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也笑着随意应对了几句，两人就默契的不再多说。

樊烟回到自己的座位，装着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酒。

可他的眼神，却时不时的落在鹿百灵的身上。

看着姬千夜对鹿百灵百般呵护，夹菜倒水，亲密无比的样子。

樊烟的眼神一片深沉，面色晦涩。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散去，樊烟望着赤国的车队，在马车内换了一身夜行衣，悄悄跟了上去。

他一定要看看，鹿百灵面纱下的脸！

赤国的车队，到了金国专门接待外宾的驿站。

鹿百灵被姬千夜牵着，回到了分给赤国的院落。

樊烟隐在暗处耐心的等待着，终于等到姬千夜离开，鹿百灵一人走至庭院内赏月。

一阵微风拂过，撩起了鹿百灵的面纱。

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樊烟就看清了她的脸。

是鹿希砚！

真的是鹿希砚！

她回来了！

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樊烟立即从暗处现身，奔到了鹿百灵的面前。

他红着眼，喃喃道：“鹿希砚……”

鹿百灵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她看清是之前在席间的摄政王，才没有喊侍卫。

鹿百灵礼数周全的屈膝行礼，说道：“摄政王，您认错了人，妾身名叫鹿百灵。

她这种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刺痛了樊烟的心。

他伸手，一把扯下鹿百灵脸上的面纱。

那张脸，就清晰的呈现在樊烟眼前！

他突然一笑，道：“你还说你不是？！”

“鹿希砚，你放心，本王已经不计较从前的事了。”

面纱被扯下，鹿百灵恼怒的瞪向樊烟。

她气愤的道：“摄政王，您太失礼了！妾身从没听过鹿希砚！”

鹿百灵的态度，让樊烟一怔。

鹿希砚，可不敢用这种态度对他。

他忍不住细细打量眼前的鹿百灵，她气愤的样子都格外好看。

一身烟青色的罗裙，衬的人清冷出尘，飘然似仙。

可，鹿希砚却不是这样的。

第十八章

从前的鹿希砚，喜爱明艳的妆扮，只站在那里，就艳光逼人。

后来的鹿希砚，被折磨的形如枯槁，过分的瘦削损了她的容色，隐没于人群。

明明是同一张脸，气质却截然不同。

鹿百灵陌生的眼神，愤怒的态度，都让樊烟忍不住怀疑。

真的，只是长得像吗？

鹿百灵不是鹿希砚吗？

心猛地一沉，失而复得的喜悦，陡然散去大半。

樊烟不愿相信，得寸进尺的拉过鹿百灵的手。

他太想弄清楚这件事情了！

他记得，鹿希砚因为多年的牢狱折磨，右手小拇指已经扭曲变形了。

可他举起鹿百灵的手，却是光洁如玉，十指纤纤没有任何伤痕。

鹿百灵气愤的涨红了脸，樊烟登徒子的动作，深深冒犯了她。

她愤怒的抽回手，高声喊了来人。

可樊烟，却丝毫不在意周围涌过来的侍从。

失魂落魄的踉跄跌坐在院内的石凳上。

不是！

真的不是鹿希砚！

他不由自嘲一笑，他真是疯了！

他明明亲眼看见鹿希砚在他眼前坠下塔楼，尸体都还收殓在王府后山。

怎么还会，期待她活着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可为什么眼前鹿百灵这张脸，还有说话的声音，这些都还是那么相似呢？！

姬千夜走进来，关切的到了鹿百灵身边，轻声问道：“百灵，你怎么样？”

“没事。”鹿百灵又气愤的瞥了眼樊烟。

姬千夜转头，望向樊烟。

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他朝着樊烟轻笑道：“摄政王，这大晚上的，您出现在孤未来王后的面前，应该给个解释吧。”

樊烟看了眼一旁的鹿百灵，心中还是不愿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相似的人。

他站起身淡淡道：“抱歉，鹿姑娘长得很像本王死去的故人，此番让鹿姑娘受惊了，改日本王会让人送来赔礼。”

他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壹扌合家獨γ

姬千夜沉声道：“赔礼就不用了，希望摄政王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既然您的故人已经死去了，您就应该多去祭拜，而不是来骚扰只是长得相像的百灵。”

樊烟沉眸，瞥了眼姬千夜，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随后，他转头深深看了眼鹿百灵。

这张在无数个日夜，都出现在他脑海中的脸。

心中百转千回，无数个念头闪过。

樊烟恨不得现在就把鹿百灵带走，但是一旁的姬千夜正虎视眈眈。

碍于两国的和平，樊烟收回眼神，朝着门外走去。

只要知道了鹿百灵的存在，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一直到了王府，他招来暗探。

他沉声吩咐：“给本王去查查这姬千夜和鹿百灵。”

樊烟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还有失踪的赵谅！”

暗探领命下去。

樊烟脑中又浮现鹿希砚的脸，久久不散。

他起身，又来了王府后山的冰室。

望着冰棺内的尸身，想起了鹿百灵，心中第一次起了疑心。

他咬牙，推开了冰棺。

樊烟凝眸朝着棺内尸身的右手望去，只见那手，小拇指居然也没有弯曲！

那是一只完好的手！

樊烟心中大惊，他怕自己记错了左右，又望向左手。

同样的笔直，没有扭曲！

这不是鹿希砚的尸身！

宛如晴天霹雳！

樊烟跌坐在地，激动的癫狂，心中涌起狂喜。

太好了！

这不是鹿希砚的尸身！

那她就很有可能还活着！

樊烟又想起鹿百灵，就连林月清孪生姐妹，都能一眼就分辨的出来。

可鹿百灵却跟鹿希砚那样相似。

鹿百灵很有可能，就是鹿希砚！

樊烟一刻都不想再等，他要去见鹿百灵。

他站起身，骑上马朝着赤国入住的驿站奔去。

这一来一回的折腾，此时已经天光大亮，到了第二天上午时分。

樊烟路过集市时，在一家珍宝店门口看见了鹿百灵的身影。

她被姬千夜扶下了马车，两人亲密的牵手走了进去。

樊烟心一沉，立刻勒马停下，也跟了进去。

刚一进门，樊烟就听见姬千夜的声音。

“百灵，你看这孔雀羽扇，适不适合做咱们婚礼上的却扇？”

随即，樊烟看见鹿百灵抬眸望着姬千夜羞涩的笑，眼中满是爱意。

樊烟脸色陡然一暗，嫉妒的发狂。

婚礼？！

是啊，姬千夜说过，鹿百灵快成为他的王后了。

姬千夜怎么能？！

鹿希砚爱的是他樊烟，怎么能跟姬千夜完婚？！

樊烟猛地冲上前，望着鹿百灵就说道：“鹿姑娘，我想跟你谈谈。”

樊烟连本王的自称都舍弃了，期盼鹿百灵能给个机会。

可鹿百灵看见樊烟，就微蹙起眉。

她淡淡回道：“摄政王，妾身过去不认识您，也没有话可谈。”

一旁的姬千夜也插话道：“摄政王，你还没认清事实吗？百灵不是你那位故人！”

姬千夜冷淡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兴味。

樊烟瞥了眼姬千夜，眼底满是暴戾。

这一切，一定是姬千夜搞得鬼！

鹿希砚当年身无分文，坠下塔楼就算不死也一定受了重伤。

一定有人暗中相助，才能安排这出偷梁换柱。

而跟姬千夜相似的赵谅，他失踪的时间，又正好是鹿希砚身亡的那几日。

这种种线索都表明，姬千夜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