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妍脸色惨白，半晌才应下：“……是。”

　　待林小妍带着孩子离开后。

　　整场诗会才重新正常进行，恢复热闹。

　　就仿若刚刚那场闹剧不复存在。

　　许怡清被皇后喊在身侧陪同，可也是跟季铮霖同行。

　　——“这季夫人与陛下皇后同行，倒有几分贵妃之像。”

　　——“慎言！暗地编排陛下是非，不要命了？”

　　远处不知是哪位官员和家眷的对话传来，虽然声音很轻，但却清晰印在季远琛的耳里。

　　季远琛脸色铁青，静静看着前方的人影。

　　他不傻，自然看得出，皇后邀许怡清作陪是假想，实则是陛下想要她随行。

　　心里涌上无尽怒火与不甘来。

　　季远琛从未想过，陛下竟会觊觎上他的妻子！

　　不，他绝不让他侯府的名声毁在许怡清身上！他绝不能让许怡清再跟陛下走太近！

　　他踏步上前。

　　“陛下，拙荆愚笨，不懂这些诗词，就不在陛下娘娘身前献丑了。”

　　他说着要带走许怡清。

　　然则季铮霖却拿起许怡清刚写下的诗词，神色尽是赞扬：“永安侯说笑了，季夫人才情绝佳，你瞧，这诗对得可谓极佳。”

　　循声看向陛下手中的信纸。

　　季远琛本要打压的话一瞬堵在嗓子眼。

　　他瞳仁骤然一紧，满是震惊！

　　许怡清的字迹……怎么会跟许珂薇的一模一样？

第19章

　　季远琛被这一发现震住，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诗会散去。

　　他才寻了空隙，一把将许怡清带去无人的小道，想也不想当即质问。

　　“你的字迹，为何与薇薇的一样？”

　　季远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前段时间，他在她院里看见的那假山流水亦涌入他脑海，若是当时的装点是巧合，那如今的字迹呢？

　　他猝然记起来，许珂薇在婚后，就总是对他们通信的事避而不谈，偶尔他问及信件里谈及过的事时，薇薇亦是以记不清了来敷衍他。

　　一股荒唐的念头，自季远琛的脑海升起。

　　他不觉握紧了许怡清的双肩，眸色猩红。

　　许怡清神色却是异常平静。

　　平静中又透出了些许不解，她不解，为何季远琛今生看到她字迹的反应会跟前世相差那么大。

　　前世，季远琛也看过她的字迹。

　　可那时他在发现她和嫡姐的字迹一样时，他的第一反应是生气，是讽刺，是不信任。

　　——“许怡清，你以为你处处学了薇薇，就能成为薇薇吗？”

　　——“少在这种无用的事上花心思！明日起便将你这模仿薇薇的字迹改了！”

　　他这一句话。

　　前世的许怡清便不再用右手写字，只用左手写丑陋至极的字迹。

　　思及此。

　　许怡清回望面前的男人，莞尔一笑。

　　“因为，妾身是学的姐姐字迹，侯爷不喜的话，日后我不写了便是。”

　　话音落地。

　　季远琛的眸色沉了几分，他冷凝她：“你以为此话我会信？练字行文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就算是你抄学的薇薇，那也该是自幼便学了，对吗？”

　　闻言，许怡清神色一怔，心里可笑又悲哀。

　　前世她的解释他不听，如今她承认是自己学的嫡姐，他却又自己想通了。

　　实在是应了造化弄人四字。

　　许怡清云淡风轻释然，问他：“重要吗？”

　　“重要。”季远琛执拗看她。

　　可许怡清却是笑了：“可对我而言，不重要了，侯爷何必执着？”

　　“若我非要执着不可呢？”

　　这是季远琛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如此神态。

　　许怡清愣了一瞬，却再无其他念头。

　　她扯了一抹笑，没有再多解释。

　　“侯爷要如何想，便如何想吧，妾身还要去陪皇后，先行告退。”

　　……

　　在行宫待了三日，散宴回宫。

　　回宫当日。

　　由于诗会那日林小妍的事，虽然最后已经无人敢当面议论，可到底还是有不少流言蜚语渐渐传了出来。

　　所有人都在看着许怡清这次是否还会跟着回宫。

　　毕竟，虽她是二品夫人，太后对她再喜欢，总也不能将她像皇帝的妃子似的始终扣留在宫里。

　　说到底，许怡清如今还是侯府的夫人。

　　“季夫人，这些时日你在宫中陪哀家也辛苦了，这次便回侯府去，好生跟你家人叙旧。”

　　太后如此说道，而一旁的季铮霖虽然神色不喜，却也并未反驳。

　　许怡清心下了然，这次并未再多说，福身应了下来：“是。”

　　皇家马车起驾回宫。

　　许怡清随着季远琛往侯府去，心里已经淡然不少。

　　对她而言，去深宫或去侯府其实并无两样。

　　她只在乎娘亲，如今娘亲的病情稳定下来，又得了安定，她便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一切。

　　回到侯府。

　　季远琛先行进了府，而许怡清才踏入厅中一步。

　　迎面而来的便是老夫人的怒斥：“混账！给我跪下！”

第20章

　　许怡清脚步一滞，身形却挺得笔直。

　　她看向老夫人，神态无惧：“婆母何意？儿媳不解。”

　　“不知廉耻的狐媚子！你何时勾搭上的宫里？竟做出如此丧尽门风之事！”

　　老夫人身旁站着林小妍，显然是听了些不入耳的话。

　　许怡清神色泛冷，不觉警告：“婆母才是慎言！宫中流言，竟也能当真不成？婆母，我如今是二品夫人，该是给我们家光耀了门楣，谈何不知廉耻？”

　　“还是说婆母难道是想随意疑心圣意不成？”

　　一听这话。

　　老夫人脸色僵住，指着许怡清半晌没了声：“你……你……”

　　许怡清静静望着老夫人：“婆母还有何话要问？”

　　老夫人被她这态度气结，拄着拐杖重重一捶，到底是没了多话。

　　“既然婆母无话可说，那儿媳便告退了。”

　　许怡清淡淡看了一眼，微微欠身当即转身离去。

　　她本就没有多余心力要跟他们多纠缠，她迫不及待去见娘亲了。

　　回到院里。

　　许怡清正准备回屋收拾一下便出门去寻娘亲。

　　踏入屋子，却是一愣。

　　只见屋中央，季远琛赫然站在她的嫁妆箱前。

　　嫁妆箱大开，他的手中拿着的是她曾经最珍视的一沓信件。

　　“这是什么？”

　　季远琛的声音带着颤抖看她。

　　许怡清一愣，神情却是异常平静，她淡然开口：“侯爷不是都看见了吗？何必明知故问？”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季远琛拿着信件的手不觉抖动。

　　许怡清淡淡走过去，盯着那些已经发黄的信纸，心里早已没有任何波澜。

　　她勾了一抹笑：“侯爷若是愿意，也可以当这些信都是我从嫡姐那里偷的。”

　　“许怡清！”

　　季远琛被她激怒，几近咬牙切齿喊她的名字。

　　许怡清神色不觉也发了冷，她冷笑：“侯爷可还记得，当初我说信是我写的时，你是何反应？”

　　闻言，季远琛一时哑然，喉咙发紧。

　　他自然是记得的，他没有想过要信她分毫，直接对她的话视若无睹。

　　见状，许怡清嗤笑出声：“侯爷当初不信，如今又何必揪着不放呢？”

　　季远琛心口涌上一抹痛意来。

　　他记起，当初和许珂薇婚后，他问过她这些信件去了何处，然而许珂薇说他写的信都被她烧了，毕竟闺阁女子与外男通信会被人抓到把柄。

　　这说法并无破绽，季远琛信了。

　　可如今，他此刻手里的信一封封却是那么熟悉。

　　他的声音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