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男人异口同声。

……

客厅内。

陆北炀和霍霖对立而坐。

两人目光交汇，无形中好像在厮杀一样。

姨夫坐在主位上，笑眯眯地看着热闹。

方念从厨房端着茶水出来，看到就是这一幕。

她暗自叹了口气：“喝杯茶。”

放完茶，方念余光飘向姨夫，就见他冲自己眨了眨眼睛，用口型说道：“追求者？”

方念白了一眼他。

姨夫嘿嘿一笑，寒暄了几句，就起身道：“你们年轻人先聊，我就先去休息了。”

两人在长辈面前都表现的很得体，目送他回了房间。

客厅内，又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方念暗自后悔。

早知道就不提上来坐坐的茬了。

沉默许久，方念受不了古怪的氛围，率先开口道：“这太晚了，要不大家都回家吧。”

门“啪”地一声关了。

陆北炀和霍霖站立门口。

两人看着紧闭的房门一言不发。

许久，陆北炀冷着脸，才缓缓吐出一句话：“霍霖，一年前，你说方念不在你的船上。”

霍霖并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声，霍霖微微偏过头点烟。

他吐了一口烟圈，烟幕环绕下显得有些失真，慢条斯理道：“没错，她当时很害怕你，求我不要告诉你。”

说完，霍霖便叼着烟走下楼梯。

听到害怕两个字，陆北炀眼眸一颤。

压抑的窒息感再度袭来。

他压下突如其来的情绪，凝视着眼前的门许久，才转身离开。

次日一早。

方念收拾好自己，准备去片场。

一下楼，就见陆北炀等在楼下。

脚步瞬间顿住，方念眉心蹙起，正要装作没看见，就看见他大步走了过来。

还未走进，一辆小轿车横插在两人中间。

车窗摇下，霍霖的脸露了出来：“方小姐，我送你去片场。”

方念看了一眼陆北炀，想也不想就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缓缓驶开。

霍霖从后视镜看着陆北炀呆立在原地，唇角缓缓勾起。

冷淡的嗓音在车内响起：“还怕他呢？”

方念愣了一瞬，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没想到他还记得轮船上的事。

她偏头看了一眼霍霖：“不了，现在对他没什么感觉。”

霍霖听闻，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小心眼地告状：“昨天那小子，还质问我呢。”

方念眉心一蹙，直起身问道：“怎么回事？”

霍霖叹了一口气：“说我隐瞒了你在船上的消息。”

方念心头一跳。

不隐瞒下来，自己绝对没命。

“以后不要理他。”

方念愤愤说着。

霍霖轻轻嗯了一声，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

……

另一边，陆北炀看着远处的黑点，眸色沉沉。

好样的！霍霖。

第18章

车子行驶的很快。

等方念和霍霖到达现场时，陆北炀还没有到场。

不知为何，方念松了一口气。

她侧身看向霍霖，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多谢。”

霍霖低头靠了过来，距离拉近。

琥珀色的瞳孔清晰地倒影着方念的面孔。

他嗓音低醇：“好像自从认识以来，你对我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一阵风拂过，他额前细碎的发丝随风乱动了几下。

心脏突的“砰砰”跳了两下。

霍霖长得太好看了。

这近距离的视觉冲击让方念恍了神。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方念骤然回神，她有些无措地转过头，目光直视着前方，低声道：“当然。”

细看之下，会发现方念的视线并没有对焦。

霍霖轻轻笑了一下，他正要说什么，身后突的传来了陆北炀的喊声：“念念……”

“啧”地一声，霍霖浅淡的唇烦躁出声。

显然是很烦陆北炀的出现。

方念抿了抿唇，唇角控制不住地缓缓勾起。

她回过身，就见陆北炀身穿着冲锋衣，大步走过来。

略过寒暄，方念直接进入主题：“那我开始练习吧。”

冲陆北炀说完，方念对着身侧的霍霖点了点头。

便上前进入拍摄场地。

她没有看见，身后的陆北炀和霍霖对视了一眼，眼里的火花都快溅出来了。

今天拍的是组装枪支的戏份。

陆北炀从道具组拿出一把仿制左轮手枪，站在方念的面前，沉声道：“你看一下拆卸和组装的过程。”

方念点头。

白炽灯的照射下，陆北炀指节分明的手快速拆卸，紧接着又重新组装。

用时不过一分钟，一气呵成。

方念不禁有些赞叹。

“厉害。”

不管陆北炀对待感情如何，他身为军人的素养的确很强。

陆北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他一一开始介绍枪支部分，慢动作分解步骤。

轻缓的声调吸引了其他工作人员的目光。

众人不禁想着。

这大陆仔前几天那么严肃，今天转性了？

方念没有察觉到片场的气氛，她虽然是文艺兵，但组装枪还是会的。

只是这边的枪支与内地不太一样。

她仔细记着动作，确认记清后，决定试一试：“我来试一下吧。”

陆北炀诧异地看她：“看一遍就会了？”

方念蹙了蹙眉心：“很难吗？”

她看向陆北炀，用眼神询问，你看不起自己呢？好歹也是当过兵的。

陆北炀没有说话，将枪递了过来。

方念接过后，快速组装着，速度看似不输陆北炀，但最后用时一分十秒。

还是差了一点。

而且陆北炀肯定没用全力。

方念看着机械的枪身，抿了抿唇。

输给陆北炀，莫名地不爽。

这时，陆北炀凑了过来：“我教你开枪。”

方念撇了他一眼，找到了一处空地，对着墙壁挂着的靶子举起枪。

动作很标准。

陆北炀在一旁点了点头，上前拍了拍方念的手臂：“再高一点。”

方念顺势抬了抬。

“射击。”

话音一落。

“砰”地一声，枪声响起，9环命中。

方念眉心蹙气，并不满意。

“不错。”耳边则是响起陆北炀的夸赞声。

方念没有说话，回头准备去找导演。

视线一扫，不经意间撞上了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像沉了浓雾一样，看不清情绪。

是霍霖。

第19章

这是第一次，方念看到他这个模样。

以往，他在方念的面前，都是慵懒漫不经心的，好像下一秒发生天灾也不会表露情绪。

但这两天，他的情绪外露了许多。

变得更有攻击性了。

见方念看来，下一刻，霍霖瞬间恢复成原样。

冲着方念扬了扬下巴。

她顺势点了点头，回身之际，脑子不由得浮现一个猜想。

霍霖难道真的喜欢她？

这一年的时间里，方念都未曾想过这个问题。

实在是因为此人太过神秘了。

方念知道的，仅仅是他的身份，香江首富霍家的孙子。

其他的，关于家庭、工作、甚至于喜好都不知道，只能从其他人的只言片语了解。

而且只有霍霖找她时，她似乎才能见到他。

他们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一层雾，看不清也摸不着。

方念抿了抿唇，抛掉这些杂念专心拍戏。

等到中午，方念再去看，发现霍霖已经不在了。

“再看什么？吃饭吧。”

陆北炀的声音传来，视线也出现了一份盒饭，

方念敛下心神，伸手接过：“多谢。”

她一人坐在片场角落，心不在焉地吃着饭。

陆北炀也坐了过来。

方念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终究是没说什么。

片场很热闹。

唯独这个角落，显得异常的安静，安静到都能听见咀嚼的声音。

良久，陆北炀才率先打开了口子：“念念……”

他喊了一声方念的名字，就顿住了。

沉默许久，方念看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陆北炀放下筷子，漆黑的瞳孔注视着她：“你爸妈让我问你，过年回家吗？”

回家？

这个词已经一年没听到了。

方念神色有些恍惚，语调轻飘飘的：“我还有家吗？”

“当然，伯父伯母都很想你。”

陆北炀的话语让她陷入了沉默。

心底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上上下下，不断起伏着。

哪怕一年过去了。

父母失望的眼神依旧令她感到窒息。

她垂下眼睑，一言不发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