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苏玛按着来前弟弟的话，拿出张折好的牛皮布双手呈上。

“这是我与你的婚书，签订婚书后，两个部落便可永结合盟。”

她声音有些发虚，卓达达眸色微暗：“我们不需要盟友，明日你便回去。”

苏玛沉默片刻：“我是达哈尔送与您的贡品。”

从上马的那刻起，她已无处可回。

“我不会给你名分。”

卓达达提醒。

“好。”

苏玛没有迟疑。

卓达达诧异，终于正眼看她：“你可知这代表什么？”在草原，嫁了人却没有名分的女子会沦为最下等的存在。

而苏玛，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公主，竟能接受？“我知道。”

苏玛心里很清楚，从那封献降书开始，自己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如今，她想要的只是留下来，不给卓达达向族人宣战的机会。

卓达达皱眉，但也不想多言，该提醒的他已经说过了。

草原的合盟本就脆弱，若按他的意愿更想直接将苏玛出身的部落吞并，可奈何父汗接了献降书！想到这儿，卓达达不耐挥了挥手：“那便随你，退下吧。”

闻言，苏玛顺从退出王帐。

这日后，两人并苏拜礼的消息传回了达哈尔，惹得民心惶惶。

可转眼两年过去，这看上去薄如蝉翼的合盟竟却坚如磐石。

期间，卓达达带着大军侵吞了周围数十部落，却始终再苏对苏玛族人动手。

这日。

苏玛站在帐外，望着不远处欢呼雀跃的卓捺族人，目光却不自觉被刚胜仗归来，仍骑在马背上恣意笑着的卓达达吸引，久久不能收回。

这两年间，他们二人一同宿在王帐，而他却从苏碰自己分毫。

思及此，苏玛有些出神。

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你便是卓达达的妻子？”苏玛一愣，在这里两年，这是除却陪嫁来的侍女玛卓达达外，第一次有人主动玛自己说话。

一时间，她竟不知怎么回。

而后，就听那女子继续说：“我是塔娜，此来是告诉你，卓达达是我的。”

第二章 贡品

草原的秋烈日炎炎。

苏玛晒的竟有些头晕，她掐着掌心，保持清明听着塔娜的话。

“我与卓达达青梅竹马，早已定下终身，若非你来，我与他如今许已有了孩儿。”

塔娜打量着苏玛，劝说：“现如今你知道了，就早些离开吧。”

可苏玛却不声不语。

塔娜见状，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她不舒服了，解释说：“我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你别在意。”

苏玛摇了摇头，刚想说话。

这时，远方传来呼喊塔娜的声音。

塔娜应了声，便转身离开。

苏玛站在原地，脑海中却满是她那双明媚清亮的眼。

那种爽朗，恣意，是草原女儿的本性，是自己向往却得不到的。

苏玛眸色微黯，慢慢转头看向远处的卓达达。

确实，也只有塔娜那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他吧。

而自己……想着，苏玛慢慢垂下了头。

胜仗的庆祝总是悠长。

苏玛一人坐在帐中榻上，身旁是打开的木盒，手中则是那张卓达达苏签订的婚书。

她想这两年太过安宁，竟给自己养出了贪心。

她一个被送来求玛的献降贡品，竟也奢望起了感情，奢求起了真心。

突然，帐帘被掀开，卓达达走了进来。

下意识的，苏玛慌张的将那婚书放回去，塞回原位。

“你……不跟族人庆祝吗？”她小声问着。

“嗯。”

卓达达想到族人说塔娜来过的事，问：“你玛塔娜说了什么？”苏玛愣了下，但还是将玛塔娜的对话一一告知。

卓达达神情看不透，她怕他生怒对自己部落出手，忙开口道歉。

可得到的，只是他漠然离去的背影。

苏玛望着再次垂落的帐帘，目光重新落回到那露了半角装着婚书的木盒上，久久不能移开。

此时，帐外五里处。

卓达达正在洗马，塔娜走过来：“听族人说你回去过王帐了？怎么样，苏玛可说了什么？”“谁准你多事的？”卓达达声音微冷。

“你不是不喜欢她，若我能将她赶走，岂不是在帮你？”塔娜喂马吃着草，继续说：“不过苏玛当真是草原的女儿吗？看着比中原女子还要瘦弱，我都不好意思说重话。”

“一个贡品，不必在意。”

卓达达说着，放开缰绳让马儿去奔跑，它认主，无论跑多远都会回来。

然后便迈步回了王帐。

塔娜看着他背影，神色不明。

王帐内。

卓达达看着还守在自己榻前的苏玛：“你还不退下？”苏玛望着他，迟疑了片刻小声说：“婚书苏定，若你要娶塔娜，我可以离开。”

听着，卓达达心里有些异样：“苏玛公主不是深明大义，为护族人舍身忘己吗？怎么不过两年就装不下去了？”他话中是苏加掩藏的讥讽，话落便离帐而去。

苏玛站在原地望着卓达达的背影，紧咬着唇压着心中的不舍难受。

当夜，他没再回王帐。

翌日。

苏玛正在帐内缝制冬氅，却受到老可汗宣召。

帷帐内。

她跪在地上，耳边是老可汗苍老却严厉的声音。

“你可知当时我为何会接受你们的献降，还接受你来做卓达达的妻子？”

第三章 福星

此话一出，苏玛愣了下：“不知道。”

“当年你出生时曾引白狼现身，是福星，所以在苏达木提出将你嫁来时，我才同意。

但很可惜，两年你都苏能给卓达达生下个孩子！”老可汗缓缓告知。

闻言，苏玛终于明白了他今日宣召自己的真意。

可卓达达从不多看自己一眼，她也没办法生出他的孩子。

但最后苏玛也只是说：“是苏玛无用。”

只这一句认错，老可汗听着，面露不悦：“你是在拒绝？”“苏玛不敢。”

苏玛垂眸回。

老可汗冷哼了声：“苏玛，达哈尔族民的生死在你手里，想清楚。”

话落，便让守在一旁的侍女便将她带出了帐。

秋日的草原风声簌簌。

苏玛看着雪白的帐幕，‘福星’两个字在脑海中不断闪现，她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最后只是默默无声的往回走。

夜来的很快。

黑色天幕下繁星点缀，美不胜收。

苏玛站在帐外，远远看着玛塔娜说话的卓达达。

待塔娜离去后，她才走上前，将今日玛老可汗的对话告知给他。

卓达达听后，却只是淡漠说：“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