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是，再一次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猫。

　　他紧紧抱着江漪滢，好似听不进去任何的话。

　　“季一，家不一定非得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江漪滢顿了一下：“我的意思是我们不需要彼此喜欢也能当一家人。”

　　话音落下后，她沉默了。

　　怎么好像很伤人又好像越描越乱了？

　　“姐姐。”

　　程季一抿着唇轻轻笑起来。

　　“喜欢是控制不住的。”

　　江漪滢和程季一靠得这么近。

　　近得只要他一笑，她就能共振他胸膛里的心跳。

　　“我只想和你成为一家人。”

　　“啪嗒！”

　　是门锁打开的声音。

　　耀目的日光争先恐后地涌进狭小的禁闭室。

　　微渺的灰尘漂浮在空气中。

　　江漪滢被呛得弯下腰咳嗽，同时不着痕迹地和程季一拉开距离。

　　“江小姐、季一，你们没事吧？”

　　院长一面紧张地看向两个人，一面伸手挥扫着空气中的浮尘。

　　“我没事。”

　　江漪滢脸有些红。

　　她三步并两步走到门外，拎起给程季一准备的生日蛋糕和助听器。

　　“程季一，过来。”

　　江漪滢站在盛夏的日光里，向阴暗处的程季一招手。

　　程季一静静望着她，久久没有动作。

　　“过来呀。”江漪滢催促。

　　程季一这才动了。

　　他走得有点慢，但江漪滢始终微微笑着，站在原地等着他。

　　好像是曾经做过的一个梦。

　　“干嘛，你傻了吗？”

　　还有几步时，江漪滢扯住了程季一的衣袖，用力把他拉向光明的一边。

　　“祝你生日快乐。”

　　她把由向日葵和满天星做成的蛋糕塞进程季一怀里。

　　“本来今天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要给你的。”

　　江漪滢撇了撇嘴：“谁叫你恶作剧。”

　　原本弯了弯唇角的程季一听到这句话时瞬间垂下眼，神情黯淡。

　　难道刚刚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恶作剧吗？

　　“低头。”江漪滢假装看不见程季一的小情绪，煞有介事地命令。

　　院长乐呵呵道：“季一也就听你的话了。”

　　江漪滢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唇。

　　程季一则是用乌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低头，我帮你戴一下这个助听器，是隐形的，不仔细看不会看出来。”

　　江漪滢拿出那个比耳机还要小的助听器，很认真地解释。

　　这是最好的一款。

　　她看着眼前清俊的少年，他本身值得最好的。

　　程季一感觉到她的视线，顺从地低下头。

　　江漪滢把助听器戴在程季一的耳后，尽量避免指尖碰到他的皮肤。

　　或许现在保持距离才是对程季一最好的帮助。

　　可是程季一却不这么想。

　　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忍不住想要皮肤相贴，忍不住索求更多的亲密。

　　只是，他要忍住，要克制。

　　这会冒犯江漪滢的。

　　他不想伤害她。

　　哪怕是一点点，也不想。

　　“谢谢你，姐姐。”

　　程季一抬起头，眉眼弯弯地说谢谢。

　　江漪滢一怔。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程季一毫无保留、真心实意地露出一个笑容。

　　“不用谢。”

　　她收回手。

　　“姐姐，你会留下来陪我切蛋糕的吧？”

　　程季一和刚才黑暗中的他完全不一样了。

　　他微微笑着，好似在请求。

　　“我……我今天可能没有空，院长，拜托您了。”

　　挣扎了一瞬，江漪滢还是狠心拒绝。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而程季一看着江漪滢的背影。

　　再一次勾起了唇角。

　　他知道江漪滢远没有她说的那么毫不动心。

　　来日方长，姐姐。

第26章

　　因为江漪滢的逃之夭夭。

　　这一次之后，程季一好似彻底收了心。

　　他和江漪滢只是一对半路姐弟，一对少点天分的朋友。

　　恰到好处的亲密，点到为止的暧昧。

　　江漪滢给程季一买了一部手机，国产牌子，不贵。

　　平常不去福利院的时候，两个人就用手机联系。

　　程季一的微信头像是那只叫三水的小白猫。

　　时间一天天过去。

　　首先是暑假，然后是一个学期。

　　转眼又到了寒假。

　　今年过年，江漪滢把程季一接到了梧桐巷。

　　江父江母早就从江漪滢口中听说过程季一的事情。

　　他们是一对很开明的父母，一直都支持江漪滢在福利院或者养老院做义工。

　　“修身养性，行善积德，囡囡想做，我们支持。”

　　江父江母是这么对江漪滢说的。

　　哪怕江润禾在开学时突然提出想转专业，江父江母在谈话之后也答应了。

　　她想学导演，想拍现实的、属于女性声音的电影。

　　“姐姐，我是我，我又不是我，因为我的身后还有千千万万个像曾经的我、或者比我处境更加艰难的女性，我想拍属于女性的电影，想让世界听见女性的声音。”

　　这是江润禾第一次叫江漪滢姐姐。

　　也是她第一次露出这么坚定、认真的目光。

　　“我相信你。”

　　江漪滢再次拥抱住了江润禾。

　　她由衷地替她感到开心。

　　打碎自我、重铸自我的过程是很难的。

　　尤其是像江润禾这样受封建思想迫害多年的女孩。

　　“姐，这小男孩是喜欢你吧？”

　　程季一刚刚腼腆拘谨地坐下，江润禾就冲洗水果的江漪滢挤眉弄眼。

　　“这么明显？”江漪滢塞了一个草莓到江润禾口中。

　　江润禾一面嚼一面口齿不清：“简直不要再明显了，他一进来眼珠子都要黏你身上了。”

　　“等下别逗他，他脸皮薄。”

　　江漪滢感觉好笑的同时忍不住叮嘱。

　　唉！程季一真是！偷偷藏不住的十八岁少年心事。

　　“哎呀，你这就护上啦？”

　　江润禾亲昵地揽住江漪滢脖颈，揶揄。

　　“少来。”江漪滢用手臂很轻地碰了一下江润禾的小腹。

　　有时候人太熟了也不行。

　　把果盘端到客厅时，江父江母正拉着程季一嘘寒问暖。

　　不外乎是些：“小程，你喜欢吃什么菜呀？有没有忌口。”

　　“现在租房的话有没有什么难处？”……

　　诸如此类的问题。

　　见江漪滢出来，程季一立马向她投来求助的目光。

　　江漪滢忍俊不禁：“爸妈，你们就别问他了，他都快冒烟了。”

　　听到这话，程季一原本通红的耳朵尖更红了。

　　“马上新年要倒数了，我们一起包饺子吧？”

　　这是江漪滢和江润禾在21世纪过的第一个新年。

　　也是程季一感受到“家”的第一个新年。

　　江润禾手巧，包出来的饺子个个漂亮又晶莹剔透。

　　反观江漪滢和程季一。

　　一个是天生手笨，一个是心不在此。

　　一下锅就通通露了馅。

　　“没关系，当加餐咯，肉汤喝它三大碗！”

　　江润禾安慰。

　　江漪滢和程季一相视一笑。

　　“那你喝光！”

　　江润禾大吃一惊，指着自己：“我吗？”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她叫苦不迭：“爸妈，你们看看姐姐啊，我好心没好报！”

　　江父江母笑着安慰。

　　小四合院里顿时充满欢声笑语。

　　吃饺子时，江漪滢给江润禾、程季一两个人各夹了一个。

　　“润禾，季一，新年快乐。”

　　“谢谢姐姐。”

　　程季一和江润禾异口同声。

　　然后，两个人同时咬到硬币。

　　一起看向江漪滢时，只见她弯着眼笑起来。

　　“祝你们两个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第27章

　　薛或寒不知在混沌里走了多久。

　　在看到一道白光后，他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哪怕是死，也总比一直在虚无中摸索好。

　　可是穿过这道白光，薛或寒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粉身碎骨。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幢幢高楼大厦。

　　路上行人的穿着和最近这些时日梦中之人所穿并无二致。

　　身着龙袍的他混在其中反而是个异类。

　　“你好，请问你是拍戏的吗？”

　　几个穿着制服短裙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