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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渊摸了摸鼻子,深深看了他们一眼。
暮色四合,夜幕轻垂。
燕归宁一直呆在万籁院。
她看着洛渊又摆弄着那些药草,摇了摇头。
谷内人人皆知,谷主嗜酒如命,可比酒更重要的便是这些药草了。
燕归宁好奇地走上前,忽然问道:“师父,你在做什么?”
洛渊乍一被人惊吓,手中的药草险些掉落。
只听他惊叫一声,连忙掌心用力,加快了速度将其捞起。
洛渊有惊无险地松了口气。
他将药草好生收好,瞪了燕归宁一眼:“我可不是你师父,你都没拜我为师。”
燕归宁扯了扯嘴角,师父说了很多次要自己拜师,可这谷内的人哪个不是他捡来的孩子。
就连聪慧如师兄,都未曾有拜师过。
燕归宁轻叹了一声,答应了洛渊:“好,我拜师。”
洛渊双手抱臂,冷哼了一声:“我可不是谁都教的,这里的药草一共三百余种,若你能认出六十种,我就收你为徒。”
燕归宁抬眼看了一眼那存放药草的地方,一个头两个大。
洛渊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你能回来,我就很开心了,拜师就算了,你如今可是有家的人。”
燕归宁紧咬Ӽɨռɢ着唇,脸色苍白。
家?
当初燕府派人寻她的时候,那会她很开心,她有家人了。
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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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解毒
燕府已经没了,她的家只有药王谷。
洛渊瞧见了她的脸色,眸光微闪。
他暗暗叹息了一声,燕归宁一向是报喜不报忧的人。
想起她中的毒,恐怕这几年也过得不好。
洛渊很快岔开了话题,他递给了她一卷书简:“这是我亲自写的药草名目,回去好好背,可别说我无情。”
燕归宁回过神,她怔怔的看着那书简,珍重接过。
她诧异地抬头看着洛渊,不禁问道:“师父,你真给我?”
药王谷谷主的医书,可是价值万金。
小时候自己只是看一眼,就受了洛渊好久的罚。
如今为什么?
洛渊轻咳一声,神色有些不自然:“当然。”
燕归宁眉眼微弯,轻轻笑了:“谢谢师父。”
她紧紧抱着书简,好似抱着什么珍宝。
两人说了一会体己的话,时间缓缓流逝。
忽然,洛渊惊叫了一声:“我的药!”
燕归宁一颗心提起。
不一会儿,洛渊端着一个玉碗,走了进来:“摇摇,趁热喝。”
燕归宁深吸了一口气,端起玉碗,碗中浓郁的药香沁人心脾,却透着苦意。
她一饮而尽,温热的药汁滑过她的唇舌。
苦涩的味道席卷了她。
燕归宁紧皱着眉头,好半天才从那药味回过神来。
洛渊挥了挥手,神情有些不耐:“走走走,可别来这里糟蹋我的药了。”
燕归宁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师父,解毒要多久?”
洛渊深深看了她一眼,嘱托道:“你好好在菩提院,大概两个时萧,解毒极其凶险,记着,一定要醒着。”
燕归宁脸色有些白。
她深吸了一口气,淡声道:“好。”
菩提院。
燕归宁提笔在纸上抄着那些药草名目,一笔一划,仔仔细细。
忽然,浑身传来百蚁挠心一般的疼。
她指尖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案。
燕归宁紧攥着书简,想要缓解一点,可那疼好似却仍觉不够,甚至好似蔓延到骨子里。
她痛得直不起腰,强撑着最后的力气,跌撞着爬到床榻前。
燕归宁躺在榻上,费力地盖上被褥。
她的额间冷汗涔涔,那疼好似剥皮拆筋一般。
燕归宁终于承受不住,痛呼出声:“啊——!”
烛火摇曳,燕归宁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昏过去。
斐言听见了她的痛呼声,紧攥着拳头。
……
两个时萧后,燕归宁才虚脱一般,沉沉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
萧景辰看着望姜这座城池,眸光黯淡。
没有了燕归宁,就算他在哪,好像也没有所谓了。
斜阳西下,萧景辰看着天边的暮色。
一双墨瞳却没有半点神采。
驿馆。
萧景辰买了很多酒,自顾自上了楼。
他仰头喝下一杯酒,眼前再次浮现燕归宁的身影。
她眉眼含笑,劝他:“王爷可别喝酒了。”
萧景辰伸出手去,声音喃喃:“燕归宁……”
他抓不到她,就连虚影也渐渐消失。
萧景辰闭上了眼睛,ʐɦօʊ眼前又是燕归宁和师兄亲密的模样。
他薄唇轻启,嗓音沙哑,却透着一丝无力:“燕归宁,你是我的侧妃!”
第三十一章 她的心慌
萧景辰手撑在榻上,好似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他将酒杯放下,眸底氤氲着雾气。
萧景辰好像看见了冰冷的眸子。
“要我原谅,除非你死。”
萧景辰抱着酒坛,不知不觉竟哭成了泪人。
他哑声道:“燕归宁,你是我的……”
他嘶喊出那一句,最后沉沉跌坐在榻上,沉沉睡去。
翌日。
萧景辰浑浑噩噩地醒来,宿醉的疼痛袭来。
他死死捂着头,可却没有半分缓解。
无尽的苍凉之感席卷了他。
萧景辰强撑着身子缓缓起身,忽然驿馆的人通禀道:“王爷……”
他眉头紧锁,忽然听见了一阵马蹄声。
是京城来的太监。
萧景辰起身出门迎接,却听他说:“王爷,这是圣上给你的。”
他眸光微顿,从太监手里接过京城传来的信件。
萧景辰打开信封,就看见了龙飞凤舞的字。
“王弟,一切可好?你交代的事,朕已办妥,朕盼你回来,阖家团圆。”
萧景辰看着萧景郦的笔迹,心间微暖。
想起距离他的生萧,还有九日。
萧景辰不禁问道:“圣上……身体可好?”
闻言,送信的太监神色复杂,劝道:“圣上龙体欠安,还请王爷早日回城主持大局。”
萧景辰心中一提,他的兄长自幼体弱。
如今他也确实该回京城了,不知道燕府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萧景辰神情凝重,点了点头:“本王知道。”
另一边。
八王爷府。
萧景礼神色一凝,他嗓音透着寒:“你说的可是真的?王兄可要立那萧王为摄政王?”
太监浑身一颤,声音发着抖:“奴当然说的是真的。”
萧景礼不消片刻,眉眼上挑,神色难辨:“好!我的王兄真是好的很!”
另一边。
药王谷。
菩提苑。
一大早洛渊就在门外守着了,可直到日晒三竿里面却都内有动静。
他看了一样同样担心的斐言,笑了笑,端着酒壶喝了一口酒:“还是你照顾她更好。”
话音刚落,洛渊便自顾自离开了。
有一道略微沧桑的声音传来:“一会你给摇摇诊脉,我去睡会。”
斐言看着洛渊的背影渐渐消失,眸色划过一丝复杂。
他还没有同他说起自己的家事。
斐言轻声叹息了一声。
燕归宁睁开了眼睛,看着熟悉的院子,松了口气。
她打开门的时候,正好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子。
燕归宁呼吸一窒,耳尖泛红。
师兄还是关心自己的。
斐言看着燕归宁平安无事,紧皱的眉头骤然一松。
他轻咳了一声道:“师父很关心你,我给你看看罢。”
燕归宁微怔,想来是洛渊的嘱托。
不知道为何,这一瞬失落的感觉涌上心头。
燕归宁伸出手却,斐言将三根手指置于她的手腕。
垂首凝思,细细把脉。
燕归宁看见斐言眸底的认真,耳垂微红。
过了很久,斐言才将手放下,笑了笑:“师妹,你的毒已经解了。”
燕归宁提起的心放了回去,这一刻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两人的视线相对,她看见了斐言眸底的深邃,慌乱移开视线。
燕归宁咳嗽了一声,率先开口:“我去找师父。”
话音刚落,她脚步慌乱地离去。
这一刻,她还不明白为何心慌。
第三十二章 真是好手段
斐言怔在原地,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唇角轻勾。
万籁院。
燕归宁推门而入,却见洛渊又在整理采来的药草。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师父,我想留在谷内,和你学习医术。”
空气有一瞬的寂静。
洛渊犹豫了一会,终是说:“可是,你以后就不可再离开药王谷了。”
燕归宁本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她点点头道:“我知道。”
洛渊知道再劝她也无用。
她一向是决定好就不会反悔。
洛渊叹息了一声,可想起斐言,他的眸光微顿。
他能够感觉出来斐言有心事。
洛渊看着燕归宁坚定的眼神,冷哼了一声道:“等你认得出六十种常用的药草,我再收下你。”
忽然,他语重心长地说:“行医很苦,我不想你以后后悔。”
燕归宁忽然笑了:“师父,我不会后悔,我不怕累。”
洛渊眼睛红红,见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你先背好,三天后我检查,明日随我一同出谷。”
燕归宁微微一怔,随即眼里满是喜意。
师父每过一个月,会出谷行医救人。
燕归宁重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