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沈茉不吭声。

　　傅锦墨比上瘾了，“比数学吗。”

　　她的数学可谓是“天灾人祸”，曾经“一道几何题气疯了周夫人”，更不敢比了。

　　男人闭目养神。

　　屏风半透。

　　他轮廓映在上面，影影绰绰。

　　傅锦墨无疑是好看的。

　　光线越模糊，或是越明亮，越显得英俊。

　　“哥哥。”她唤。

　　他没反应。

　　沈茉蹑手蹑脚起来，擦干净水珠，又摘下挂在屏风上的衣服。

　　“后背磕破了？”傅锦墨不知何时睁开眼。

　　她迅速穿好睡衣，迈出木桶，“你偷窥我。”

　　“有什么可偷窥的。”他不屑，“旺仔小馒头。”

　　“你是帝王蕉。”她比划小拇指。

　　男人脸色一沉。

　　她赤脚，踩在地板上，“会发育，会长大的嘛。”

　　傅锦墨懒得计较，“明天陪姑婆看黄梅戏。”

　　沈茉甩着发梢的水珠，“戏台不是拆了吗？”

　　“有一个戏园子，没窗户，姑婆不常去。”傅锦墨抢过毛巾，摁住她，“坐好。”

　　他褪下睡衣，沈茉捂住胸口，“兄妹授受不亲...”

　　傅锦墨力气大，控制她，“谁亲你了？”

　　脊背裸露，一块淤青，“磕哪了。”

　　沈茉指着门，“门栓。”

　　老式木门，没有锁，有木栓，她没注意，磕骨头了。

　　“毛躁。”傅锦墨下床，洗了热毛巾，敷在那块淤青，“疼吗。”

　　“疼。”

　　她以为他会讲几句好听的。

　　“活该，下次还磕，磕出血。”

　　沈茉向后踹，“我不需要你弄了——”

　　他闷笑，“小短腿挺利索，会尥蹶子了。”

　　睡衣松垮，灯火微醺，照得春光乍泄。

　　浑圆饱满的蜜桃紧贴着床沿，压得扁了，白花花，粉嘟嘟的。

第205章我答应走，离开他

　　傅锦墨深呼吸，放开她，去隔壁东厢房。

　　“你不许再来。”沈茉站起。

　　“求我，我也不来。”他腹部鼓胀，灼烫。

　　东厢房的门一关，她溜进厨房，煮了一碗面。

　　李家祠堂在后花园，一栋独立的红砖小楼。

　　沈茉推开门，周夫人跪在蒲团上，累得瘫软。

　　这岁数，跪两个小时，膝盖都肿了，沈茉一手捧着碗，一手搀扶她。

　　“锦墨呢？”

　　“哥哥在工作。”

　　周夫人瞥了一眼面条，“你煮的？”

　　“是葱花面。”沈茉小心翼翼，怕洒了，“来不及炖鸡汤了。”

　　周夫人一贯讲究吃喝，煮面条必须是土鸡汤和花胶汤的汤底，否则不吃。

　　“你倒是有孝心。”葱花炸得香，荷包蛋鲜嫩，周夫人饿得眼花，凑合吃了，“禧儿，阿姨今晚和你掏心窝子聊一聊，周家待你们程家不薄吧？”

　　气氛瞬间凝重，沈茉抿唇，“周家的恩情，我记得。”

　　“阿姨承认，你联姻对周家有好处，但给你选的对象不是官家子弟就是富家子弟，凭你自己的条件，你八辈子也攀不上。耿世清是厅长的公子，柏南是市里首富的大公子，阿姨没亏你吧？”

　　提起叶柏南，周夫人羞于启齿，又忐忑不安。

　　万万不能引狼入室了。

　　结了亲家，叶太太和淮康不免有接触，旧情加上愧疚，是一张王炸牌。

　　危机四伏。

　　“不嫁叶家了，你去外省吧。”

　　沈茉愣住。

　　“即使锦墨不照顾你母亲，周家保证照顾。”周夫人不容她抗拒，“你在外省的住处我已经打点好了，如果锦墨找你，你通知我，我亲自去拦截他。”

　　她垂下眼睑。

　　“见面三分情，分开几年感情变淡了，疏远了，你愿意回来，阿姨不阻止。”周夫人叹气，“让你们母女分隔两地，是阿姨心狠了，你结婚那天，我准备上亿的嫁妆补偿你。你无论如何，也得走。”

　　沈茉眼眶泛红。

　　几年。

　　母亲哪里活得了几年？

　　她这一走，只能等到母亲的死讯了。

　　孝顺了二十年，临了，大不孝的结局。

　　周夫人的意思是悄悄走。

　　瞒着傅锦墨。

　　倘若接母亲出院，会惊动他。

　　而且母亲才适应了南郊的环境，适应了新的医疗团队，再折腾，反而排斥，刺激发病。

　　留在周家的地盘上，是最好的。

　　除了傅锦墨，周夫人更忌惮老夫人，不想捅这个娄子，打算要她一句承诺。

　　她主动走的，不是周夫人逼走的。

　　“禧儿，阿姨求你了。”周夫人抓住她手，声泪俱下，“锦墨是李氏家族的继承人，我唯一的儿子，他没资格任性的——”

　　沈茉呆滞了好半晌，抹掉眼泪，“我走。”

　　......

　　她前脚离开祠堂，周家的保镖后脚进门。

　　“禧儿小姐答应了？”

　　“答应了。”周夫人得意，“我养大她的，我了解。她重情义，单纯心善，我一哭，一求，她没辙。”

　　“不枉费您假哭演戏了。”保镖笑。

　　“锦墨的脾气，我没把握。”周夫人笑不出，多多少少是恐惧的。

　　他发现禧儿消失了，大概率是一场天崩地裂的大风波。

　　可长痛不如不痛。

　　男人嘛，象征性痛苦一下，买醉、听歌、飙车，“伪痴情”三件套。

　　这世道，情种灭绝了。

　　何况锦墨是事业型的，不至于为区区一个女人，一蹶不振。

　　“我刚到这边，他警惕，先按兵不动。”周夫人命令保镖，“三天后，安排合适的时间，你盯着禧儿上飞机。”

　　“那您呢？”

　　周夫人终于有笑容了，“我在老太太面前继续演戏啊！锦墨识破没关系，只要我死咬不认，老太太讲道理，讲证据，怪不到我头上。”

　　“禧儿小姐在外省的住宅...”

　　“不是什么大豪宅，一套公寓，禧儿攒钱自己买的。”周夫人部署得无懈可击，“关键在于禧儿守口如瓶，我相信她会的。”

　　......

　　沈茉一夜未眠。

　　天蒙蒙亮，迷迷糊糊睡着了。

　　导致醒得晚了。

　　她飞快洗漱，跑去戏园子。

　　园子位于游廊的尽头，涂了朱漆的广亮大门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敞开，扑面而来的历史厚重感。

　　佣人在前方带路，引着她入园。

　　第一排是独排独座，老夫人在正中央，巨大的梨木贵妃椅，白发盘起，戴了碧玉发钗，精神矍铄，威风赫赫。

　　沈茉挨着傅锦墨在第二排。

　　“睡懒觉。”他一本正经，“仗着姑婆喜欢你，明目张胆迟到。”

　　她眼珠滴溜转，“你帮我解释了吗？”

　　“解释了。”傅锦墨坦白又淡然，“你经常犯懒，不做功课，不做家务...”

　　“你故意毁我。”沈茉恼了，撕扯他衣袖。

　　戏台上一男一女，唱着《天仙配》，覆盖了底下的笑闹。

　　“算了。”她丧气，自顾自小声安慰，“姑婆喜不喜欢我，无所谓了。”

　　傅锦墨没听清，俯下身，凑近，“无所谓什么？”

　　沈茉抬眸，视线中，是他清隽英朗的面孔。

　　八年了。

　　她见证了这副面孔，由意气风发到成熟深刻。

　　见证了他的笑，他的严肃，他的锋利与平静。

　　沈茉鼻子不禁一酸，攥紧拳，收敛了悲伤，“姑婆明事理，知道我不懒。”

　　戏腔嘹亮，傅锦墨耳朵嗡嗡的，忽略了她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