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现如今从江南回来，这点意思似乎比他发展得还要快。

　　只是顾长宁也太缺德了点儿，让他去勾引萧晏离的季表妹，季表妹又是那种性子，谁扛得住啊。

　　莫哲彦下意识去看萧晏离，萧晏离却不动如松，道：“季表妹乃是我母亲从小给我定下的娃娃亲，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好吗？

　　你不说那是未婚妻还好，你一说，王爷那个小心眼儿还得了。

　　莫哲彦擦擦额头的汗，决定快点儿遁走，道：“在下定当克己守礼，告辞告辞。”

　　顾长宁的手紧紧抓着马车车壁，道：“本王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门亲事。”

　　萧晏离道：“我顾家的亲事，王爷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顾长宁肺管子都要气炸了，他一眼就看出季妙仙是个段位很高的狐狸精。

　　正经女子哪儿有第一次见表哥就披头散发的，还故意把鞋踢飞，露出赤足，勾引萧晏离去捡，甚至邀请表哥单独入室说话。

　　这下好了，萧晏离本就不是一个心思坚定的男人，这一进去，魂儿都被狐狸精勾走了。

　　顾长宁恨恨道：“顾世子的艳福当真不浅。”

　　萧晏离道：“还行，庄子上有马车，就不劳王爷送我回去了，告...哎哎哎，你干什么！”

　　“辞”还没说出来，顾长宁就一把抓住萧晏离的衣领，把她拽到车上，对关言吩咐道：“走。”

　　萧晏离上了车后挣开他的手，气恼道：“你要干什么！”

　　怪她一时疏忽，忘了这人有多恶劣，跟着他过来，身边也没带自己人。

　　顾长宁磨着后槽牙，道：“是了，顾世子艳福不浅，正妻未入门，妾室一大堆，还有个圣上赐婚的侧妻。季小姐在庄子里消息不通，受你蒙蔽，若她知道你那些莺莺燕燕之后，不知还肯不肯嫁给你这个朝三暮四，花心滥情之人。”

　　关言只恨自己耳力太明显，他家主子有够卑鄙的，不舍得对萧晏离干什么，偏偏在季表妹那里下工夫。

　　让莫哲彦勾引季表妹还不够，现在又要在萧晏离跟前嚼舌根。

　　萧晏离却道：“不劳王爷费心了，刚刚我已跟季表妹提过，她贤良大度，不是那等拈酸吃醋之人。”

　　顾长宁道：“贤良大度？萧晏离！若一个人真的喜欢你，怎么可能容忍你身边有其他人，她分明是攀权附势，看重你镇国公的家世了。而且她行事不端，第一次见你就披头散发，赤足而立，明知我和莫哲彦在屋顶，还不知收敛，依我看，她不仅攀权附势，还水性杨花。”

　　萧晏离眯着眼，不落下风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长宁一拳捶向马车车壁，外面的关言也被他吓了一跳，微微侧目，还是忍住没有拉开车帘看戏。

　　顾长宁问道：“郦若也就罢了，她又有哪点儿好？让你仅见了她一面，就决定娶她？”

　　萧晏离来的路上，明明提到季表妹时她没什么反应，可是才一会儿功夫，萧晏离就决定娶她了。

　　萧晏离道：“这还用说，表妹她美若天仙，是个男人都喜欢。”

　　顾长宁不可思议道：“萧晏离，你什么时候这么肤浅了。”

　　萧晏离道：“我一直都这么肤浅。”

　　顾长宁道：“那我呢！”

　　萧晏离没明白，道：“那你呢？什么意思？”

　　顾长宁道：“我长得不美吗？”

　　萧晏离瞪大了双眼。

　　有一说一，顾长宁的容貌绝对称得上天下少有。

　　便如此时，他的头发被银冠束起，因为动作滑落到了脸庞，透露些许邪气。外形俊朗，五官深邃，一双剑眉让他英气十足，多情的桃花眼因为他的隐怒显得凌厉，举手投足间都是矜贵。

　　若非他性子不好，长公主府的门槛怕是早被媒人踩烂了。

　　他的眼神太认真，似乎是非要一个答案，看得萧晏离心头一跳，不自在地偏过头去。

　　顾长宁伸出手，抓住萧晏离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道：“我在问你话。”

　　萧晏离道：“王爷说笑了，王爷雄姿英发，何必与女子比美。”

　　顾长宁目光灼灼，看着她道：“我问你，我美吗？”

　　萧晏离有些招架不住，道：“美美美，王爷美得很。”

　　顾长宁道：“我跟郦若、岚烟、孙采薇、季表妹比，谁更美？”

　　萧晏离没忍住骂道：“你是不是有病。”

　　说着就要甩开他禁锢在自己两腮的手，顾长宁的手却像是钳子一样，怎么也掰不下来。

　　顾长宁觉得萧晏离在敷衍他，把她抵在马车车壁上动弹不得，道：“我在问你话！你给我好好回答！”

　　一来二去，萧晏离的脾气也上来了，道：“王爷厉害了，堂堂大男人，跟女子比美，还在此威逼我，是不是想听我说你更美？嗯？那我说就是了，王爷更美，王爷天下第一美，够不够啊？”

　　这话阴阳怪气到了极点。

　　顾长宁却道：“既然我比她们都美，那你喜欢我吗？”

　　他问得认真，寂静的马车里，萧晏离听到了心跳声。

　　二人贴得很近，萧晏离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还是顾长宁的心跳。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两人一时无言。

　　萧晏离在这急促有力的心跳声中，逐渐冷静下来，半晌才开口道：“别说笑了。”

　　顾长宁看着萧晏离出尘的面容，喉结滚动了一下，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萧晏离，我没在跟你说笑。”

第219章她是被强吻了没错吧

　　等一个答案是煎熬的。

　　他没有时间了。

　　他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失去萧晏离。

　　哪怕他从未得到过。

　　郦若在萧晏离身边，他可以说服自己，萧晏离只是把郦若当朋友，实则另有安排。

　　孙采薇被圣上赐婚，他可以说服自己，萧晏离只是被逼的，她不会喜欢孙采薇。

　　可是突然出现的季表妹让他再也无法找到蹩脚的理由说服自己。

　　他是个有眼睛的人，知道季表妹的样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诱惑有多大。

　　那个女人要相貌有相貌，要手段有手段，还得到了萧晏离嫡母的支持，看来世子夫人的位置非她莫属。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萧晏离不是一个贪图美色的人。

　　所以看到萧晏离从季表妹的院子里出来，脸上洋溢着笑容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像缺了一块儿。

　　他不能再当作若无其事，骗自己说他只想跟萧晏离当朋友，当知己。

　　他的外祖父，荒淫无道的先帝，在知道他的外祖母已嫁为人妻的情况下，还对她强取豪夺。

　　这混乱淫秽的关系让他感到恶心。

　　可更让他感到恶心的是，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重蹈先帝的覆辙。

　　哪怕知道这个人不爱自己，也不能忍受她对另一个人笑，跟另一个人亲密无间。

　　他想要像先帝把云嫔囚禁在掖庭那样，把萧晏离囚禁起来。

　　这种想法一瞬而逝，却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能那样做。

　　他喜欢的，是骑在马上意气风发的萧晏离，是隐忍负重，脊梁从未弯过的萧晏离，是不惧千军万马，挥剑杀敌的萧晏离，是与他心意相通，默契十足的萧晏离。

　　而不该是一个被他夺取自由，心生怨怼的萧晏离。

　　他不想眼睁睁看着萧晏离妻妾成群，恩恩爱爱，更不想毁了她。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若是不能在萧晏离迎娶妻室之前跟她确定关系，他将彻底失去萧晏离。

　　顾长宁看着萧晏离一点点变得冷峻的面庞，他跳动的心也在一点点变冷，冷得他牙齿打颤，呼吸艰难。

　　萧晏离缓缓从他心口抽回手，转移了视线。

　　“不喜欢。”

　　她的声音像是春季里刚刚解冻的泉水，带着细弱的冰碴，划过嶙峋的峭壁尖石，碰撞的那一刻，所有关于春日的幻想，都成破碎的水花。

　　飘浮其中的光影，碰不到，抓不住，留不下，安安静静地随着凉薄的水一去不回头。

　　顾长宁收回手，不知在想什么，一动不动。

　　车厢内一时静谧起来，见顾长宁不再发疯，萧晏离暗自松口气，可心底又有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季妙仙说“顺从自己的本心，会更自在些”，可本心是什么，她自己都看不清，怎么顺从。

　　萧晏离能感觉到顾长宁对她不寻常的情感，早在不夜城，那一个拥抱，就感觉到了。

　　他别扭了这么久，终于说出口来，萧晏离倒没有想象中的手足无措。

　　她只是犹豫了几息，就把该说的都说出来了。

　　这样也好，明知不可能，早早断了念想，于他于己都是好事。

　　她以为就此这个不伦不类的表白就结束了，可下一秒，顾长宁的身影就向她压来。

　　她还来不及反应，手脚就被顾长宁禁锢住了，他眼底有火，放肆燃烧着。

　　可是真正贴过去的时候，又带着无限的温柔，蜻蜓点水，过水无痕。

　　萧晏离还来不及过多挣扎，就结束了。

　　这一吻猝不及防，萧晏离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看着已经坐回去的顾长宁，萧晏离脑子宕机了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是被强吻了没错吧。

　　为何吻她的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本正经坐在那里。

　　可是萧晏离很快反应过来，他哪儿是一本正经，而是心虚的手脚不知如何摆放。

　　萧晏离眼神瞬间变暗，伸手就朝顾长宁的脸打了过去。

　　顾长宁也不躲，硬生生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