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苏鱼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帐中欢全文在线阅读
“不管是谁,死了都要翻篇的,该要翻篇的。”
苏鱼只觉自己的手在抖,不知在替谁生气:“好,好得很!你什么都有,当然翻篇了。”
她眼尾通红地扭头看他:“而我除了她,什么都没有。”
“八年了,没有人再管我的死活!”
她大口喘着气,本来就快要饿昏了,扯着他也滑下来:“都是假的,你把我杀了算了。”
“顾观澜,你把我杀了算了!”
男子恍惚无比地望着她,只觉她崩溃得可怕,好像随手一推,就要整个儿摔碎了。
他没再多想,直接摁她进怀里,声音发颤:“我管你的死活。”
“苏鱼,以后我管你。”
“吃什么,穿什么,几时睡,几时醒,我看着你。”
“你给我活下去,不许再叫喊着死。”
苏鱼直觉自己听错了。
他要照顾她?他凭什么照顾她啊!
她毫无力气地软在他怀里,反正也挣扎不动,索性胡乱抹眼泪,全落在他素色的绸衣上。
顺便擦了一把鼻涕。
顾观澜没有嫌弃她一点,自己拿帕子撵了。
然后亲手擦去了她眼角蹦出的珠泪:“几天不吃饭,还有力气哭吗?”
苏鱼垂着头,打死也不说话。
顾观澜很快叫人盛了汤粥,摆了些清淡的珍馐。
他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张嘴。”
苏鱼没理他。
他失了点耐心,直接把她抱到身上,一口一口地塞:“听话。”
“你这么爱哭,吃饱了再哭。”
苏鱼吞咽着,看着他做不得假的关切,眼睛一闭,泪水又落在了汤粥里。
日子久了,她好像习惯了顾观澜的探视。
他们一起用膳,一起抄经,一起打香篆。
他会监督她一天吃了多少,是不是菜不合口味,落雪的时候,又给她添了好多冬衣。
他喜欢打扮苏鱼,看她穿桃穿粉,被兔毛小袄裹得严严实实,在冻柿枝头敲雪玩。
苏鱼忽然发现,其实她是他的生趣。
他固然自私,固然冷血,杀过很多人,造过不少孽,但如今他变了,就算豢养着一只并不听话的猫宠,也甘之如饴。
她曾以为,他要的是绝对的服从和供奉。
可现在就算苏鱼耍耍脾气,他也不会动怒,反而撑着下巴瞧她,很纵容的样子。
到了晚上,他也会睡在她外侧,一人一床被子,裹得泾渭分明。
苏鱼习惯了,天微微亮的时候,先看到他熹光下完美无瑕的脸,然后爬起来,卷帘望窗外的雪。
好像这样过下去,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他连子嗣都不再提了,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直到年关将近,府里秦妈妈列了家宴宾客的单子,问她:“要请二公子回来吗?”
苏鱼内心咯噔一下,正好顾观澜在一旁写字。
他没有给她任何明示,反而像是在等她做选择,等待一种暗流涌动的宣判。
她一想到久未谋面的顾临渊,几乎是瞬间心烦意乱。
真喊他来吗?她怕自己遭不住他的眼神。
他一定是恨她的,一定恨她的。
顾观澜没有罚过她,但把顾临渊在牢里关了半个月才捞出来。
苏鱼那时在做什么?只顾着绝食,然后跟顾观澜重修旧好。
她是真没管过他的死活。
他们夫妻二人,对顾临渊着实是有点残忍。
她不禁心虚,莫名希望顾观澜能替她做决断。
男子却避也不避地对上她,偏是让她说。
苏鱼佯装镇定地拿了宾客名单,仔细检点了好几遍,终于告诉秦妈妈。
“这些就够了,人不宜太多。”
“不必喊二公子回来了。”
秦妈妈领命走了,苏鱼还站着,又开解自己,人总不会跟安稳日子过不去。
她总不可能抛弃一个温柔体贴、时刻庇护她的夫君,去跟一个动不动发疯的小叔子私奔吧?
还别说她名声要不要,地位要不要,就算全凭心迹,她也不该如此犯傻呀。
苏鱼自以为是地想通了,坐回顾观澜的身边来。
男子很明显被她的选择取悦到了,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阿鱼真乖啊。”
苏鱼圈住他的腰:“好累,不想折腾了。”
顾观澜当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附和道:“我也一样。”
他把她的小脑袋扣在怀里,轻轻吻了吻额头。
苏鱼早就不抗拒他的亲近了。
虽然一开始,因为姐姐的缘故,她心里很是别扭。
但她太贪恋怀抱了,尤其顾观澜,是把她从去日苦痛里拖出来的人。
于是她决定不再想那么多,只管跟着他吃糖。
她踮起脚,凑上去亲了他一口:“还是抱着人好。”
男子笑了,把她捞去榻上,幔帐全垂落了,外头风雪,屋里香暖炭足,温软如春。
他们贴得很紧,难免有些燥热,心照不宣地宽了衣。
29
苏鱼并不害怕地摸了摸他的脸,好像也不怕触怒他的底线:“你和别人睡过吗?”
顾观澜很不情愿地别过了脸,声音有些低:“没有。”
苏鱼其实有点意外,忽然又有了些自得,勾住他的脖子扣下来:“那我比你会。”
她轻轻伸出小舌头,在他耳际舔了一口,只短短一瞬,他已经从脸颊烧到脖颈,整个瓷质的肌肤,都泛着薄绯。
真好看啊,也不显老。
苏鱼这样想着,又探进他胸口,打了个旋。
男子喘到微微发颤,迷乱地捉住她的手:“他,他是这么教你的吗?”
苏鱼跟他抱在一处,怎么可能再说扫兴的话:“谁?我都不记得了。”
“跟我同房的人,不一直是我夫君吗?”
她闭上眼,很轻很慢地吻他,心里像是被风吹裂了一个小口子,密密麻麻地痛了一下。
也只痛那一下而已。
她箍着他,挑开了他的衣襟。
他美玉般的肩头很是流畅,或许再年轻一些的时候,不至于这般白皙。
然后她的指尖冰凉而缓缓,落在他胸口的烧痕上。
那是八年前他替姐姐挡的。
苏鱼有些恍然,但好像也说不出有什么醋意,只剩下喟叹和怜惜。
她吻了上去,而男子浑身都在颤抖,终于不可抑制地抱紧了她。
他搂得苏鱼差点喘不过气,衾被里贴在一处的身体,光裸而温存。
她伏在他刀剑刻痕的身上,好想叹气:“多谢你。”
男子扣着她的头,揉乱她微湿的发:“都没事了,阿鱼。”
他不敢跟她再有任何更深入的接触,就算意动难捱,也只能一遍一遍地,抚摸她的脸。
苏鱼也很清楚,再脱下去,对他倒像是一种侮辱,索性拽了他躺下,缩进怀里说话。
她小巧而乖顺,凑上去亲他的喉结,又是一阵坏笑。
“后不后悔?”
“嗯?”
“你自己干的好事,叫别人碰我。”
男子很认真地箍紧了她:“当然后悔。”
他脑子里闪过那些毫不负责的想法,还有那些自以为是的安排,心里发堵,没忍住亲了亲她。
“不要子嗣了,等开年去三房抱养一个。”
“你去挑,要一个乖的。”
苏鱼却不满足:“只要一个吗?我可是很想要女儿的。”
顾观澜当然答应她:“那你就带两个回来。”
“你要是喜欢孩子,再多也可以,又不是养不起。”
他默了一瞬,忽然又很是敏感地看向她:“你,你会觉得可惜吗?”
“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
苏鱼那么可爱,应该是很想,生自己的女儿吧。
女子却摇了摇头:“哪里可惜?夫君是因为心疼我,才不叫我受生育之苦。”
她为了让他放心,更加用力地亲了亲他的脸颊:“最喜欢夫君了。”
男子却不信,想起她从前哄骗他的语调:“真的吗?”
“最喜欢我吗?”
他咬了咬唇,另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却变成了嘲讽。
苏鱼忽然心情有点奇妙,撑起来瞧他:“你怎么还吃这个醋呀?”
她戳了戳他,心思越发地坏起来:“姐夫,不应该吧?”
“是姐夫自己让我跟他……”
“苏鱼!”
男子气得差点把她赶下床:“你真是……越发的大胆了。”
苏鱼确实不怕他,她都拿刀捅他了,还能被他温温柔柔地放在榻上,还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她笑嘻嘻地,鼓了鼓腮帮子:“是有的人把我宠坏了,回过头来,倒说我的不是,也不反思一下自己。”
顾观澜低着头,心情很坏,扭过身去没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