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洛洛怀孕了。

　　“你想怎样？”

　　“我说过，我不会让私生子生在你的孩子之前。”

　　贺星硕说堕胎，就像说鸡尾酒调错了比例，“洛洛已经预约了今天下午的流产手术，所以我待会要去看看她，怎么，你这个正宫也要去？”

　　苏灿妍沉默着，说不出一个字。

　　贺星硕却笑着逐客：“如果没什么其他事儿还请出去。”

　　苏灿妍在他面前矗立良久，终于还是把包里的孕检结果递了出去。

　　她并不想救齐洛洛的孩子，但她要保证自己妹妹的安全。

　　妹妹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她。

　　她希望那个自己自由自在。

　　遇到的感情，不要有那么多杂质。

　　“你怀孕了？十八号的孕检单，两个月？”

　　贺星硕的语气里有些惊喜。

　　“是，两个月，你的孩子。”

　　贺星硕真实地浅笑起来，可是笑到最后，又满心悲哀。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儿，最后问苏灿妍：“你知道这个世上，曾经谁最期待这个孩子？”

　　苏灿妍困惑，她不知道贺星硕为什么这么问。

　　贺星硕随手抓了个小摆件。

　　“砰”的一声，摆件被摔在上，四面爆裂。

　　压抑在他心底的情绪，似乎才得到了零星一点的纾解。

　　“苏灿妍，你口口声声跟我哥只是虚情假意。

　　“可你知不知道，他一直期待跟你结婚，跟你有孕育后代？

　　“我哥很早之前就告诉过我，他很爱他的未婚妻。

　　“可我跟你结婚两年，我才知道，你就是他的未婚妻。

　　“苏灿妍，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你骗了我，也骗了我哥！”

第四章

　　惊雷在苏灿妍脑海落下。

　　她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可又什么都琢磨不透。

　　贺嘉晟，贺嘉晟。

　　贺嘉晟车祸之前，她跟他认识了四年，订婚两年。

　　可贺嘉晟从来没喜欢过她！

　　非必要不会联系她，就算在家族理事会的安排下见面，也是礼貌疏离。

　　他会给她倒茶，会跟她聊家族的事儿，但从来不会倾诉感情，她跟他之间，也从来没有过秘密。

　　关系亲近的人之间，是会有秘密共享的。

　　但她没有向他倾诉过，他也是。

　　就这样的相处，如何算得上爱？

　　“贺星硕你是不是弄错了？”

　　弄错什么？

　　贺星硕鄙夷地看她：“霁月桥你是不是去过？”

　　“是——”

　　“月亮泉？”

　　“是，我也去过——”

　　苏灿妍的记忆重新被唤醒，“这些地方确实都是你哥带我去的——”

　　但这都是家族理事会的要求，而且在霁月桥、月亮泉……她跟他哥大多数时候都是分开游玩。

　　甚至有一次她手机被偷，迷路，还是找到一位警察大哥才安全回去酒店。

　　她都回去了好久，深夜，贺嘉晟才回来。

　　他根本不知道她迷路的事儿，只是一如往常地交代她，他跟她分开玩的事儿要瞒着家族理事会。

　　可现在，贺星硕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你哥生前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在陪女朋友旅游，没时间跟我说话。”

　　贺星硕从手机里翻出来了一张老旧的照片，手机放在了苏灿妍面前。

　　是两个人的影子合照。

　　其中之一必然是贺嘉晟，但另一个一定不是她。

　　贺嘉晟却好像拿出了铁证般，要给她定罪，“苏灿妍，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苏灿妍确实不知道该怎样说了。

　　她看着愤怒的贺星硕，看着看着，就突然就笑了起来，“贺星硕，你伤害了我那么久，就因为这个？”

　　贺星硕的眼眸阴沉下来，她却又笑着笑着，眼泪落下，“贺星硕，是我自己的错，分明是豪门的联姻工具，却从没想过锻炼识人断物的能力。

　　“如果我早知道你哥另外有心上人，如果我早知道你跟你哥一直都有联系……

　　“可是，贺星硕……我也就是个普通人，我怎么知道这世上能有那么多机缘巧合，阴差阳错？

　　“你如果愿意，你可以去问问我闺蜜，这些事我都跟她说过。

　　“我甚至可以去找当年帮过我的那位警察大哥，看他是否还记得。

　　“我当时是一个人找他求助。

　　“他还教训我别恋爱脑，跟这样不靠谱的未婚夫出来……”

　　苏灿妍说得情真意切，贺星硕却突然出声打断了她，“苏灿妍，没必要。”

　　“没必要什么？”

　　只要你愿意稍作调查，就会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但贺星硕的语气里毫无动摇。

　　“你欺骗我跟我哥的事儿，我已经不想跟你计较。我说过，只要你生下孩子，我就跟家族申请离婚。

　　“苏灿妍，人要懂得自重。”

　　苏灿妍那颗已经脆弱不堪的心，终于破碎成渣。

　　贺星硕完全不信她。

　　她突然又有些想笑，这有什么可悲伤的。

　　贺星硕对她的态度已经没办法变得更差。

　　“贺星硕，如果我生下这个孩子会死，你是不是还是会让我继续怀孕？”

　　眼看贺星硕又要愠怒，苏灿妍抢先回答：“你先前不说是带我去家族医院检查吗？这会如果方便，就一起吧。

　　“可我们一旦去了家族医院，不管我会不会死，他们都会要求我生下孩子。”

第五章

　　“如果是真的，我会救你。”

　　贺星硕回答得很不屑，却足够让苏灿妍满心欢喜。

　　贺星硕并不她预想的那样，完全不关心在乎她的样子。

　　即便这背后兜底的情绪，只是……仁慈。

　　“好，谢谢你，贺星硕。”

　　苏灿妍刚被贺星硕伤过，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始终还是真心实意。

　　家族医院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贺星硕在家族理事会任职的三叔先找了过来。

　　“家族知道你们的事儿了。”

　　贺连敬笑得很真挚，是苏灿妍很不喜欢的样子。

　　患癌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吗？

　　贺星硕也眉头紧蹙。

　　他看到了苏灿妍的肺部造影，似乎是有些问题。

　　在生死问题上，苏灿妍向他撒谎似乎确实没有意义。

　　贺连敬清楚他们的担忧跟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