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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母病房外本来宽阔的走廊都挤满了人,几个护士在前面嚷着让人让一让,季晏礼推着焦急的时安走到病房门口。
病房内一片凌乱,一地的玻璃碎片,床单被子也被扔到了地上。
莫母蓬头垢面的坐在敞开的窗户上,脚下踩着一把椅子,苍苍白发被风吹得像一把白色的枯草。
她眼神呆滞,却又带着防备警惕,每每扫过眼前人,都带着恨意。
时安看着离死亡只差一步的莫母,心猛地一缩。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季晏礼绷着脸,紧紧盯着莫母的动作,只要慢一秒,他都会抓不住她。
病房中的陈医生和一个护士缓缓退到门边。
“老太太现在情绪稍微好点了,你们赶紧劝劝吧。”陈医生压低了声音道。
没等季晏礼有动作,时安自己推着轮子进了病房,季晏礼一惊,连忙拉住把手。
“时安。”他蹙眉唤了一声。
他可承受不住时安再受什么伤害了。
时安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只是看着几米外的莫母,声音低哑:“妈,你先下来好不好,我是时安啊,你的女儿。”
莫母呆滞的眼神在听到时安的声音后,猛地一震,面目突然狰狞起来。
“你不是我女儿!”她声音比往常更要尖,“你,你这个野种……野种!你和莫建业都是没心肝的东西!”
时安眼眸一怔,微张的唇瓣轻颤着。
莫母骂她是……野种!
季晏礼听到莫母这样的辱骂也是愣了。
“妈……”时安潸然泪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从小到大,她真的就没有从莫母那儿感受过一丁点儿孩子该得到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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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晏礼站在一边,默默地握住她的手。
岂料莫母将手中攥着的玻璃药瓶朝时安砸去:“你们全都该死!”
第三十九章 身陷迷雾
时安只觉眼前光线一暗,一个身影挡在了身前。
“嘭”的一声响,季晏礼低低地闷哼一声,紧接着就是玻璃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夜辉!”
时安抓住他的手臂,满眼焦急。
季晏礼抿抿唇,忍着头部的钝痛低声道:“没事。”
他直起身,却将时安半个身子都挡在身后,生怕莫母又扔出什么东西砸过来。
时安被他握着的手不断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季晏礼替她挡住了危险,还因为莫母的冷血。
她真的一点亲情都不念。
莫母突然疯疯癫癫地模样让所有人都手足无措。
可前一秒还狞着脸的莫母突然安静下来,眼泪从她红而有些浑浊的眼中留了出来。
她双手交叠放在胸口,声音刺耳:“我的孩子啊……她才十八啊,才十八啊!”
莫母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时安心底的颤动犹如天崩地裂,她呆滞地看着莫母,有种身陷迷雾的感觉。
若不是季晏礼握着她的手,她真觉没有什么可以支撑的了。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莫母一边哭一边呢喃了几句,身子猛地往后一倾。
“妈——!”
千钧一发之际,季晏礼猛地抓住莫母的左手,可他半个身子都横在了窗外。
季晏礼咬着牙忍着痛。
右肩隐隐有脱臼的感觉,但他还是死死抓着莫母。
“夜辉!”时安心骤然一紧。
好在陈医生反应快,急忙叫人拉住季晏礼,将他的身子往回拖。
时安心急如焚地看着被人几人挡住的季晏礼。
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掉下去了。
时安脸色发白,那一瞬间心脏都好像停止了跳动,脑子有一瞬间闪过季晏礼满身血的模样,刺的她悬着的心一阵慌乱。
莫母却用另一只手疯狂地抓挠季晏礼:“放手!放开!”
挤在窗户旁的人互相配合着,抓住莫母的手臂将她往回拉着。
终于,在三个人的合力下,将还在挣扎的莫母拉了上来,一旁的护士赶忙给莫母注射了镇定剂,病房里才消停了下来。
时安看着睡过去的莫母被推走,立刻扭过头查看季晏礼的状况。
“夜辉!”她将轮椅推到靠在墙边的季晏礼面前,声音哽咽:“你没事吧?”
季晏礼微微喘息着,抬眼看着时安。
见她满眼泪水,脸上湿润一片,心疼不已。
他想抬起右手替她把眼泪擦掉,却只觉一阵疼痛,动弹不了。
而眼前时安的脸也渐渐模糊起来。
他竭力控制呼吸:“没事,只是最近,可能抱不了你了。”
时安一怔:“你说什么?”
季晏礼有些苍白的嘴唇弯了弯,正准备起身,却觉天旋地转,身子猛地向前倒去,靠在了时安的膝盖上。
时安瞳眸骤缩:“夜辉?夜辉!”
覆在他头上的手有些湿粘,时安惨白着脸,木然地将微颤的手翻过来,手心一片殷红。
“夜辉,夜辉……来人啊!救人啊!”
时安撕声喊着,眼见季晏礼的血从发间流到下颚,她喉咙一紧,竟再难以出声。
第四十章 心疼
手术室的门终于在天彻底黑后两个小时又开了。
在门外悬心了两个小时的时安立刻推着轮椅上前,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放心,他没什么事,右臂脱臼了,只是脑后的伤需要注意一下。”
听了这话,时安的心才稍稍放下。
不一会儿,头部被缠着绷带的季晏礼被推了出来。
一边的护士也贴心地推着他跟上,也用关心的口吻提醒道:“你腿伤还没好,不能再乱动了,一会儿护工回来照顾你们的。”
时安点点头,目光中满是感激:“谢谢。”
而后她看这方向是往她的病房的,不由问道:“他和我一个病房?”
护士道:“是啊,刚刚还没打麻药的时候他突然醒了,说要和你一个病房,不然就不打麻药。”
时安真的被气笑了。
她想不到季晏礼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但是她总觉心中曾经残缺的一角正在慢慢恢复。
刚回到病房,护工和护士就小心翼翼地将时安抬上床,季晏礼就在她旁边。
时安偏过头看着还在昏睡的季晏礼,心中隐隐犯疼:“照顾我把自己照顾到病床上来了……”
她轻叹了口气,让护工帮忙把灯关了。
窗外微弱的光线透进来,将季晏礼的侧颜变得异常柔和。
时安就像刚认识他的时候一样,乐此不疲地盯着他看着。
越看心越软,越看眼眶越酸。
如果不是那一夜的误会,或许他们有正常发展的可能,又或者有各自的幸福。
不论怎么样,一定远比今天这番局面好……
然而,当思绪飘到莫母身上时,她柔软的心又猛地一疼,差点又哭了出来。
从小到大,无论莫母怎么对她,她都从没讨厌从没恨过她。
因为她知道莫母不是故意要那么对她的,只是因为生了病。
但是莫母一次比一次狠的行为,渐渐将她爱莫母的心给瓦解了。
莫母说她是野种,还说自己要去找才十八岁的女儿。
难道她不是莫母的女儿吗?
时安抬眸再次望着季晏礼,心尖不断地泛着苦涩。
次日上午。
快要开学的乔露想最后来看看时安,可一进门,就发现病房里又多了个伤者,而且还是季晏礼。
乔露一脸震惊地看着两人:“怎么回事啊?佟大哥你是去打架了吗?”
季晏礼闻言,也没有冷脸,毕竟瞧着乔露比乔辰枫顺眼。
想到乔辰枫,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之前看他那恨不得贴在时安身边的样子,这好几天了都没看到他人,难不成知难而退了?
在他思索之际,时安却是苦笑道:“都是因为我。”
乔露坐到两床之间,看了眼季晏礼缠着绷带的右手和头,啧啧道:“还是佟大哥心疼时安姐,伤痛都要一起扛。”
时安一愣,紧接着是脸一热,瞪了一眼乔露。
乔露才十五岁,但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季晏礼闻言,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越觉乔露比她哥哥好上几倍。
“乔辰枫呢?”他问道。
乔露露出一抹嫌弃的眼神:“不知道,前天回去后他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推开。
“时安,我有事跟你说!”
第四十一章 身世
乔露诧异地看着急匆匆的乔辰枫:“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乔辰枫站定后才发现时安身边的病床上又躺了个人,一看居然是季晏礼,发出了和乔露一样的疑惑。
“季晏礼?你怎么……”
季晏礼本来还算好的心情看到他就觉得有些烦躁。
在他眼里,乔辰枫与愚蠢是挂钩的,特别是对时安的感情。
“因为我心疼时安,要和她一起扛伤痛。”季晏礼瞥了眼乔露。
听到这样暧昧的回应,乔辰枫一时间都忘了正事,脸色发青。
时安刮了一眼季晏礼:“你胡说什么?”
乔露的玩笑话他还真用来回答乔辰枫了,不过她却觉面颊一热,有些无措地挪开眼。
再看乔露,一脸不关我的事地挪到时安一边。
乔辰枫狠狠压下心头的妒意和不快,才将情绪平缓:“时安,关于你和你母亲的事我已经弄清楚了。”
时安微红地脸一凝:“你说什么?”
季晏礼也不由眯了眯眼。
感情他这几天不在就是去调查时安和莫母的事情了。
“露露,你先出去一下。”乔辰枫朝乔露使了个眼色。
乔露一开始不乐意,但再收到季晏礼那“恐怖”的眼神后,乖乖地走了出去。
腹诽着季晏礼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