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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叫喊声愈演愈烈,撞墙声砰砰山响,这把我彻底待不住,起身就朝病房外走去。
走廊空荡荡的没什么人,老头叫喊声就显得很突兀,我循声走到隔壁病房门口。
没进去,房门上有四方的玻璃,站到门外我就朝屋内看去,不禁皱眉。
怎么全是人?
这间病房的布局和我那间一样。
只有一张病床,周围很宽敞。
诡异的是这间病房里的人特别多。
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病床站着。
每个人还都低着头,两手朝着病床方向抓着什么。
给患者做抢救?
不对啊。
那老人怎么会叫这么惨?
而且最外层站着的这些人穿着都是颜色很鲜艳的西服,布料材质有点眼熟,医生在里面吗?
我踮起脚定睛看了看,眉心中间传出了刺痛感,嘶了一声后视线居然有了透视功能。
穿过层层的人群直接看到病床,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干瘦老头正在病床上拼命挣扎。
折腾的那带着轮子的单人病床砰砰砰连撞墙面!
正是和我那屋衔接的墙面!
我睁大眼,诧异的并不是自己咋有了这种特异功能。
而是发现病床四周并不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老人的身边围了一圈子穿着古代马褂戴着瓜皮帽的人!
打扮一看就很阴间!
他们伸着手也不是给老人做抢救,反倒像要抓起他去到哪里。
这一出儿别说给老人吓得要原地腾空起飞,我隔着玻璃瞅着都后脊梁发麻!
越看越不对劲儿,他们所有人,包括后面这些穿着现代的,站着的后脚跟都没贴着地。
一个靠一个站着,前倾的身体都是轻飘摇晃的!
脑中电光火石般闪现答案——
它们是和六舅爷一样的东西!
对,那衣服材质也和六舅爷的一模一样!
抓老头就是在勾魂!
不。
更准确的说是在骚扰。
撩闲!
“干什么呢!!”
我推门进去就大喊了一声。
“人群”齐刷刷的看向了我。
对视的一瞬,他们的脸就模糊到看不出五官。
眼睛都是黑幽幽的影子状深坑。
身体也像被我的喊声惊扰到,如同电视屏幕里电流不稳时的影像。
时而拉长,时而忽隐忽现。
我们学校门口有一家书店,每个月都会有很多三块五的读物小杂志。
言情类的都是啥恶魔校草、水晶之恋。
我偏爱买鬼故事类,啥好姐妹背靠背,几号宿舍灵异事件。
封面都是黑乎乎的。
个顶个的恐怖。
回头一瞅,里面的插图形象和这都差不多啊!
心跳突突的加快。
满耳都是嘀嘀嘀的机器声响。
老头似乎得到解救,立马就不挣扎不叫喊了,躺在那闭着眼就是一副熟睡状。
讲真我冲进来的瞬间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一看老人不再惊恐,倒是确定自己做对了。
蔡爷爷说过,很多人在患病末期都会看到一些东西。
比如早就过世的家人朋友,或是些长相恐怖的陌生‘人’。
这种情况通常会被旁人理解为幻觉。
看不着的自然就没理由去相信。
第45章 观师默相法
究其根本,是这样的病患时运过低。
阳火弱,就容易受到脏东西叨扰。
像我魂魄不稳,就惹来了六舅爷撩闲。
但咱胜在成长环境特殊,有点经验敢去应对。
而对于大部分的临终之人来说,这会是很大的恐惧。
好比一个人正疲惫不堪的睡觉呢,眼珠子突然被一股外力扒开了,没等闹清楚发生了啥事,立体环绕的鬼片儿就放上了,眼睛想闭还闭不上,想跑身体还贼虚弱,好不容易喊出了救命,旁边人看你的眼神多少还沾点精神病,这搁谁谁能挺住?
时间长了不被吓死也得觉得自己真有点啥问题。
我无声的和一屋子黑影对峙——
不管这老爷爷是不是真的要走,你们凭啥来抓扯他?
再者这爷爷都喊不走不走了,你们还捅咕人家干啥?
最过分的是还组团来吓唬人家。
这家伙穿的,中的西的,汇聚古今是不?
别和我说是阴差,阴差没那么闲,一来来一窝。
我还得拎出蔡爷爷,他老早前就和我讲过,阴差只负责引路。
据说人死前的最后一口气会比较难咽,身体处在个很痛苦的半阴半阳特殊阶段。
前来的阴差通常是静静等候,或是在生人咽气后再前来引路,具体来几个阴差,主要根据逝者生前的情况判定,也同死法有关,正常的生老病死和意外横死者所面临的局面都有所不同。
突然没了的那种大多都碰不着阴差,自己稀里糊涂的就上路了。
大多数正常的往生者,会有一到两个阴差前来引路。
关键是阴差铁面,何为铁面?一指铁质的面具,黑脸,真正的面容会隐藏在面具之下,又指刚正无私,不畏权势,不徇私情,即使生人真的看到了阴差,也只是笼统的外貌形象,长袍高帽,没有五官,心底对他们亦然会产生一种不敢造次的敬畏感。
哪里会乱糟糟的围在人家床边乱抓?
所以这群脏东西就是在欺负人,欺负这老爷爷,欺负一般人看不到他们!
哎我还就看到了!
看真亮滴!
小样儿的,穿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们了?
说不清啥心理,真挺兴奋,对峙的几十秒我抑制不住的天马行空。
他们也没客气,对着我就飘荡的靠近,那种靠近是一闪一闪的,他们不稀的走,也就是我眨巴下眼,他们欻的就近了一步,再眨巴下眼,欻的又近了!
瞬间移动!
空气中似拉起了无数蛛网。
尘晦呛人。
我一闻这陈年老味儿,嗯~精神头居然更足了!
脑中滋滋啦啦的仿佛过起了电流,貌似连接上了什么。
有一种能按住它们,但不知道怎样实施的焦灼感。
下一步怎么办?
来民间传统驱邪老三样?
脱鞋骂人吐唾沫?
不行。
想法一出就被我自己否了。
虽然上回我在六舅爷那没发挥好,但那次充其量我俩算单挑。
正常的话我两只鞋能砸他一个来回。
买一送一。
眼下我就算是脱下鞋去打,目标“人”物也有点太多了!
砸谁不说,整不好他们就得群搂我。
想到这我忽然明白他们为啥特给面儿的没再继续叨扰老爷爷,一下就给我锁定了!
不是生我气,而是有了更好的替代品了!
气场上来讲,我没比病床上的老爷爷好哪去。
他是病重被骚扰,我是行走的大冤种啊!
如果勾去的魂魄对他们来讲是一道菜,我就是一道美味的小甜品。
我这七魄不光是赝品,还是没融合的赝品,赝中之赝。
嘎巴下死了我可能都没地方去喊冤。
奈何桥都瞅不着。
原地就得灰飞湮灭了。
想到这我眉心滋滋儿又是一疼。
就说我咋一眼能看穿他们,某种程度上讲,俺们算同类!
它们迅速围上来并非是不爽我替天行道,就是想拿我下菜!
眼瞅着黑影们朝我越闪越近,前面的更是拉丝扭曲到变形……
我喉咙咕噜一声,不行,整不好我这十年开局就要没,说啥都得比划下,别以我瞅着木,就表里都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波涛汹涌。
大脑迅速的运转,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浮现老君神像,此为观师默相法,老早我就在书里看过,当下似受到指引,神像一出,紧接着掠过的都是谢叔打邪时的画面!
咒语同时在脑中呈现。
有步骤了!
我心里一喜,照葫芦画瓢般对着中指一咬,本想使个大劲,谁知牙上轻轻一磕,指腹就破了!
要知道以前我偷摸尝试过,蔡爷爷最早给人画符时就会咬破中指,他说那是道指,指尖血等于心尖血,可传递身体灵力,我私下学发现根本咬不破,还特别疼!
没成想这里面的秘诀是开悟!
踏道之人才好咬。
不然就是自虐!
血滴一出来。
我说不出的振奋!
学着脑子里谢叔的模样就掐出指诀——
“东华元君,玉府真命,保佑主灵,真气到处,永保长存,急急如律令!”
“哎呦我天!”
身后传出女声惊呼,“你这干啥呢!”
我顾不得回头,眼瞅着围上来的黑影居然丝丝缕缕的变淡。
他们那丝儿拉的真是上贴天花板,下接白瓷砖,琴弦似的,知道的是他们变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病房是个盘丝洞!
我一看掐的指诀有用,对着黑丝儿继续比划着,“滚!”
力求声如洪钟。
自从遇到谢叔,我人生就有了很多第一次,第一次想要拜一个人为师,第一次展露野心,第一次发现自己也能像模像样的比划两下。
来吧!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你让我往哪滚?!”
身后的女声满是不悦,“哎,你谁呀,来我爷的病房干啥啊,比划中指骂谁呢。”
“?”
我沉浸在驱邪的情境中还未抽离,待最后一抹黑丝儿散去,这才发现自己掐的并不是正宗指诀。
应该说起初掐的还很标准,没练过就掐不住,比划比划就变成竖起中指对着它们了……
看上去怪怪的。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在骂人。”
我抱歉的转回头,正寻思误会大了,身后的女人看清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