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会在你采访的时候，做出什么丢你这个车神脸的事。”

这番威胁的话让厉夜霖想起了当年的苏华。

他的眼神瞬时变得狠厉：“我还有什么比娶了仇人的女儿更丢脸的事。”

程苒只当没看到他眼中的恨意，继续说着：“只要你同意，离婚后我会立刻消失在你面前，永远不会出现。”

厉夜霖心闪过一丝不安，却又因为程苒的话难以去细想。

他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好。”

话毕，他大步离去。

看着厉夜霖离开的方向，程苒慢慢垂下了头。

将所有倦意和酸楚一一吞下。

她伸出颤抖的手，看着掌中深深的指甲印，勾了勾唇角，笑的无力。

不知道厉夜霖会不会恨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程苒将写好的离婚协议书签好字放在房中，这样就算她死了，只要厉夜霖签了字，他们的婚姻就解除了。

往后几天，厉夜霖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比赛那天，他才来接程苒。

今天程苒化了一个妆，看起来明艳动人。

厉夜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却忍不住嘲讽：“怎么，想在赛场找个下家？”

程苒觉得他这些讽刺都变得珍贵起来，笑了笑：“毕竟是最后一次了。”

看似平常却又莫名的话让厉夜霖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烦闷。

上了车，程苒突然道：“能开慢点吗？”

“越野赛你都能承受，还怕这个？”厉夜霖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程苒眼眶泛了酸，心口也堵得慌。

她不过是想和厉夜霖多待一会儿。

厉夜霖抿抿唇，看了她一会儿沉默地将速度放缓。

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程苒一下一下地揉着，靠着说话转移注意力。

“以后的比赛，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只是自身，还要提防他人，毕竟你风头正盛，容易被人嫉妒。还有，不要再喝酒了，早饭也记得要按时吃，而且……”

“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厉夜霖打断她。

他不想承认，这种诀别的话让他有些心慌意乱。

程苒心底颤抖，一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被咽了回去。

厉夜霖看了她一眼，竟见她满眼的不舍，心里生了一丝后悔。

他语气缓和了些：“你继续说吧。”

“没有了。”程苒却道。

厉夜霖蹙起眉，也沉默了下来。

车子在赛场外停下来，厉夜霖才从车上下来，林小冉就将头盔递了过来，甜甜一笑：“加油，你一定要赢！”

厉夜霖淡淡嗯了一声，视线却放在了一旁的程苒身上。

她眉头不知何时也皱了起来，眼底噙着担忧，脸色更加苍白了。

程苒想起林小冉和那男人的阴谋，悬起的心更加忐忑。

她看林小冉离开后，才低声道：“我们换一辆车好不好？”

第九章 忘了我

程苒的要求激起了厉夜霖的不满：“你不知道正式赛是不可以换车的吗？”

程苒心一紧，她的确忘了。

“有人要害你。”她压低声音，想让厉夜霖感受到她的认真。

因为她之前的威胁，厉夜霖更觉她无理取闹，阴着脸刺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阴暗不堪吗？”

程苒脸色猛然一僵，眸光暗淡不再多言。

上车时，程苒叫了一声：“嘉衍。”

厉夜霖拧了下眉：“干什么？”

程苒没有回答，眼神却越来越复杂。

她想再多看两眼，这一次比赛凶多吉少，对于她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厉夜霖平安无事。

随着一声笛鸣，厉夜霖的车子如箭一般冲了出去。

程苒沉着冷静地为他提供道路信息，每一个弯道和陡坡的距离都精确在一米之内。

厉夜霖不禁扭头看了几眼程苒，眼中多了几分赞许。

今天的她比那天极速漂移赛好多了。

只是路程过半时，厉夜霖眉头忽然一蹙。

过弯道时，对车子的控制竟然慢慢吃力起来，他对自己的技术没有丝毫质疑，那只能是赛车出了问题。

程苒也曾是赛车手，她也注意到了，立刻叫道：“停车吧。”

厉夜霖眼中燃起一丝胜负欲，拒绝：“还有一个弯道。”

但程苒心已经渐渐焦急，她已经闻到了烧焦的味道。

“快停车！”她竭力吼了一声，同时解开安全带。

厉夜霖也觉情况不对，猛地踩下刹车，眼神突然一怔：“刹车失灵了！”

他暗骂一声，正要去拉手刹，可失控的赛车离山壁只有几步之遥。

程苒什么也来不及想，整个人都扑到了厉夜霖面前，将他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前。

赛车翻滚了一圈，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才停下了这疯狂的失控。

厉夜霖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模糊，直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鼻梁上，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程苒？”他怔怔地看着挡在身前的程苒。

没有回应，只有那鲜红的热流染红了他半张脸。

厉夜霖心中一慌，凭借着职业素养强迫冷静下来。

他将座椅放低，艰难将不省人事的程苒拖了出去。

逃出残破的车子，厉夜霖摘下头盔，当看到程苒那已是血肉模糊的后背时，心陡然一抽。

“程苒！你醒醒！程苒！”他的声音不觉颤抖起来，眼神和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程苒似是听到了，她缓慢地睁开眼。

见厉夜霖只是擦破了点皮，右肩耷拉着，但还算是安然无恙。

她扯了扯嘴角：“你，没事……就好。”

血顺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瓣流了下来，染红了她的脸庞。

厉夜霖瞳眸猛地一震，手忙脚乱地去擦，手却不受控地抖动着。

程苒艰难地喘着气，一字一顿：“是林小冉……和别人，要害你，你不要……相信她……”

此刻厉夜霖哪里还能顾及其他，他压着心口刺骨的痛意，呼吸急促：“你别说话，我带你回去！”

他右手脱臼，只能奋力将程苒背在背上，一步步向终点走去。

程苒用尽力气环住厉夜霖的脖子，声音细微：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也不想离婚……”

“我知道。”厉夜霖喘着粗气，努力让声音清晰，“你要不想离，我们就不离。”

他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自己还是程苒，他从未觉得赛道这么远过。

而他的心也从未这么痛过，如果不是背上的人，他可能会输给这股疼痛。

程苒感受到厉夜霖沉重的呼吸，她轻轻安慰：“我得了胃癌，晚期，活不了……多久，所以你…不要…感到抱歉。”

厉夜霖闻言，心猛地一颤，步伐都混乱了：“又撒谎！你还说从来没骗我，你现在就在骗我！”

程苒想喘口气，却越觉艰难，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开始慢慢变白，白到刺眼。

“离婚协议书……在我房里，我已经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