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还不能醒，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钟与枫很后悔，如果不是自己追那么紧，唐晓然不会骑那么快。

　　如果他骑在前面，受伤的也不会是唐晓然。

　　如果……甚至如果他就是没借车出去，唐晓然也不会受伤。

　　事情就那么凑巧，撞了唐晓然的是自己的司机。

　　沈母提着饭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儿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坐在唐晓然的床边。

　　“君桦——”

　　她想劝，却发现自己无话可劝。母子二人一起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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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昏沉沉，唐晓然从昏睡中醒来。

　　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说话。

　　“柳淑英同志，感谢你的探望。知慧还没有醒，你不必天天过来。”

　　“我只是担心她。”

　　男人和女人的对话隔着病房的木门，隐隐约约传进唐晓然的耳朵里。

　　唐晓然脑子里嗡嗡的，身上也痛的厉害。

　　她慢慢想起来是在回程的路上被车撞了。

　　而看现在看情形，应该是在军区医院。

　　唐晓然想下床，却发现自己双脚都被打上了石膏，动弹不了。

　　手也似乎不听使唤，扎着很多针管在输液。

　　唯一能转动的，好像只有自己的眼珠子。她心下一沉：

　　她不会被撞成一个高位截瘫了吧？

　　门外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将鲜花放下就走。”

　　“不用，交给我就好，你去吧。”

　　唐晓然听出来，钟与枫其实是在赶人。

　　柳淑英声音更加哀婉柔弱。

　　“君桦，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这几天对我这么冷淡？”

　　“没有。只是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别见面了，避避嫌。”

　　钟与枫的声音平平的，柳淑英手里的花掉到地上。

　　她后退半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而钟与枫却仿佛突然顿悟的佛子，不为外物所动。

　　“我已经结婚了，再像从前那样知慧会误会的。”

　　“今后我会与你保持距离，希望你能理解。”

　　柳淑英最后捂着嘴跑了。

　　钟与枫推门进来，就看见唐晓然睁着眼睛，一脸痛苦的问。

　　“我残疾了吗？”

　　钟与枫的眼泪瞬间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唐晓然见了，心中更慌了。

　　下一秒钟与枫俯身凑到她的跟前，声音哽咽。

　　“没有，没有。你好好的。”

　　“你终于醒来了！”

　　等医生来了，唐晓然才了解到自己的病情。

　　全身多处骨折，后脑袋撞到石头，颅内淤血，脾脏破裂。

　　抢救过来后陷入昏迷差点成了植物人。

　　“好在你及时苏醒，最大的难关算是过了。”

　　“好好修养，注意别太劳累了。”

　　唐晓然无奈，只能休学在军区医院养病。

　　而钟与枫也请了假，每天来照顾她。

　　唐晓然不想麻烦他，开口拒绝，钟与枫却说。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无论如何你给我一个机会尽尽心吧。”

　　“撞到你的是我的司机，开的是我的车。”

第23章

　　唐晓然摇头。

　　“和你无关，只是我运起不好而已。”

　　钟与枫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是担心我对你纠缠不休，那你现在放心好了。”

　　“我不会再勉强你了。”

　　“等你病好了，我不会再打搅你的生活。”

　　唐晓然不知道他怎么就想通了。

　　但既然是想通了，她也懒得管那么多。

　　包括她醒来的时候，钟与枫明明白白拒绝柳淑英的事，她其实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唐晓然没有提。

　　因为她早就不在乎这个男人了。

　　他往后爱谁，与谁在一起，她不关心，也不过问。

　　日子就这么平淡如水的过去。

　　半年后唐晓然出院了，但没有回军区大院，而是转去了疗养康复中心。

　　“钟与枫，谢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

　　“我在康复中心可以一个人了，不必再耽误你的事。”

　　康复中心条件很不错，唐晓然请了一个专门的护工照看自己。

　　钟与枫这次没有再坚持，只提了最后一个要求。

　　“我送你过去吧。”

　　“行。”

　　山一程，水一程。

　　这一路青山绿水，风景如画。

　　钟与枫的车开得很好，哪怕路有些颠簸，他也尽力开得平稳。

　　唐晓然生平第一次坐上了钟与枫的副驾。

　　但她的心里波澜不惊。

　　忽然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当你对一件东西唾手可得的时候，或许你就失去了对这个东西的热情。

　　于人于事都一样。

　　钟与枫看她一直不说话，就伸手打开了前面的抽屉。

　　“还有十几个小时的路程，你可以放歌听。”

　　唐晓然闻言，随手挑了一盒卡带，推进去卡带收音机，按下播放键。

　　“弯弯的小河、青青的山冈，依偎着小村庄……”

　　悠扬而的歌声响起，寂静的车厢里气氛瞬间柔和了不少。

　　“在梦里，我又回到了我难忘的故乡。”

　　“那弯弯的小河，阵阵的花香。使我向往，使我难忘。”

　　邓丽君甜美又极具情意的念白，萦绕在两人的耳边。

　　唐晓然心情也好了不少，一盒磁带快放完，她发现抽屉里还有别的。

　　于是准备再挑一盒，却突然摸到了一个小铁盒。

　　她顺手拿出来，却越来越觉得这铁盒眼熟。

　　这不就是当年钟与枫藏照片的那个小铁盒么？

　　钟与枫转过头看到这个，目光凝聚起来，皱起眉头。

　　脚下猛的踩下刹车。

　　“咔吱——”

　　唐晓然故意问他。

　　“你紧张什么，盒子里有秘密？”

　　她将铁盒塞回抽屉，然后给磁带换了个面，继续播放音乐。

　　“我不看，别紧张。”

　　钟与枫一手把着方向盘，然后将小铁盒掏出来仔细看了看。

　　“这不是我的东西。”

　　“可能是柳淑英落在这里的。”

　　“但——”

　　唐晓然不由追问，“但什么？”

　　钟与枫将铁盒拿到手里，磨搓了一会。

　　“这是少城的遗物，也是他和柳淑英的定情信物啊。”

　　说着钟与枫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的赫然是柳淑英和钟与枫的一张合照。

　　“他们的定情信物，里面放你两的合照？”

第24章

　　钟与枫哑口无言，同时也一头雾水。

　　“这是上次文工团宣传照，我配合去拍了一组照片。”

　　“怎么会有一张留在这里？”

　　唐晓然撇了撇嘴。

　　“你翻过来看看，没准还有你的誓词。”

　　钟与枫将照片翻过来，背后确实写了一行小字：

　　“今生挚爱柳淑英。”

　　“这不是我写的——”

　　钟与枫矢口否认。

　　唐晓然没有再说话，轻轻的闭上了眼。

　　“快开车吧，不然天黑前赶不到了。”

　　车轮飞速旋转，这一路直到目的地，唐晓然都没再同钟与枫说过一句话。

　　临走前，钟与枫对唐晓然说。

　　“这件事我一定会弄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唐晓然只回了他一句。

　　“不重要。”

　　然后就示意护工推她进康复中心。

　　康复训练的第二个月，黄桂芬从北京千里迢迢来看她。

　　一见面，黄桂芬就给了唐晓然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算亲眼见到你了，我担心死了！”

　　半年多不见，唐晓然也很想黄桂芬。

　　“福大命大造化大，你看我这不挺好的。”

　　“医生说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回去学校念书了，以后只要不做剧烈运动都没事。”

　　黄桂芬也感慨。

　　“你回去刚好和许援朝一起上学，你这次休学完只能往下留一级了。”

　　“说起来他对你也是痴心一片，听说你车祸，写信给辅导员要请假照顾你。”

　　唐晓然有些惊讶，过年那会许援朝确实天天来看她。

　　就算钟与枫对他臭着一张脸，他也照来不误。

　　快开学的时候，唐晓然劝他不要耽误学业，自己修养好了也会回到学校。

　　“你忘了入学的时候答应我的事了吗？”

　　“好好学习，报效祖国。”

　　“我有人照顾，不需要担心我。但你如果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