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口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另一只手不停的抚摸我的身体。

我怕的发抖，发狠地咬住那人的手。

身后的人痛呼出声：“死贱人！”

他骂完我，就狠狠将我推倒在地。

我想逃，却被他狠狠打了一耳光。

刹那间，我好似几乎听不到周遭的声音了。

直到男人欺身而上，我顾不上痛，发出凄厉的喊叫声：救命啊！”

可没有人来。

我家在村子边缘，隔壁只有裴家一户。

若他们没听到，我今天就完了。

就在绝望之际。

裴云生如同仙人一般从天而降，将石头狠狠砸向了我身上的男人。

我流着泪，从哭肿的眼缝中看他，一颗心也彻底只容得下他的身影。

他逆着光问我：“你还好吗？”

我骤然回神，意识到那个男人倒在我身上，连忙手忙脚乱的推开。

这一推，我发现他没了呼吸。

我惊恐不已，愣愣看向他：“他……死了。”

尾音渐颤。

裴云生闻言眉间一皱。

他探了探男人的呼吸，眉间皱的更深了。

我害怕极了，剧烈的恐惧使我不由自主的抱住双腿：“我们是不是杀人了？”

裴云生默默收回手：“我来处理，今天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把这里打扫干净。”

他的话语太过平静了。

我忍不住看他，想要看他的脸。

可他逆着光线，只隐约看见他的线条分明的轮廓。

裴云生说完，便背着尸体走了。

我坐了许久。

夜风吹了进来，我才回过神来，将染血的地擦拭干净。

直到看不清血迹了，我居然还感慨了一下：“幸好血不多。”

而裴云生的声音措不及防地响起：“以后绝对不准再提今晚的事。”

我吓了一跳。

见他从门外进来，我拍了拍胸脯平息着惊吓的情绪。

经此一事，我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说出的话竟然可以如此平静：“你放心，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裴云生一顿。

神色奇异地看了一眼，我恍惚好像看到了一丝欣赏。

交代了下细节。

他便离开了。

几日后。

衙门的人来了，我按照裴云生所说的，敷衍了几句。

第一次。

我发现自己可以把谎言说的面色无常。

从那之后，我和裴云生有了第二个秘密。

我和他的交集也越来越深。

……

突然有一天。

裴云生的远亲的案子翻案了。

他也可以参加科举了。

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他正在我家门口，替我们家写对联。

那一刻，他像是一tຊ个普通的少年一样，喜于言表。

不出一年。

他便考取了秀才。

而我，到了该嫁的年纪了。

母亲一直问我有没有心仪之人，她可托媒婆去问，我咬了咬牙，念出了他的名字：“我想嫁裴云生。”

第43章

母亲听了，笑得很开心：“不错，这个小伙子不错。”

第二日，母亲便拖媒人上门了。

我在家中忐忑不安。

脑海中回想着他说要立业成家的话语。

生怕他婉拒了我。

却不想，媒人笑着进门了：“裴家也有此意，不日就来提亲了。”

我震惊了。

原以为会被拒绝，不想却得了个好消息。

我想去见他，碍于女儿家的名声，我还是按耐住了。

可当夜。

裴云生来了，他说：“我早已心悦与你。”

“玉娘，我能娶你，是我三生有幸。”

我惊喜不已。

原来，我们都相爱着彼此。

我如此坚定着。

很快，我们便成婚了。

他读书，我刺绣。

他打水，我做饭。

日子简简单单的过着。

临近科举，他没日没夜的背书。

我看的心疼不已：“歇息片刻吧。”

他只摇头：“不了玉娘，我要早日考上进士，这样你就不用那么辛苦的刺绣了。”

我欣慰一笑，没在劝他。

可这颗种子也深深地埋在我的心里。

我一定要助他科考。

于是，我越发的刺绣，好多赚些银两。

可惜，美好总是容易消散。

我被亲王掳走，差点惨遭欺辱。

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夜。

那屈辱的恐怖的一夜。

这一次，裴云生没有办法来救我了。

我绝望不已，选择了撞墙，当下便奄奄一息。

亲王怒道：“晦气，丢到乱葬岗去。”

我笑了，笑自己保留了清白。

迷迷糊糊之间，我好似看到了一只金色的蝴蝶展翅飞来。

它说：“你快死了，能把身体给我用吗？”

我说：“可以……但你……要答应我……护我夫君……考上进士。”

“好！”

得到答复，我安息了。

……

我从没想过我还能复活。

等我再次睁眼，便是三年后了。

裴云生如约考上了进士，还是状元之才，如今身居从三品除妖府丞。

我很欣慰，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好像这具身体里有其他人的情绪在作祟。

我不由得想到那只金蝶。

是它吗？

我只欢喜了几日，就从丫鬟嘴里了解到，我是近日里才来的裴府。

我恍如隔世，那之前的三年呢？

这三年空白的记忆里，发生了什么？

我去问裴云生，他的脸色便复杂不已，只是敷衍着我：“我们今后过后自己的生活就行，别的不要多想。”

我怎能不多想？

三年的时间能改变太多了。

就比如，这偌大的裴府还有另一个主人。

不，应当她就是主母。

我不过是一个见不人的已死之人罢了。

我每日都得喝一碗鲜红色的粥。

裴云生总说这是红豆。

我却尝出了一股血锈味，这不像红豆，反而像是……

我不敢深想，将这抹疑虑深埋心中。

可有时候，越是想要忘记，这颗种子却越是在生根发芽。

终于，我按耐不住好奇心。

远远跟着裴云生来到了那个女人的院子里。

却见到了我今生最触目惊心的一幕。

床榻上躺着一个形如枯槁的女人。

而裴云生，正神色冷漠地取血。

我震惊地后退一步，不小心撞翻了花盆，发出了声响。

裴云生听见动静，飞快跑了出来。

见是我，他的脸从冷冽转为了小心翼翼：“玉娘，你怎么来了？”

心中的猜想浮了上来。

我的脸霎时间白了，我冲他艰难地牵起嘴角：“我喝的红豆粥，是她的血吗？”

裴云生沉默不语。

我瞬间清楚了。

原来，我每日喝的红豆粥，都是周寻真的血。

当即，我便吐了，却什么都吐不出。

裴云生想要上前，被我一把推开了。

我惊慌失措地逃离了。

……

从那以后，我便拒绝喝粥。

我的身体也开始慢慢有了异样。

身上一旦碰伤，就无法愈合，那些淤青会一直伴随着我。

凑近一瞧，竟然如同尸斑一般。

我崩溃了，再也忍受不住似人非人的恶心感。

我举起刀割了手腕。

鲜血流了出来，可伤口无论如何都无法愈合。

裴云生不知从哪学了术法，让我的血液停止了流动。

可我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可以活动，甚至我不需要吃喝拉撒。

我在这一刻，对自己有了更深的惊恐之感。

我是一个怪物。

不生不死，需要喝血生存的怪物。

我逃避着，陷入了沉睡之中。

但我又再度醒了。

这一次，却彻底断了我生的念头。

我一直坚信的爱情，破灭了。

所以，我选择了死，和裴云生一起。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