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笼罩在他们身上的阴影与隔阂尽数如薄雾散去，云开月明。

　　回房刚躺下，她收到了一条信息。

　　“我在你家楼下。”

　　林苒瞬间毫无睡意，走下楼，一道熟悉的身影令林苒暗暗咬紧了牙关。

　　她恨恨开口，眼中是掩藏不住的浓厚杀气与敌意：“秦亿洲，你来干什么？！”

　　秦亿洲站在她面前，眼含薄雾，面色有些灰败：“我只是想见你一面，把一切都告诉你，是要恨我，或者杀了我，都由你。”

　　“自你离开后，我才知道苏雨熙一直在冒充你，顺着她背后查下去……我们现在的惨状，都是她和苏鹏设的局！”

　　随着秦亿洲娓娓道来，林苒浑身止不住地颤。

　　苏鹏暗中操作，毁了秦家的股市，为了成全林苒，林父借着老道士的话，帮了秦家一把，后来因香火慢性中毒，苏鹏撤回了所有资金，甚至给神志不清的林父，安排了采访。

　　“苒苒，林父和林初晨虽然不是我亲手所杀，但也与我有关，我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被人利用做了这么多错事……你能不能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我会让他们都付出血的代价，要把你的公司全部夺回来，亲手送到你的手里！”

　　“你放不下心中的恨，在做完一切后，我就去自首！”

　　秦亿洲深情无比，忏悔、悲痛、绝望、无助等感情，多得要从眼眶溢出来。

　　林苒忽然笑了，这一笑仅对当年身在局中的你我他，仅对这无常的世事变化。

　　“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林苒看着他，面上波澜不惊，“当年我爱的卑微，却又满腔孤勇不顾一切……搭上了我至亲至爱的父亲与哥哥，自己也活得艰难无比。”

　　听着林苒自嘲的话语，秦亿洲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掌心浑然未觉，以痛止痛，才总算熬过那阵心如刀绞。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我才终于明白一件事。”

　　对着秦亿洲，林苒眸中不再有任何情绪波动，她红唇亲启：“真正珍贵的，是我从前全心全意待你的那份情，而非你秦亿洲这个人。”

　　她轻叹道：“报仇也好，赎罪也罢，回去做你想做的，该做的事情吧。”

　　她说完，转身便走。

　　秦亿洲深深望着她的背影，眸中满是痛色与眷恋：“苒苒！”

　　她脚步一窒，却并未回头，静静等着下文。

　　秦亿洲深吸一口气：“十月底，我一定会给你个答复，要是没有信息……你不要想着自己去报仇，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良久的静默，林苒缓缓吐出一句：“保重。”

　　再回到卧室，郁航并没有在床上睡着，反倒是落地窗前站着一道芝兰玉树的身影。

　　虽只是个背影，亦能感觉到周身的气息凛然，不容侵犯。

第二十三章

　　“郁航？”他一声不吭，连头也不回，这样的郁航让林苒有些发怵。

　　缓缓走近后，林苒试探性地轻拍拍他的肩：“郁航？你在做什么？”

　　他转过头来，眸中水光四溢，软乎的像只小狗：“苒苒，你去哪里了？是不要我了吗？”

　　看着郁航如常的样子，林苒莫名有些恍惚，刚才那个林厉的背影，究竟是真实的，还是错觉？

　　“我睡不着，就出去走了走。”

　　林苒拍了拍郁航的背以示安抚，“放心吧，我不会不要你的。”

　　郁航面上绽开一抹笑容，拉着林苒就往床上走：“苒苒快睡觉，我都好困了。”

　　他从后背紧紧抱住她，即便隔着睡衣，依旧能感受到那股滚烫的温度。

　　困乏的呼吸声自脑后传来，林苒莫名有些心疼，而脸颊身不由己地发烫。

　　第二天。

　　林苒睁眼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下意识伸手去捏他软乎的脸。

　　她看着郁航眼底的一片清明，有片刻怔愣，刚才那瞬间，他好像又不傻了。

　　见她讪讪收回手，郁航握住她细嫩白皙的手腕，满脸认真道：“苒苒，你可以掐我的脸，我哪里都准你摸。”

　　脑海中回荡着哪里都准她摸，林苒蓦地想起那天泳池边的情景。

　　犹记得郁航的胸膛十分结实，腹部还有八块棱角分明的……

　　林苒猛地捂住脸，脸侧一片赤红。

　　这天，林苒从公司回来，郁航正看着呆呆地看着手机，满脸的惊奇。

　　“在看什么？”林苒凑过去，就见屏幕上两道人影交叠，缠缠绵绵。

　　她眼睛蓦地瞪大了，猛地捂住了郁航的眼睛：“你从哪里找来的？”

　　郁航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刷在掌心，有点痒，他语气十分无辜：“是哥哥发给我的，他说我是大人了，要做一个大人才能做的事。”

　　林苒哭笑不得：“你知道这种事要和谁做吗？”

　　郁航歪了歪头，想了片刻，诚实地回答：“不知道。”

　　他伸手，握住了林苒纤细的手腕，缓缓往下拉，一双清澈又真诚的眼睛露了出来。

　　“但我觉得，只能和苒苒做。”

　　林苒怔了怔，房内仿佛因为这句话，而渐渐充斥着暧昧与悸动的气息。

　　可谁也没有再说话，谁也没有动。

　　过了良久，林苒总算下定决心，一把把手机丢到一边。

　　“郁航。”她嗓音微颤，“如果我跟别人在一起，你会伤心吗？如果我有危险，你会冲出来保护我吗？”

　　“会，会！”郁航头一回露出坚毅的表情，“我想永远和苒苒在一起，不分开！”

　　心不受控制地颤了颤，林苒能看清自己的心意，她的确是喜欢郁航的。

　　他不会哄人，言辞更是稚嫩，可对她的那份真挚与执拗，最是打动人。

　　她低头，吻住了郁航的唇，抬手关上了灯。

　　郁航的心跳强而有力，黑暗之中，格外急促。

　　郁航虽没有经验，但十分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让她不舒服。

　　身体交叠之际，林苒本能有些瑟缩，头一回粗暴痛苦的体验刻在了骨子里。

　　可郁航不同，他温柔得不成样子。

　　不过片刻，林苒脑海里就仿佛有烟花炸开，在郁航怀中化成了一滩水。

　　郁航食髓知味，缠了林苒一晚上，直到天快亮了，她才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之际，恍惚感觉额头有人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