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箐说道：“上车，爸爸在家等你。”1

宋泽仿佛没听见一般，拉着束楚遥就往一旁走去。

身后宋雅箐的声音渐远。

束楚遥看着宋泽握着她的手腕，腕骨疼痛得，像是快被捏碎了。

走到拐角处，宋泽才停下脚步。

他转过头看着束楚遥，烦躁地皱着眉，语气带了些警告的意味。

“你最好，什么也别在她面前提。”

束楚遥怔怔道：“我能和她说什么……”

明明她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宋泽有喜欢的人，偏偏只有她不知道。

宋泽看着她，松开了她的手：“你想问她什么？”

束楚遥看着手腕上的红痕，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只是不明白，你喜欢的一直是宋雅箐不是吗，那你和我……”

又算什么……

她喉中一哽，再也说不下去了。

宋泽顿了顿，靠着墙，毫不遮掩道：“从一开始，就是利用。”

束楚遥猛地抬头看向他。

只觉一股钻心的凉意，从骨缝中透了出来。

她蓦地想起宋泽和她的每一次牵手，都在宋雅箐面前。

好像过去不解的事情，一瞬间全都明白了。

天鹅项链、那些亲密的举动，原来都是做给宋雅箐看的。

今天的态度转变，也只是因为，他不需要她了。

束楚遥只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扯烂撕碎了，痛的她几乎直不起腰。

她眼底酸涩着，骤然低下了头。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一片寂静中，她看见宋泽直起身：“问完了？”

她没答话，宋泽站了片刻，转身就走。

束楚遥看着他的背影，眼前一片模糊。

她已经不记得怎么回得家了。

只是一到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打砸的声音。

束楚遥瞬间加快了脚步，一推开门就见屋内一片狼藉，束大伯点着烟恶狠狠地揪着束母的衣领。

“这是我弟弟的房子，我现在欠了钱，你拿不出钱我就得被弄死！”

束母冷笑：“你欠的钱，被弄死也是活该！”

束大伯一把抓住束母头发：“你找死！”

“妈！”

束楚遥心一凛，猛地跑过去，奋力推开大伯。

她刚想去扶束母，手臂却被抓住了。

一回头，就见束大伯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她。

“还有几分姿色，去卖也能卖点钱了。”

束楚遥一惊，饶是她再不懂，也明白了大伯的意思。

她惊恐地后退了两步，却被束大伯扯着往外走去。

“你个畜生，你想做什么！”

束母上来阻止，却被骤然推开，重重摔在地上。

束楚遥心中一急，张口咬在了大伯的手臂上。

只听得一声痛呼，随后她就感觉整个人都一甩。

“砰——”的一声，束楚遥只觉额头剧痛瞬间传来，耳边只剩下阵阵耳鸣。

一片混乱中。

又是“嘭”的一声。

束母将一个花瓶重重砸向了大伯的后脑。

温热的鲜血飞溅在束楚遥的脸上。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大伯倒在地上，再没了动弹。

第9章

救护车的鸣叫声撕裂长夜。

束楚遥愣愣地站在医院门口。

左耳刺痛着，助音器发出嘈杂的声音。

她吃痛地捂住耳朵，就见警察走到了束母的面前：“在被害人醒来之前，请您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束楚遥一顿，看着束母被警察带走方才回过神来。

“妈！”

她追上去，却见束母回头，看着她柔声道：“妈没事的，回学校去上课吧，不用担心。”

束楚遥看着束母的的眼神，攥紧手含泪点了点头。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警车消失在黑夜之中，良久，才缓缓走回病房。

靠着冰冷的墙面，她看着还在昏睡的大伯，无措地捂住了脸，心中一片空茫。

第二天，束楚遥收拾好所有情绪去上学。

刚到学校，就看见一个妇人拿着大喇叭站在校门口。

正是她的大伯母！

束楚遥心中一凛，随即就见大伯母喊道：“高二三班的束楚遥，和她妈，霸占我弟弟的私有财产，还把我老公打进医院，不赔偿医药费！她妈做牢去了，这小的凭什么还能上学！”

束楚遥脚步一顿，只觉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定在了她的身上。

厌恶的，不平的……各种讥讽声不觉于耳。

她低下头，想要进学校，却被一个人推开：“你这种人也配读书？”

束楚遥攥紧手，喉咙像是被掐住一般，说不出一个字。

突然，一道冷冽的声音插了进来：“关你什么事？”

束楚遥猛然一顿，抬头，正对上宋泽幽深的眼眸。

所有人顿时都散开了。3

束楚遥只觉呼吸都被冻结了，宋泽看着她，往前走了一步。

束楚遥心中一凛，却是转身逃也似的往教室跑去。

“束楚遥！”

身后传来宋泽带了些冷意的声音。

束楚遥却跑得更快了。

她不知道，在这最窘迫的时刻，该怎么面对他。

一整天，身边人鄙夷的目光都如此强烈。

束楚遥堪堪挨过去了一天，却在最后一节课，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

班主任看着她：“你回去休息几天吧，这里的事，先交给学校处理。”

束楚遥顿了顿，低声道：“不用了老师，快要竞赛了，我想……”

“不用担心这个。”

班主任打断她，有些不忍地叹了口气：“竞赛名额，已经有别人申请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别被这件事影响了之后的学习。”

束楚遥猛地愣住，好半响，才点了头：“我知道了。”

她走出门，往前走了几步，一滴泪水猛地砸在了胸前的衣服上。

束楚遥眨了眨眼，抬手去擦眼泪。

眼泪却好像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

来到警察局，才有了一个好消息。

警察说束大伯已经醒了，确认是正当防卫，束母可以被保释了。

晚上，束楚遥终于和束母一起回到家。

家门口，却被人用红漆泼了无数个“还钱”。

束楚遥又气又急，难过得红了眼。

束母看着门口的字不发一言，只是径直打开门。

束楚遥想要去提水，擦掉这些红漆。

刚走进卫生间，却听见束母淡淡道：“楚遥，我们搬走吧。”

束楚遥一顿，就见束母走到她面前，眼圈微红，语气却格外坚定。

“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和妈妈回谭市，咱们重新生活。”

束楚遥半响才点了点头，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束母将她搂进怀里，在这样无声冰冷的深夜里，汲取着彼此身上仅存的温度。

决定与实施都十分迅速。

束母定了第二天的机票，房子留在这里，安顿后再找中介去卖。

束楚遥回到房间，取下左耳的助听器。

这个已经全部坏了，听不见任何声音，右耳有些嘈杂，不知道能撑多久。

可这种时候，她不想再因为助听器的事，再让束母烦心。

她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看见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