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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月为什么偏偏是杜恺锋呢?】
【十周年纪念日,我们最后的机会。】
看到这句,赵溪月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她觉得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攥住,那力道越来越大,攥得她马上要疼得喘不过气来。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赵溪月闭了闭眼睛,鼓起勇气翻开最后一页。
【靠近你就靠近了痛苦,远离你就远离了幸福。】
这一行字写得好深,有点歪扭,丝毫不似之前的字迹工整。
霎那间,赵溪月感觉有一把刀当头劈下,让她肉体和灵魂一分为二。
心脏痛得麻木,灵魂也因为这句话四分五裂。
赵溪月抱紧孟赫州的日记本,就好像在用力拥抱这些年的孟赫州一般。
她好想回到那些时刻,接住他的脆弱、痛苦、悲伤……
赵溪月没有看见,其实这一页的背面,孟赫州还写了一句。
【溪月,我还是决定爱你,像16岁的我一样爱你。】
第40章
那是十周年结婚纪念日的前一夜。
孟赫州坐在主卧的梳妆台前,两份离婚协议书已经被签好字。
可是他转头看见那幅巨大的婚纱照,大颗大颗的眼泪在刹那间涌落。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孟赫州在这一夜回忆起了许多事情。
爱他就像爱生命的奶奶,年少时的自己和赵溪月。
16岁到20岁事业的辉煌。
还有近一年来,明显变心了的赵溪月。
可是他那样心痛,却没办法做拿得起就要放得下的决定。
“溪月,我还是像16岁那样爱你。”
“可你为什么不再是那个时候的你了呢?”
孟赫州喃喃自语。
可他忘记了。
爱只有在爱的时候才算数,人在最傻的时候才会问为什么。
这是注定不会被赵溪月知道的一夜。
……
因为这次胃出血,赵溪月在医院的VIP病房住了一个半月。
相熟的医生勒令让她住满。
因为她不只是陈年旧病,还有近几个月来饮食不规律、心情郁卒带来的新病症。
临出院时,年纪相仿的林医生有些语重心长。
“赵总,我建议您可以咨询下心理医生,我只会些皮毛,您现在的症状就是很典型的创伤应激后遗症,简称PTSD,或许暂时远离丈夫留下的一切会对您有帮助。”
“谢谢,我会考虑的。”赵溪月礼貌颔首。
林医生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没听进去,秉着医者仁心的精神,她还是多说了一句。
“赵小姐,我朋友是国外进修回来的心理医生,现在开了一个私人诊所,还蛮有名的,也能保证病人的隐私,您要是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系她。”
她把一张薄薄的名片递给赵溪月。
赵溪月看了看,这个心理医生姓温,再次道谢后,她把名片塞进口袋。
阿斯顿·马丁把赵溪月送回太平山顶的豪宅。
一进门,她就发现了玄关处新鲜的茉莉花。
“赫州?”她不敢置信,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
空荡荡的家没有回应。
这时,门外出现金云和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赫州!”
拉开门,赵溪月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不是孟赫州。
是赵文欣,她的妹妹。
见到赵溪月,金云立刻挣脱了文欣的控制,汪汪叫着冲向赵溪月。
赵溪月看着赵文欣,微微蹙起眉:“你怎么会来?”
“妈不放心你,叫我来看看,那天正好碰见刘特助在遛金云,我干脆留下来等你。”
赵文欣解释。
想到刚刚赵溪月的情绪转变,还有那声清晰的赫州。
他忍不住露出担忧的神情:“哥,孟赫州已经走了大半年了,你知道的吧?”
赵溪月摸着金云的头和下巴,淡淡“嗯”了一声。
“那你刚刚?”赵文欣不解。
赵溪月摸金云的手一顿,苦笑:“你换了花,我以为是他回来了。”
一听这话,赵文欣更担心了:“哥,你这状态不对,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能活在有孟赫州的过去里啊,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他这话说得又快又急,丝毫不掩饰担忧之情。
赵溪月一怔,这是今天第二次听到心理医生四个字了。
赵文欣见她没反应,咬着牙说道。
“哥,你就算不为自己、不为我和妈想,你也要为孟赫州想。”
他看着赵溪月,振声。
“孟赫州在天之灵,肯定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第41章
赵文欣走后,赵溪月看着那张名片凝神了许久,最终还是把它丢在了一边。
或许浑浑噩噩地过久了,她真的可以看到孟赫州也说不定。
在别人眼里或许是自暴自弃的想法,可在她看来是甘之如饴,心之所向。
大病初愈的赵溪月决心戒掉烟酒,谈工作的地方也固定成了一家私房菜馆。
赵氏集团的员工惊奇地发现赵总不再是从前的工作狂了。
准时到,准时走,尖沙咀到太平山顶两点一线。
“赵总现在有一种老干部的感觉。”不知是谁说。
赵溪月充耳不闻。
她只是想恢复到最好的状态,然后精神抖擞地去见孟赫州。
这一天在一周之后到来。
赵溪月拨通了张禾的电话,张禾好似等了她很久,几乎秒接。
“我要见赫州。”
张禾没有犹豫,他说:“好,明天回闽南。”
挂掉电话,赵溪月久久不能入眠。
她走遍家中的每一个角落。
客厅、厨房、阳台、画室……
她凝望了那幅婚纱照很久很久,久到眼睛都发酸发涩。
在这时,赵溪月又转身。
她走近了主卧斜对面的婴儿房。
她已经很久不敢踏足这里。
可马上就要去到孟赫州的墓前,她忽然多了些勇气。
拧动把手,再次打开这扇门,她走了进去。
婴儿房被搬空了,空荡荡的,几乎什么也不剩。
赵溪月走到墙角坐下,这是曾经衣柜摆放的位置。
她曲着腿,就这么别扭地闭上眼睛。
……
闽南,孟赫州墓前。
赵溪月静静站在张禾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反而生出一种“近乡情怯”之感。
赫州会愿意见到自己吗?他会像她想念着他一样,想念着自己吗?
张禾沉默着侧身。
赵溪月终于站到孟赫州墓前。
天地茫茫,风雨潇潇。
此时,这里仿佛只剩下赵溪月和眼前的这座新坟。
大理石的墓碑上贴着一张崭新的照片。
赵溪月走近、再走近,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里的孟赫州。
万籁俱寂,长青树摇曳。
赵溪月好小声,不知说给谁听。
“赫州,我好想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刻,赵溪月几乎哽咽,她低着头,按着孟赫州墓碑的手发着抖。
“我错了,是我答应你的没做到,我混蛋。”
“赫州,为什么不再到我梦里来?你在怪我对不对?”
“你现在会听得到吗?你在看着我吗?这十年,我得到了太多东西,名誉,金钱,权力,只要我想,几乎没什么我得不到的。”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的心总是不满足,明明13年前的我,我想要的就是给你最好的生活而已,可是如果人的欲望总是贪婪,为什么你会始终如一地爱我?”
赵溪月缓缓跪下来,她的头抵着孟赫州的墓碑。
张禾别过身去,不忍再看、再听。
“所以只是负心人的借口,是我的借口,可我爱你,爱的一直都是你。你走后我才想清楚,杜恺锋也好,那些男人也好,都是你,年轻的你。”
“我知道这也很混账,我爱你,却从来不理会你灵魂的出口,不理解你的痛苦,我只是爱你,我爱你的年轻,爱你的生机勃勃,所以我无法忍受苍白脆弱的的你,无法面对痛苦不堪的你,可我忘记了,把你变得苍白脆弱、痛苦不堪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赵溪月说这些话时无异于把自己的心脏撕裂千百遍,那痛苦言语难以形容。
“赫州,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你可以恨我,但我求你,到梦里看看我,好吗?”
第42章
这天的陈情过后,赵溪月几乎天天来见孟赫州。
之前准备的生日礼物一一放到了墓碑前。
她甚至带来了孟赫州的那本墨绿色日记本。
在墓碑旁席地而坐,犹如这13年间千千万万次寻常的一幕。
她和他并肩而坐,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说地。
赵溪月翻开其中一页,是孟赫州高中时写的。
【班长三分球好帅!力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