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死后，送她去孤儿院，那时候她天天骚扰一个男生，后来那个男生被领养才解脱。”

“现在又来勾引傅总，真是本性难移，刻进骨子里的贱。”

桑渝的身体开始阵阵发抖，黑漆漆的绝望将她骤然包围了起来。

这些，都是她心中无法言说的痛。

因为这个出身，她遭受过无数冷眼，所以她换过姓名，换过身份，没有人会查到。

而这些过往，她只告诉过傅景航……

他曾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说过会保密，他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提及。

可现在，那些甜言蜜语的承诺，此刻都成了插入她心里的尖刀，鲜血淋漓。

桑渝捂住嘴唇，一阵阵反胃上涌。

她狼狈地跑到卫生间，吐得撕心裂肺。

可身体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底的绝望。

仿佛是烈性的毒酒，一点一点将她的心腐蚀焚烧。

却又无比清醒地，任痛苦漫无边际地燃烧，毫无办法。

当天晚上，总经理发来信息。

【你以后都不用来公司了。】

桑渝手脚冰凉，打电话过去，却显示已经被拉黑了。

她紧攥着手机，再看着热搜的词条，只觉心中一片冷意。

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要重新创号一一回复。

却发现，手机中的热搜瞬间被撤销了。

紧接着所有的评论，都被删除了。

桑渝一顿。

这时，楚怀寒打来电话，语气调侃讽刺。

“这就是你为之付出所有的人渣？你的眼光可真是差到极点。”

不知为何，听到这道声音，桑渝只觉眼眶一热。

强忍着的泪，沉沉地坠了下来。

一瞬间，空气都沉寂了下来，只有压抑的哭声被卷进了夜风中。

很久很久以后，她听见那边轻叹了一声。

“如果你想离开就来找我，我永远都站在你身后。”

桑渝闭上了眼睛，眼中一片酸楚。

“谢谢。”

晚上，傅景航又来了。

他的眼神格外的沉：“热搜撤得很快，又联系上楚怀寒了？”

桑渝怔怔地望着他，心底被搅得透不过气：“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傅总，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身的骂名，您还不满意吗？”

她看着傅景航，突兀地笑了，双眼却泛出了酸楚的泪水。

“您还想要什么？我的骨头还是我的血？”

傅景航心中莫名一痛：“事情发生到这种地步，并不是我的预想。”

“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会给你。”

桑渝眼底一片幽暗死寂：“补偿？我的未来，我的过去，都被你毁了。”

她笑着，说出的话却字字泣血。

“傅景航，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也一定是因为你。”

黑夜中，她的笑绝望而疯狂。

傅景航心骤然一紧，抿唇道：“这样的话有意义吗？”

他说完，又深吸一口气：“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要这么害你。”

“如果你觉得不够解气，我可以道歉。”

“道歉？”桑渝眼前有混沌飞闪的斑点，四肢冰凉着。

“一句轻飘飘地道歉，你转身就能回归自己正常的生活，可我呢？我的生活已经没有了。”

她闭上眼睛，哑声道：“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会收集所有证据，和你打官司。”

“一年也好，两年也好，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傅景航突然打断她。

“我有的是钱陪你耗，你用完那750万，你还有什么？”

桑渝一怔，猛地看向他，却见他神色冰冷道。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你什么都没有。”

“你靠什么让我付出代价？”

第九章

桑渝身体骤然冷了下去，胸口翻绞着的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阵阵漆黑。

她攥紧手，咬牙道：“你跟你妹妹，真是一家人。”

说罢，转身就要进屋。

手腕却被猛地拉住，傅景航挡在她面前，眼神比夜色更冷。

“我现在还有耐心，可以给你一笔钱，你去别的城市，去国外都可以。”

“一旦我耐心耗光了，你连最后的补偿都不会有。”

此刻记忆里的傅景航，那个带她走出孤寂的少年，随着这句话彻底面目全非。

桑渝心痛如绞，猛地挣开他的手。

门一关，便将二人隔开了两个世界。

……

热搜被撤后，之后关于桑渝的讨论，全部被删。

一切仿佛又回到正轨。

可只有桑渝知道，没有过去，一切都没有过去。

再也没有公司会要她。

在街上，也总能听见细细低语，“杀人犯的女儿”、“雏妓”……

一切她过去疯狂想要逃离的，花了十多年时间忘却的。

此刻，又重现在她的面前。

难言的屈辱和绝望把她仅剩的理智也挤进了黑暗中。

她埋头迅速地往回走去，一道身影却拦在了她的面前。

林乔看着她的模样，嗤笑道：“你垂死挣扎的样子，真的很可笑。”

桑渝闭上眼睛，攥紧手想要绕过她。

林乔却快步走到她的面前，秋风萧瑟，她的声音也是冰冷的。

“还留在这里，不会以为景航他还在乎你，你还有机会吧？”

桑渝顿下脚步：“既然我没有机会了，你又为什么来找我呢？”

林乔神色一变，旋即又笑道。

“你说这话的底气是什么呢？你以为他爱过你吗？别笑死我了。”

她看着桑渝，笑得张扬又得意。

“你们结婚之前，他来找过我，说如果我想和他在一起，他就立刻和你分手。”

桑渝像被人迎面痛击一拳，她猛地抬头看向林乔。

林乔笑道：“你们领证那天，他也知道机器坏了，故意不盖章，就是怕我后悔了。”

桑渝倏然攥紧了手，心脏在这一刹那疼得喘不过气。

一切的疑问，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为了等她一句后悔，所以傅景航才会一次次说自己有事，推脱领证。

是了，真心想和一个人结婚，怎么可能会连领证的时间都没有？

偏偏那时，她看不出来……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林乔语气不屑。

“我知道你不甘心，但你的不甘心，一定会害死你身边的人。”

桑渝猛地一怔，抬眸，却见林乔转身上了车。

“桑渝，你永远也不可能赢过我的。”

说罢，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看着车渐行渐远，一种不好的预感如寒意般涌上身心。

桑渝攥紧手，转身疾步往顾旭的事务所走去。

刚到门口，却见里面的东西被清空了，几个员工搬着东西往外走。

桑渝仿佛被雷劈般愣在了原地，林乔的话不断回荡在脑海中。

害死你身边的人……

她胸口仿佛被压着一块巨石般喘不过气。

楚怀寒一脸无所谓地走到她面前，故作轻松道：“开事务所累死了，正好放松一下。”

桑渝哑声道：“是林乔他们做的是吗？”

楚怀寒难得地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可答案，却已清晰浮现。

这一次，她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