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张牙舞爪，仿佛要从那破损的封印中挣扎而出。

黎明苍生惊恐万分，无处躲藏。

龙凌看着眼前的一幕，神色怔然，瞳孔猛然一颤。

“玄女……”

他的薄唇微动，呢喃出最熟悉的两个字。

就在龙凌要腾云而起之时，那道赤光变得越发耀眼刺目，他不自觉的转过头。

封印大阵猛然罩向缺口时，南挽霜的身影骤然变得虚幻，然后被瞬间吞噬，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龙凌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口大恸。

他挥了挥手，猛然朝着南挽霜的方向扑去，可还是完了一步。

大阵牢牢的覆盖在缺口之上，那原本想要冲出来的妖魔再度齐齐被封印住。

而原本南挽霜所在的地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有许多小仙都看到了这一幕。0

这一刻，天地间好似瞬间归于平静。

所有的战斗、风暴都停止，那些跟随南挽霜一起出站的十万天兵都还以原来的姿势站在原地。

在南挽霜身死魂消的这一刻，所有的天兵天将齐刷刷跪在地上：“玄女！”

“玄女……”

这一刻，龙凌的心脏有种绞痛感，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了，他无力的跪在地上，与平日清冷孤傲的神君判若两人。

丹清腾云而来，最终停在龙凌身边。

看着被封印住的大阵，丹清周身的气势陡然一沉。

他缓缓开口，不怒自威：“你与她成婚前年，厌恶她到何种境地，人尽皆知，如今有何必装出一副这般模样？”

龙凌站起身，看向丹清神君。

“你有法子救她是不是？你是太上老君座下的唯一弟子，你定有法子。”

丹清神君看他一眼，漠然转身。

“这是她的命，早在她被天道选中成为玄女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看着丹清准备离去，龙凌心中一急，还是出声问道：“你所说的诅咒又是怎么一回事？”

丹清淡淡的瞥他一眼，看到龙凌眼中的急躁时，不由得嗤笑了一下：“数年前，神魔大战那日，你兄长龙乾惨遭妖魔毒手，在你龙族血脉中种下诅咒。”

“这些年来，若不是她以心头血滋养你的灵根，一次次替你续命，恐怕你早已灰飞烟灭了！”

说话间，丹清早已腾云而起。

“只可惜，她的好，付错了人！”

“玄女以身祭阵前已在三生石上除去你们的名字，如今，你与她的姻缘线已断，往后，这世间也再无玄女，你是自由身了。”

“你可以去凡间，和你真正的妻子，双宿双栖。”

“龙凌，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吗？”

丹清神君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最后，彻底消散。

随着他的话，龙凌的脑海中浮现许多破碎的回忆。

每一次，南挽霜召他回去时，他冷言冷语。

那适，她眼中藏着若有若无的痛楚，却依旧佯装平静

每一次他从她身边离开时，她总是背对他，身上的灵力也那样虚弱……

想到这里，龙凌再也坚持不住了，捂住胸口弯下了腰，一滴眼泪落在了地上。

第12章

距离南挽霜以身祭阵已过去了整整一月。

南挽霜死后，天界所有人都惋惜她的陨落。

龙凌被天帝问责，罚了十道天雷后，自请镇守昆仑虚千年。

这一日龙凌坐在昆仑虚的寝殿内，紧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夫君……”

夜冰莹一身白衣走进来，目光深深的看着龙凌。

看见她，龙凌立刻起身：“冰莹，你怎么来了？”

夜冰莹的目光落在龙凌脸上：“自从那一战后，你便再也没来……夫君，你是不是……？”

龙凌别开眼：“你别多想，我只是公事繁多，有些疲乏。”

夜冰莹的眼眸中泛起一层水汽，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伤痛和迷离。

“龙凌，你后悔了是不是？”

龙凌看着她眼中泛起的难过神色，心中却没有什么波澜，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双眼睛。

那双眼里总是一片清明，即便是在三生石上划去自己的名字时，也只是微微泛红。

想到南挽霜的眼神，龙凌一直微微泛疼的胸口，此刻又疼痛起来。

他闭了闭眼，移开目光。2

“冰莹，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公务要忙。”

夜冰莹看着龙凌冷硬的下颌线，眼中的泪夺眶而出。

她后退一步，将自己的距离和龙凌拉开些许。

夜冰莹抬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处：“难道连我们的孩子，你都不在意了吗？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玄女，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龙凌的深情一怔，像是被那个死字刺痛，他放在身侧的手越攥越紧。

他沉默着没说话，可周身的冷意却越来越强。

夜冰莹看着他的背影，哽咽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可夜冰莹脸上的难过神色在转身那一刻就尽数消失，只剩下她眼中的一片暗色。

龙凌撑着桌子缓缓坐下，看着不远处那张空荡荡的床，他脑海中闪过一片刺目的白。

那日，是他和南挽霜成婚千年来，她第一次来昆仑虚。

就在龙凌出神的时候，昆仑虚中的传音牌忽然响了起来。

“龙凌，速来见我。”

天帝威严的声音从传音牌中传出，龙凌立刻回神。

不过片刻的时间，龙凌已经跪在了天帝面前。

“龙凌，你可知罪？”

龙凌昂首看着天帝，上次昆仑虚破阵之事依然罚过，天帝所说的绝不是破阵之事。

“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天帝垂眸看着龙凌，他手轻轻一挥，龙凌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副他从未见过的画面。

那是之前他带夜冰莹进入昆仑虚的时候。

深夜，夜冰莹趁他熟睡，悄无声息的出了他的寝殿。

深重的夜色中，夜冰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封印妖魔的阵法，一团黑色诡谲的光在夜冰莹的掌心凝聚。

她猛然抬手，妖力便倾泻而出，重重的击在那阵法之上。

只是夜冰莹的妖力终究与那阵法不敌，夜冰莹的眉心一拧，猛地后退一步。

“公主，救救我们……”

那阵法之下被镇压的妖魔发出令人心惊的声音。

夜冰莹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看了看那阵法：“我一定会救你们出来，再给我点时间！”

眼前的画面越来越快，夜冰莹一次次向那阵法出击。

最后一次，便是龙凌收到南挽霜的讯息，让他回战神殿那日。

第13章

“看看你干的好事！”

龙凌还来不及想其他的，天帝的声音便从他头顶传来。

“如今玄女以身祭阵，虽修补了被这妖女破开的封印缺口，可难保这妖女日后不在继续作祟。”

“龙凌，你既镇守昆仑虚，便由你去处置了这妖女！”

龙凌跪在地上，腰背挺得笔直，可思绪却一片混沌。

直到站在他与夜冰莹在凡间的家时，龙凌依旧思绪不明。

他与夜冰莹相识多年。

虽然夜冰莹是妖族公主，可在他面前时，总是十分纯良的。

数年前那场妖魔大战时，他与夜冰莹都尚且年幼，那时候，妖魔残骸凡间百姓，民不聊生。

夜冰莹还曾说过要与他一同收拾那些妖魔……

“啊！”

一阵刺耳中带着癫狂的声音传来，龙凌猛然回神。

他快步闯入眼前的屋内，往日温馨的小家一片狼藉。

夜冰莹一身黑衣，周身都被妖魔之气笼罩，而在她面前，则是一团黑色的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