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恕罪！”

　　言蹊见陶缇终于认出他，心底的燥意减退。

　　在离开寝殿前。

　　言蹊又道：“明日本帝大婚，你作为凌霄殿的仙娥，在仪式结束后，跟在本帝身边伺候。”

　　不等陶缇回答，他径直离开偏殿。

　　而陶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内心从未有过的平静。

　　今日，正好是情丝被抽的第十日。

　　她脑海中关于言蹊的记忆还在，也清楚的记得今日言蹊说。

　　他都是骗她的。

　　他不爱吃桂花糕，

　　也不需要什么仙丹……

　　更不喜欢自己……

　　陶缇一步步走出凌霄殿，她想起了所有，又感觉好像忘却了什么。

　　那一刻她突然发觉，自己好像不在意言蹊所说的任何话了。

　　陶缇离开九重天后，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再次来到了灵山脚下。

　　了尘佛早已等在了山门口。

　　见她过来，没有意外。

　　可陶缇此时已经换上了僧袍，三千青丝也无。

　　她跪在了尘佛面前，虔诚开口。

　　“青丝已断，情丝也断。”

　　“弟子已了却尘缘，恳求了尘大师让弟子皈依佛门。”9

　　了尘闻言，微微摇头，并未立即答应。

　　“你现在已时日无多，且为了所念之人放弃太多，九世因果难消，恐难有来世。”

　　陶缇再次向了尘磕头。

　　“弟子不求来世，只想化尽最后一丝寿元，普度众生。”

　　了尘佛见她心念如今坚定，才点头应下。

　　“好，那便依你。”

　　随后，一道金光闪过，陶缇化为原形。

　　她最后的寿元化为点点星光，消散于空中……

　　翌日。

　　九重天万里桃花，百花盛开，一派喜气。

　　三生石畔，仙家齐聚。

　　仙帝言蹊和百花仙子锦玥立于三生石前。

　　月老走上前，将一根红线两头，交到言蹊和锦玥的手中。

　　“姻缘一线牵，仙帝与百花仙子天赐良缘。”

　　话毕，红线没入两人的掌心之中。

　　在一片祝福之声中。

　　言蹊却心不在焉，目光落向四周，并没有找到陶缇的身影。

　　就在昨日深夜，他小憩之时，竟然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在凡尘和陶缇的九世尘缘。

　　神，是不会做梦的。

　　更何况他是六界之主。

　　“仙帝，您怎么了？”身旁锦玥的声音响起。

　　言蹊回过神，压下心底烦躁的情绪：“没什么。”

　　姻缘线已系好，月老又开口。

　　“请仙帝同百花仙子于三生石上刻字，刻字之后，便是礼成。”

　　他话音刚落，众仙却见西方灵山上金光冲天。

　　不多时，金光化作星光点点，消散在三界。

　　司命星君见状，喃喃道。

　　“不知是哪位仙家化了寿元，普度众生。”

　　言蹊闻言，眸光一紧，心底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转头看向锦玥，沉声道。

　　“本帝先去灵山看看，回来后再同你缔结。”

　　话落，言蹊飞身离开三生石畔，赶往灵山。

　　众仙见言蹊离开，议论纷纷。

　　“仙帝这是何意？”

　　“灵山化了寿元的仙家究竟是哪位？竟值得仙帝亲自前往？”

　　锦玥听着众仙的议论，眸色冰冷。

　　半日后。

　　言蹊一身霞服赶到灵山。

　　灵山入口，了尘佛立于山前。

　　言蹊开门见山问。

　　“化了寿元的仙家是谁？”

　　了尘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后，转身走进山门。

　　言蹊抬脚跟上。

　　当他走进佛堂的瞬间，就见九莲座之上正安静的躺着一只没有任何声息的玉兔。

第11章

　　玉兔周围闪着金光。

　　金光化作点点星光一点点向灵山外飘去。

　　言蹊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雷击中般，目光直直的盯着九莲之上的玉兔。

　　他藏在霞服下的手微微颤抖，面上满是不可置信，喃喃道。

　　“不，一定不是她。”

　　了尘见状，双手合十，缓缓开口。

　　“此乃广寒宫嫦娥仙子座下的一只玉兔，她因九世报恩，结下不少善缘因果，故可化了寿元普度众生。”

　　话落，了尘顿了一瞬，转身看向玉兔，再次开口。

　　“她亦是这万年来，第一个取到金树菩提之人，一片赤诚之心，在这三界实属难得。”

　　闻言，言蹊眸光微颤，心口传来一阵刺痛。

　　言蹊喉间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几次张嘴都发不出声音。

　　良久。

　　言蹊颤声道：“她好端端的为何要这样做？”

　　“她本就时日无多，上灵山时，削发剃度，自愿以所剩修为普度众生，此乃良善之事，吾见此一片赤诚，便许她皈依佛门。”

　　言蹊知道了尘不会骗他。

　　时日无多……

　　言蹊猛地想起，陶缇近日来做的事。

　　她以千年修为化作金丹，为他压制热症。

　　更是忍着蚀骨之痛，抽出仙髓要为他续命。

　　后来，因为他和玄朔神君的一个赌约，陶缇又去灵山，登上万节阶梯，取来金树菩提。

　　言蹊想起这些事，心口一阵抽痛，几乎无法呼吸。6

　　“她还会转世吗？”言蹊艰难的问出这句话。

　　“因果轮回，世事难料，佛曰，不可说。”

　　了尘并未给言蹊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说完这句话后，向言蹊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了尘转过身，边走边说。

　　“真心难得，因果循环，前尘往事莫要纠结，有缘自会再续。”

　　似是喃喃自语，似是劝解言蹊。

　　有缘自会重逢……

　　言蹊在心底默默念着这句话。

　　他在佛堂站了许久，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九莲之上的玉兔，转身离开灵山。

　　言蹊回到三生石畔时，众仙家还在。

　　百花仙子锦玥站姿三生石前，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尽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她看到言蹊回来，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忙迎上去。

　　“仙帝，仪式继续吧”锦玥附在言蹊耳边，说的很小声。

　　月老见状，还未来得及开口让言蹊和锦玥在三生石上刻字，就听言蹊说。

　　“本帝与百花仙子的大婚中止，择日继续。”

　　话罢，众仙家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议论纷纷。

　　“仙帝这是何意？”

　　“仙帝只是去了一趟灵山，怎么回来后就要中止大婚？”

　　“灵山上究竟是哪位仙家化了寿元？”

　　……

　　众仙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

　　站在三生石前的锦玥听着这些议论，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自然知晓灵山上化了寿元的仙家是谁，也猜到了为何言蹊会中止大婚仪式。

　　除了陶缇，她想不出第二个人。

　　锦玥尽量压制着心里翻涌的怒火，藏在霞服下的双手死死攥紧，掌心被她掐出丝丝血迹。

　　内心十分不甘，她堂堂百花仙子竟还比不过一只玉兔在言蹊心中的地位。

　　锦玥压下怒火，缓步走到言蹊面前，拉起言蹊的衣袖，语气带着一丝祈求。

　　“仙帝，你我二人只需在三生石上下名字，仪式便结束了，仅剩这一步，您何须中止？”

　　言蹊转头看向锦玥，沉声道。

　　“锦玥，此事不急，待本帝处理完事情，再选良辰吉日继续便是。”

　　话落，言蹊不顾锦玥的挽留，飞身离开三生石畔。

　　在言蹊离开的那一刻，锦玥感觉全身的力气被抽干，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她是百花之首，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委屈和不甘一齐涌上心头，但她却不能表现出来。

　　锦玥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对着台下议论的仙家开口道。

　　“仙帝日理万机，待本仙与仙帝选好良辰吉日，再继续大礼，众仙家请回吧。”

　　台下的仙家见状也不再议论，纷纷向锦玥行礼后，便离开了。

　　一时间，三生石畔只剩下锦玥一人。

第12章

　　周围随风飘荡的红绸，不断刺激着锦玥的眼睛。

　　锦玥一怒之下，将所有红绸全部烧毁。

　　“今日之辱，本仙记下了，来日势必要讨回来！”

　　锦玥说完这句话后，便飞身离开三生石畔。

　　另一边。

　　言蹊离开三生石畔后，并未回凌霄殿，而是直接找到司命星君。

　　司命殿。

　　悬浮在空中的命星镜，闪烁着点点亮光。

　　司命星君向言蹊行了一礼，开口询问。

　　“敢问仙帝所来何时？”

　　言蹊看着空中的命星镜，缓缓开口。

　　“本帝要你查一人的命数，是否有轮回转世。若有轮回，下世何在？”

　　“是，敢问仙帝，那人叫什么名字。”

　　“陶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