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墨高大，遮住了身后太太们和叶柏南的视线，他故意扔在地上一块帕子，弯腰去捡，唇擦着她面颊，缓缓移向耳朵，只有他和她能听清的音量说，“你那天像是水做的，在我怀里泛滥成一滩，也这样颤。”

　　沈茉手猛地一紧。

　　他从没这么赤裸荒唐过。

　　和平时的傅锦墨完全是两个人。

　　他补充，“一共泻了两次，一次在酒店的床上，一次在我车上，很多，很狼狈。”

　　“吧嗒”琴弦断裂。

　　男人面无表情望向她手指，细嫩的指尖泛起青白。

　　旋即攥住她手腕，“割伤了吗。”

　　她抽出，平复着急促的呼吸，“没有。”

　　傅锦墨直起腰。

　　“学过苏州评弹？”

　　沈茉嘬了嘬指腹，弦崩的一霎，弹力大，崩得她麻麻疼疼的。

　　“只学过这一首。”

　　她确实只学了《秦淮景》。

　　是为傅锦墨学的。

　　他会苏州话。

　　倒不是非要唱给他听，而是曾经对他最上头那阵，喜欢学他会的东西。

　　是寄托。

　　好像距离他很近。

　　服务生这时加了两把皮质圈椅，又加了一壶花茶和“京八件”点心。

　　“禧儿，给你锦墨哥和柏南送茶水。”周夫人使眼色。

　　她清楚沈茉腼腆，叶柏南话也少，何况女人们在场，他抹不开面子，既然他主动来了，催沈茉也主动一些。

　　沈茉放下琵琶，走到餐桌斟了两杯茶，搁在托盘上，转过身。

　　傅锦墨在靠窗的位置，脱了大衣，衬衫领随意地敞开，斜射的阳光虚虚浮浮笼罩住他，整个人贵气的松弛感。

　　不那么凌厉了。

　　叶柏南在他左边，气氛显然不和睦，除了不得已的打个招呼，互不理睬。

　　沈茉先给了叶柏南一杯。

　　傅锦墨摩挲着腕表的表带，耐着性子等自己那一杯。

　　此刻的修罗场，沈茉双腿仿佛灌了铅，迈出一步都万分艰难。

　　一米的间隔，她磨蹭了足足半分钟。

　　“锦墨哥。”大庭广众之下，沈茉是规规矩矩称呼他的。

　　傅锦墨浅笑浮于表面，不达眼底，不牵动一丁点情绪，“初次见面，给柏南送了什么礼物。”

　　沈茉一怔。

　　今天见面是叶柏南临时起意，她根本没带小礼物。

　　“哪有女方送礼物的道理。”叶柏南撂下茶杯，从风衣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沈茉。”

　　她正要推辞，周夫人帮腔，“禧儿，柏南的心意，不能回绝的。”

　　叶柏南知道她的心思，特意解释，“别有压力，这是男方的礼数，不代表什么。”

　　沈茉这才接过盒子，当面打开。

　　是一枚小巧通透的玉吊坠。

　　搭配项链很精致。

　　她扣上盒盖，“我没准备。”

　　“无妨。”叶柏南外形是硬汉挂，大约不愿吓着她，拿捏着声音，温和又低沉，“有机会见面，再补上。”

　　“叶总工抽烟吗？”傅锦墨忽然开口。

　　叶柏南偏头注视他，“抽一根也可以。”

　　和他说话，叶柏南的声音硬朗了许多。

　　傅锦墨嗑出一支，烟盒丢给叶柏南。

　　他夹烟的手搭在椅背边缘，没抽。

　　叶柏南歪着头叼出一支，也没抽。

　　场合上男人碰到男人，要么敬一杯酒，要么递一支烟，算是应酬的流程。

　　傅锦墨烟瘾小，叶柏南似乎同样不大。

　　周夫人以为是没工具点火，掀开茶具垫，摸出打火机，“你们抽就抽，我们不介意。”

　　她对叶太太说，“淮康偶尔加班也抽烟。”

　　吐槽起丈夫，妻子们总是共鸣，“老叶抽得更勤，他课程多，提神的，家里书房天天烟熏火燎。”

　　沈茉拿了打火机，站在叶柏南面前。

　　徽园是人均一千五的茶餐厅，厢房里的小物件也高档，沈茉没用过这种复杂的打火机，滑了半天，没滑动。

第28章大庭广众下的暧昧

　　叶柏南微微前倾，凑近打火机，烟蒂距离唇一寸，“食指拨开金色按钮。”

　　沈茉照做。

　　“拇指滑一下滑轮。”

　　火苗“呼”的蹿升，足有几厘米，沈茉猝不及防，燎红了指甲盖边缘的皮肤。

　　烟一瞬间点燃，叶柏南右手夹着烟，背到身后，仓促站起，“烧到了吗。”

　　沈茉缓了一会儿，主要是惊吓。

　　“没事。”

　　她面色发白，走到傅锦墨那边。

　　男人没动。

　　沈茉不明所以，同样没动。

　　叶柏南去了门口抽，包厢门虚掩着。

　　僵持了数秒，她问，“你抽吗？”

　　傅锦墨叼着烟，歪头挨上去。

　　他气息重，拂过沈茉的虎口，又痒又炙热，她调小了火苗，有些抖，给他点烟。

　　火苗颤颤悠悠的，越点不着，她越急，倒是傅锦墨不急，抬眸盯了她许久，握住她手腕。

　　唇薄而软，一本正经地蹭过她手背，迎上火苗。

　　“傅锦墨...”她手往回缩，他握得紧，没成功。

　　“禧儿，你凑把手，三缺一，文芝阿姨要回家了。”

　　文芝笑眯眯系围巾，“禧儿和叶家的大公子哪天办喜事？我飞回国内，必须要参加的。”

　　“柏南！”叶太太喊他。

　　门是向内开，傅锦墨和沈茉在门后，刚好遮挡住叶柏南的视线。

　　“怎么？”

　　叶太太春风满面，“你的婚事万众瞩目呢，你可要抓紧，争取年底办事。”

　　叶柏南没搭腔，熄灭了烟头。

　　他进门的同时，傅锦墨也撒开沈茉。

　　惊险错过。

　　“禧儿，叶家大公子是不是一表人才？”

　　她呼吸紊乱，转过身，眼神飘忽不定，“是...”

　　“禧儿害羞了，都不敢看他呢。”文芝一边打趣沈茉，一边和众人道别。

　　送走文芝，沈茉顶替了她的位置，是叶太太的上家。

　　傅锦墨好整以暇在后面观看。

　　区一把手的太太打量他，以为他要玩，“周公子会打牌吗？”

　　“他前几年春节回苏州陪外公玩，外公的牌瘾大。”周夫人掷骰子，“他平时不玩，现在的商人贿赂花样层出不穷的，在烟盒里塞钞票，酒瓶里塞金条，打麻将故意喂牌，求你办多少钱的事，就输你多少钱，淮康都差点掉陷阱里，从此不沾牌了。”

　　“哟，周夫人别多心，我们不求周家办事，只玩一百块的。”证券大佬的太太逗的周夫人哈哈笑。

　　沈茉对麻将一窍不通，哪张牌不顺眼，直接打哪张，一圈下来，输光了包里的八百多块钱，额头全是汗。

　　她问服务生有没有奶冰芋圆。

　　服务生说徽园没有，马路对面有冷饮店，需不需要一杯冰果汁。

　　沈茉不喝榨汁，只吃新鲜水果。

　　于是什么也没点。

　　“我去买。”叶柏南抄起风衣，“顺便接个工作电话。”

　　周夫人笑了，“柏南体贴，怕禧儿不肯麻烦他，借口接电话。”

　　“我小儿子柏文性格厉害，他是刑警嘛，天天和罪犯打交道，大儿子柏南尽管话少，最温和了。”叶太太提起长子，非常自豪，“女人嫁给柏南，不愁夫妻不和睦，柏南啊——”

　　叶太太附耳讲悄悄话。

　　周夫人余光瞟沈茉，“禧儿单纯，床笫之事她懂得少。”

　　沈茉心虚吞咽了口唾沫。

　　傅锦墨伫立在一旁，神色平静，“出九条。”

　　她听了他的，扔出九条。

　　桌上的太太们一愣，旋即大笑，“禧儿，那是混儿牌，你留着有用的！”

　　周夫人佯装生气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