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坐起身，给白芮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汐汐，怎么了？”

黎汐咳了两声，大有欲盖弥彰的感觉：“我问你啊，就是……就是假如一个人总是会想起另一个人，是怎么回事？”

白芮没能察觉到她的异常，想了想回答：“你说的这两个人，如果是一男一女的话，应该就是喜欢了吧。”

闻言，黎汐一顿，下意识抬高声音：“不可能！”

白芮被吓了一跳：“怎么了汐汐？什么不可能？”

回过神的黎汐说了句没事，就慌慌张张地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她独自一个人皱着眉嘀咕：“这怎么可能呢？这绝对不可能。”

她怎么能喜欢上段司屿呢，这太奇怪了。

白芮那丫头也没谈过恋爱，一定是瞎说的。

坚定了这个想法之后，黎汐似乎是安心了，躺在床上时心没有那么乱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黎汐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的她像是一个旁观者，但又像是一个参与者。

她很忙碌，在一个婚礼现场，核对着婚礼应该进行的每一个环节会不会出现差错。

而后婚礼进行曲的前奏响起，她站在角落里，看着大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缓缓抬步走上红毯。

这一次，黎汐看清了女人的面孔。

她狠狠一怔，却紧接着又看到了新郎的脸。

那张脸黎汐再熟悉不过，不久前，她还在他的怀抱中。

不是段司屿又是谁！

一瞬间，黎汐感觉到一股冰冷渗人的寒意爬上她的背脊，钻进她的心，剖开一个大洞，呼啸的寒风吹进里面，冻得她动都不能动。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段司屿！

突然，她眼前的画面一转，无数个画面在她的眼前连成一部电影。

而“电影”里的人，正是她和段司屿！

他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他替她受罚，对她百般好，可就是不爱她。

他们结婚了，相敬如宾，而在一天，他对她说：“我们离婚吧，我爱上了一个人。”

黎汐猛地从梦中惊醒。

身上被冷汗浸湿，她的胸口因为说不清的情绪而不断起伏颤抖。

与以往每一次都不一样，她清楚地记得了梦中的所有内容。

这些是什么？

黎汐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顾雪琳所说的那些话。

而刚才梦中那个穿着婚纱走向段司屿的女人，也和顾雪琳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前世？人真的有前世那种东西？

所以顾雪琳才会说什么段司屿是她的，如果不是黎汐，他们早就该在一起了？

黎汐本来一点都不信，可是经过这场梦，她却不得不开始怀疑。

如果真的有前世，顾雪琳看起来是记得一切的，那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

那段司屿呢，他又记不记得？

黎汐不敢再想了，现在的她每想到段司屿一次，心就会狠狠刺痛一下。

仿佛这刺痛在告诉她，她应该是多么痛苦的样子。

黎汐死死地捂住胸口，想要减轻痛苦，可却是无济于事。

如果她梦见的都是真的，她因为手术失败而死亡，那么段司屿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这个他，真的是前世的那个他吗？

第三十七章 石沉大海

黎汐没有来上学。

段司屿在反复跟白芮确认过之后，一整天上课时都心不在焉。

他给黎汐发的短信也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中午段司屿便请了假，一路狂奔到黎汐家。

他敲了好几下门：“黎汐，你在里面吗？！黎汐？”

门里一直没有声音，段司屿便一直敲。

他是在担心黎汐会不会晕倒在家里，正准备踹门，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段司屿动作一顿，等着她开门。

可是黎汐没有开门，只是靠着门，声音沙哑地说：“别敲了，我没事。”

段司屿听见她的声音就皱起了眉：“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我没事。”黎汐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中带着不耐烦，“你走吧。”

“为什么？”段司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可怎么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黎汐，你把门打开，让我看你一眼确定你没事行吗？”

黎汐的情绪倏地激动起来：“我说了我没事！我现在不想见你！”

段司屿怔在原地，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缓缓攥成拳。

“你……你是因为昨天晚上我……”

话没说完，因为黎汐一把推开门。

段司屿被迫向后踉跄了几步，一抬头就看见黎汐双眼通红，头发凌乱地站在那盯着他看。

他的心一紧，一步上前：“汐汐，你到底怎么了？”

黎汐烦躁地抓了下头发：“怎么了怎么了！这话难道不应该问你吗？！”

她拽住段司屿的衣领，将他拉下来，看向他漆黑的双眸：“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是谁？顾雪琳，又是谁？”

她质问着，尾音却是颤抖的。

段司屿的心底划过一抹荒唐的想法，他下意识去否定，可面前黎汐的模样分明和从前都不一样。

他喉间一梗，一阵涩痛。

“汐汐，你……”

黎汐松开他，神色痛苦地扶住门框，声音蓦地轻下来：“那天，顾雪琳来找我，对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她说什么前世，我没有听懂。”

闻言，段司屿呼吸一滞，心脏瞬间像是被吊在半空中，摇摇欲坠，而底下就是万丈深渊。

黎汐没看他，继续说：“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梦，梦见一些很奇怪的场景，但是我一直都看不清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子。”

“直到昨天晚上，我看清了，那里面有我，有你，还有顾雪琳。”

段司屿手背上青筋凸起，心底慌得不行。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些他不想让黎汐记起来的事，终究还是逃不过。

黎汐泪眼摩挲地看着他：“段司屿，你告诉我，我梦见的那些，你都知道吗？”

“我……”段司屿从嗓子里挤出一个音节，喉咙却像是被刀子割伤，鲜血淋漓，再说不出一个字。

见他如此，黎汐便什么都明白了。

前世是真的，他不爱她是真的，他抛弃了她是真的，他选择了顾雪琳是真的，在他婚礼那天，她孤独地死在手术室里，更是真的！

黎汐再也忍不住。

她合上眼，眼泪无声流淌滑下。

“那你这一次来接近我，又是为了什么？”她声音颤抖，“是因为愧疚吗？段司屿，你不用的，你没有做错什么，你什么都不欠我的。”

“不是的，汐汐……”段司屿嗓音微哑，手也跟着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