砸向柳如念身上：“人证物证都在，你还狡辩？”

柳如念被砸的闷哼一声，捡起掉落的奏折打开翻看，一页页扫过去，手不由的颤抖起来。

全都被皇上发现了。

柳如念在地板上磕出重重的声响，梨花带雨得哭道：“皇上，饶臣妾一命。”

第二十六章

柳如念低诉道，言语声甚是恳切：“臣妾只是太爱皇上了，一时糊涂，才愧对妹妹。”

“臣妾愿意日后每天都去妹妹牌位前忏悔。”

裴昱瑾听后冷笑一声：“朕看你还是当面向颖棠忏悔吧。”

“什么？”柳如念瞪大了眼睛，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柳如念一直在冷宫之中被皇上下令严加看管，外界的消息一概传不到她那里。

只见沈颖棠款款从殿后的屏风中出来，眼含愠色看向柳如念。

日前裴昱瑾对沈颖棠说要给她一个交代，邀她来乾清宫听审。

裴昱瑾在前殿判审，沈颖棠则在后面屏风里旁听。

“本宫同你往日并不相识，你入宫后更是恩宠远盛本宫，为何要屡次陷害本宫。”

“沈颖棠，你怎么还活着？”柳如念没有理会沈颖棠的质问，震惊的喊道。

“正是因为本宫还活着，今日才能见证你承担自己的恶果。”沈颖棠回道。

“呵呵。”柳如念低声笑道，白皙的脸庞染上怨恨的神情。

从见到沈颖棠的那一刻，柳如念就明白，自己这次逃不过了。

皇上错认时能为了自己逼到沈颖棠自焚，今日真相大白皇上也能为了沈颖棠杀了自己。

“我从知道你和我样貌相似的那一刻就知道，你才是皇上当年记忆深处的那个女子。”

柳如念缓缓开口，语含愤恨：“只要你在后宫一日，我就一日不得安身。”

“终有一天皇上会发现你才是他真正寻找的人，而那时候我就会被弃之敝履。”

沈颖棠望向柳如念，眼神中有愠怒也有悲怜。

自己为是柳如念替身而心伤之时，柳如念却正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而恐惧。

像是心里积压了太久情绪，柳如念宣泄一般继续说道：“初见皇上时，原以为皇上是爱我，没想到却是因为错把我当成你，对我所有的好都源于那个记忆中的你，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一直活在真相被发现的担忧中。”

“后来皇上被立为太子，原以为我要成为太子妃，之后再荣登后位，先皇却看不惯我，一道圣旨送我去了边国，你却不久后入宫享受荣华富贵。”

“等我好不容易从边国被皇上接回，进宫后费劲心思都还除不掉你。”

“我如今的一切遭遇都怪你。”

“沈颖棠，你为什么还活着！”柳如念吼道，声音逐渐提高。

“啪！”的一声，裴昱瑾给了柳如念一巴掌，止住了她的话头。

“尽是废话。”裴昱瑾冷声说道。

“朕查到沈家出事前后，你频繁与柳家联系。”

“朕已经确认，沈府一案实则为你柳家步步为营做局陷害。”

裴昱瑾面向柳如念说道。

查证到此处时，裴昱瑾只觉对沈颖棠有无限愧疚和亏欠，后悔没有在当时听她解释。

沈家的冤屈竟也与柳如念有关，沈颖棠怔到。

“你若要针对就针对本宫一个就行，为何要连累沈府？”沈颖棠声音因愤怒发颤道。

知道皇上查明一切，无法瞒住，柳如念露出了一个惨笑，眼眸里满是怨毒：

“你沈家在一天，你就有一日依仗，我就有一日烦忧。”

“你不能活，沈家也不能活，我要让你们都消失在我眼里！”

听到有关家人的消息，沈颖棠双手因情绪激动不由得开始发抖。

“可惜，你还是活下来了。”柳如念闭上眼睛，无力的垂下手臂，深深叹息道。

裴昱瑾余光中见到沈颖棠神情，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召来了宫人听令拟旨。

裴昱瑾转头看向柳如念，紧皱眉头，吩咐道宫人：“宣旨，柳如念行事恶毒，构陷贵妃，赐白绫三尺，鸩酒一杯。”

“柳家伪造证据，陷害忠良，全家抄家，一同压入天牢，择日问斩。”

第二十七章

乾清宫中。

眼见柳如念被押走，一切事情的真相都水落石出。

沈颖棠心中高悬的石头终于落下，深深舒了一口气。

沈府终能重获清白，沈颖棠想着自己家人遭着罪，忍不住情绪双眼一下盈满泪水。

裴昱瑾望向沈颖棠启声道：“沈家之事，是朕失察。”

沈颖棠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裴昱瑾继续说道：“所有涉及人等，朕都会按律一一处置。”

“明日朝会朕会向众人宣告沈府案的真相，还沈府清白。”

“同时。”裴昱瑾话音一转，伸手抹去沈颖棠眼角泪水，说道：

“朕要在后日为你举行册后大典。”

沈颖棠睫毛微微一颤Zꓶ，这一日终究是到来了。

三年前自己对此心怀期盼，如今只觉这是给自己在这深宫中又套上了一重枷锁。

……

册立皇后日当天。

繁琐的礼节，厚重的礼服，众人的朝拜。

沈颖棠只是麻木的应对，尊贵的后位予她不过是囚人的华笼。

随着众人称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自此礼成，六宫之中从此多了位沈后。

沈颖棠身坐凤辇，移步宫殿，沿路的宫人跪下称拜。

沈颖棠未曾沉溺于享受此等尊荣，而是侧过头，眺望宫城之外。

不知顾初行和沈浩此时在做些什么，沈颖棠思绪发散开来。

凤辇在凤梧宫落轿。

自沈颖棠回宫后，皇上就令宫人将整个凤梧宫重新装潢，为册立沈颖棠为后做准备。

沈颖棠慢慢前行，四下打量后发现，整个宫殿基本上是依着娴宁宫的布置来装点。

“你们都先下去吧。”沈颖棠坐好在椅子上，吩咐到众宫人。

“本宫乏了，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宫人们依次离开，关上大门，独留沈颖棠一人在屋中。

从宫殿门在眼前关闭的那一刻起，沈颖棠立马起身走到柜前翻找起来。

娴宁宫的物件是一并送到了现在的凤梧中，沈颖棠就是在那堆物件里寻物。

过了不久，沈颖棠从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紧紧握在掌心中。

盯着手中的盒子，沈颖棠想起前日贴身宫女碧玉跟自己说话时的场景。

碧玉家中亲人重病出宫省亲，回到宫中后将自己拉到一边说道：

“娘娘，您知道奴婢回来时在宫外碰到谁了吗？”

“是顾侍卫！”碧玉小声惊呼说道。

“他跟你说了些什么。”沈颖棠讶然道。

顾初行莫不是还一直关注着宫里的消息，不然怎么能那么准确的找到碧玉。

“娘娘，顾侍卫让我把这个药盒交给你，他说这里面装着是假死药。”

碧玉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沈颖棠。

“他说如果你仍然没有放弃离开，万不得已时，可以一试。”

沈颖棠接过药盒，一时有些愣住，她想这或许是自己最后的离宫机会。

“娘娘，奴婢自沈府时就跟着您，娘娘回宫之后一直郁郁寡欢奴婢也看在眼里。”

碧玉继续说道：“娘娘如果下定决心，奴婢一定全力帮你。”

沈颖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