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嘉思忖许久，眼底情绪暗涌，最终抬手回搂住她。

“好。”

一抹暖意涌上林雪栀心头，她紧紧抱住他，渴望时光能永远这样停滞。

……

回府。

林雪栀拉着开傅清嘉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我饿了，想要你亲手为我做一顿饭。”林雪栀眸底闪着星星，“你可知我的喜好？”

傅清嘉顿了顿，稍作思考后沉声道：“桂花酥，八宝鸭，乌骨鸡汤。”

林雪栀摇了摇头。

“都不是，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所以我才吩咐厨房每日都做。”

傅清嘉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你肠胃不好，素来口味清淡。而我一直都喜欢重口之食，我迁就了你这么多年，今日你可要照顾我一回。”林雪栀笑着说道。

傅清嘉看着她，眼中蕴藏温柔：“我现在就去给你做。”

膳房中，林雪栀看着傅清嘉认真地问询厨子调料放多放少，再笨手笨脚切菜入锅，静静坐在一侧执笔作画。

她要将傅清嘉为她做过的每一件事，都记录在画笔之下。

“我和夫君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他亲自给我做晚膳，这一刻我想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距离我们和离，还剩下三日。”

纵使心底落空，她却觉得心情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轻松。

用过膳，傅清嘉将林雪栀送至厢房，悉心地将她肩上的披风拉严实。

“好好休息，明日我也在家陪你。”

说完，他转身要走，林雪栀却拉住了他衣袖。

“你我是夫妻，理应同塌而眠。”

傅清嘉神情涌上一丝波动：“这般……对你不公。”

林雪栀摇头，拉着他进了里房。

“我现在是你真正的妻子，你不许说话不算数。”

傅清嘉怔怔看着她，深邃眸光一抹隐忍的情绪一闪即过。

这一夜，他们恍若回到了从前，默契到酣畅淋漓。

“清嘉。”林雪栀轻唤道，似要将他的名字融进骨血之中。

傅清嘉低沉暗哑的嗓音自头顶传来：“我在。”

林雪栀听着他怦然有力的心跳，眸底有太多不舍的羁绊。

“这样的我，你会永远记得吗？”

傅清嘉的心跳似乎沉闷了些许，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嗯’了一声。

林雪栀上扬嘴角，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忽然察觉鼻腔内一股热流涌出。

她抬手捂住口鼻，却依旧没能止住血沾染枕巾。

“怎么了？”傅清嘉神色一暗，连忙起身扶起林雪栀，替她止血。

林雪栀仰头靠在傅清嘉臂弯里，认真凝视着他清朗的面容。

他的眉眼，他的唇鼻，都是她爱的模样。

“我快死了。”一个情不自控，她脱口说道。

傅清嘉手臂一僵，看向林雪栀的眼神变得有些错愕。

“不许说胡话。”他神态似有不悦之色。

林雪栀艰难地点了点头，没再解释。

真假，早就不重要了。

止住鼻血后，林雪栀虚弱而又疲倦地倚靠在傅清嘉怀中。

傅清嘉收拢手臂，将她抱的更紧，彼此无言。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屋内的缄默打破。

第七章 夫君

  

“侯爷，苏家派人过来了。”

金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林雪栀心一滞，她不用想都知道那所谓的苏家人是谁。

压下心里的慌乱，她小心翼翼地抓紧了傅清嘉的手，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道。

“这三日里你都是我的，不许见任何人。不然我便将婚书藏起来，不与你和离。”

傅清嘉温和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情绪，转瞬即逝。

“好，不见。”

他让金宝退下，随即抱着林雪栀睡下。

第二天。

林雪栀起了个大早，拉着傅清嘉去了京城最为繁华的商业街。

二人逛了一个多时辰，林雪栀却丝毫不累。

“先休息会儿。”傅清嘉伸手接过了林雪栀新采购的物品，语气有些无奈。

林雪栀笑了笑，眼眸顾盼生姿：“给你买东西怎会累？”

傅清嘉闻言一愣，低头看向手中的物品，云锦成衣，笔墨纸砚，皆是男子用品。

“为何给我买？”他不解道。

林雪栀嘴角依旧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因为以后……我便不能再给你买了。”

傅清嘉脸上的神色骤然绷紧。

林雪栀没有看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你我六年夫妻情，虽有缘无分但也相敬如宾。我还给你准备了六件礼物，都存在这铺子里，往后每年守岁你便来取一个吧。”

林雪栀说着，又往铺子里走。

她找掌柜的要了宣纸和毛笔，站立柜台前俯首静静写下她想对傅清嘉说的话。

第一封信：“侯爷，新年快乐。我离开第一年，现在的你应该过得很幸福，请原谅我的自私，用这种方式让你记住我。如若你不愿，后续的礼物你都可一并扔掉……”

第二封信：“此去离开第二年，侯爷应该和她已成神仙眷侣。这件礼物，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吧……”

第三封信：“……”

林雪栀一边写着，泪水无声淌落而下，晕染了笔墨。

一旁的掌柜走了过来：“夫人，您没事吧？”

林雪栀吸了吸鼻子，笑着擦掉眼泪：“没事，喜极而泣而已。”

她匆匆写完，再一一塞进对应的锦盒中，让掌柜编号入库。

林雪栀拿着编号牌走出来，郑重放到傅清嘉手中。

“记住，一年只能来取走一件礼物，这我对你的新年祝福。”

傅清嘉眼底尽是无奈，但还是微扬着嘴角答应了她。

出了商铺，林雪栀正打算拉着傅清嘉再去逛逛。

却没曾想他们会和苏环儿迎面撞上。

看着苏环儿投来的视线，林雪栀下意识的挽住傅清嘉的手臂，清晰唤了一声：“夫君。”

苏环儿愣住，她身边的好友也神色各异。

傅清嘉脸色不佳，牵着林雪栀的手松了开来。

林雪栀呼吸一滞，有些无力地攥紧了他的手，小声道：“你答应过我的，这是第二日。”

傅清嘉蹙着眉，最终什么也没说，牵着她离开。

苏环儿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手中的帕子绞的有些变形。

旁边的朋友八卦问道：“你当真能嫁给傅清嘉吗？”

苏环儿眼底闪过一抹不甘，一字一顿道：“这世上，就没有我苏环儿得不到的。”

回府后。

傅清嘉径直走到林雪栀的厢房，将他的衣物用品全都整理出来。

林雪栀站在门口，静静看着他把屋子里属于他的气息清理干净。

莫大的无力感，让她手足无措。

“你一定要这样吗？”她卑微问道。

傅清嘉没有抬头，一丝不苟的将他的衣物叠放整齐。

“早清早离，对彼此都好。”

第八章 生辰

  

林雪栀强撑了几天的信念轰然坍塌，酸楚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们明明说好的，为何你连短短三日都不愿成全我……”

这是她六年来第一次在傅清嘉面前情绪失控。

傅清嘉看见林雪栀脸上的泪痕，微微一愣，随即大步走了过来。

“怎么哭了？”

他伸手想给她擦眼泪，眸中闪过一丝挣扎后停住动作，而是将手帕递给了她。

林雪栀接过手帕，也顺势拉住了傅清嘉的手，带着几分小心谨慎的任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答应过我的不许反悔。”

傅清嘉眉宇拧紧了几分，沉默了半响才低声道：“好，不反悔。”

往后半日，傅清嘉静心陪在林雪栀左右。

她想吃什么，他便命人去买，她想要什么，他便差人寻来。

林雪栀依靠在傅清嘉肩头，贪恋着这一刻的美好。

“再抱抱我……”她呢喃道。

傅清嘉没有拒绝，轻柔的抬臂将她紧紧搂住。

“怎么又瘦了？”大掌之下骨骼膈得慌，让傅清嘉神色一凝。

林雪栀抬手描绘着他的五官，笑道。

“都说了我命不久矣，你又不信。”

傅清嘉瞳孔一缩，伸手捂住她的唇。

“那种话，我不想再听到。”他嗓音严肃，恍若变了一个人。

林雪栀一根一根掰开他修长的手指，仰头凝视着他：“为何？心疼我？还是舍不得我？”

傅清嘉垂着眼眸，瞧不出眉宇间的情绪。

林雪栀紧了紧手心，小心翼翼的试探：“清嘉，你可想过不和离了？”

傅清嘉剑眉一紧，眸底的深沉加重。

良久，他抬眸，看着林雪栀带着期盼的视线。

“不曾。”

林雪栀笑了笑：“如此，甚好。”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和伤痛。

……

翌日，是傅清嘉母亲的生辰。

二人刚到老宅，还未进门，一盆夹着冰渣的凉水就直直泼了出来。

傅清嘉将林雪栀护在怀中，眼底的情绪起伏不断。

“回来作甚？看我这当娘的死没死是吗？！我怎么有你这种不孝子！把整个盛家的脸都丢尽了！滚出去！”

傅清嘉母亲站在府门内，那凶狠跋扈的样子，丝毫不像个母亲。

林雪栀担忧的看了傅清嘉一眼，自他父亲死后，母亲对他的态度便日渐恶劣，非打即骂。

她不止一次听见盛母用这种恶劣粗鄙的话语辱骂傅清嘉。

这次，她不想再忍。

“今日母亲生辰，我们前来祝寿，母亲不欢迎大可直说，何必咄咄逼人？”

“这些年您从未关心过清嘉，现如今您也没资格教训他！您待他不好，我待他好，您不爱他，我爱他！”

盛母瞪大眼睛听着林雪栀说的话，恼羞成怒直接将手中的暖炉狠狠的砸了过去。

“闭嘴！没规矩的下贱丫头！”

瞧着那飞溅着火星的暖炉，林雪栀惊得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