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囚禁在笼子里的一只鸟，你何不给我一个痛快！”

　　我的声音带着破碎，藏着无尽的哀痛。

　　不该是这样的，我本来是李家最明媚，最快活的二小姐，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不，我不要被囚禁在皇宫。

　　不要再做那笼中鸟，翁中雀。

　　我抽中一旁侍卫的长剑，指着他，脸上带着凄凉：“你放过我吧。”

　　周祈安眉心一皱，胸口腾起一团怒火。

　　下一刻，他直直上前，猛地一把掐住我的下颌：“李瑶英，你就算做鬼，也别想逃。”

　　“咔！”

　　手中长剑倒地，窒息感袭来，我呼吸渐弱，试图再出声。

　　血却先一步从嘴角涌出，一滴一滴，落在他的大掌上……

　　我终于看到了周祈安脸上紧张的表情。

　　“这样死了也好，两不相忘。”

　　可我唇瓣动了动，终究再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滴泪从我的眼角滑落，我无力的闭上了双眸……

　　三日后，雪停了。

　　我醒来时，王太医正在给我诊脉。

　　他面色沉重，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扯着嘴角，微弱开口。

　　“太医但说无妨。”

　　我的身体，我心中有数，但我没想到听到的却是。

　　“鹂夫人这脉象，是怀孕了……”

　　我长眸狠狠一颤，下意识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我有了周祈安的孩子。

　　我还来不及确定，眼眸就对上门口那道清冷身影。

　　四目相对，周祈安令暗卫支走了张太医，一个眼神都没停留给我。

　　我一怔，承受着心脏的抽离感，闭上了眼睛。

　　这个孩子，不该在这时来。

第8章

　　一场冬雨过后，冷清的长乐宫，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

　　“鹂夫人，外面风大，您还是回屋歇着，以免着凉。”

　　春枝给我披上了披风，又给我拿了汤婆子，我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暖意。

　　她摘来几朵牡丹花，将枯萎的桃花换下去。

　　“怎么不换桃花？”我浅浅的问着。

　　春枝一怔，回头笑着回我：“鹂夫人，外头的桃花已经开败了。”

　　“这牡丹花多好看啊，开得正好，鹂夫人看着心情也明亮些。”

　　我的视线落在窗外，桃花坠落在地，淹没在泥土里。

　　原来都是早春了，竟过去这么久了。

　　自那日周祈安听到我怀孕的消息后，他再没踏足长乐宫。

　　但吃穿用度，全都准备齐全，冥冥当中他好像默认了这孩子的身份。

　　我说不上来，心里是何滋味。

　　愁思间，几声清脆的掌声响起。

　　我循声望去，竟是华服珠翠的李瑶颜，多日不见，她面容更加光彩照人。

　　“鹂夫人好雅兴，还有心情赏花。”

　　李瑶颜挑眉，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不屑，对我的称呼也带着侮辱。

　　“前朝妃子怀了新帝的孩子，你不觉羞耻吗？”李瑶颜不请自来地坐在了我对面。6

　　我心中一沉，这皇宫从来都没有什么秘密。

　　我抬眸看向她，眼里不甘示弱：“你顶着我的名生活了几天，就当真忘了自己到底是谁了？”

　　“我才是周祈安明媒正娶的妻，而你才是那个前朝人人唾弃的妖妃。”

　　李瑶颜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周祈安爱的是我，从头到尾都是我！”

　　我攥紧手指，手心的疼痛让我格外清醒：“那又如何，皇谱上是我李瑶英的名字，世人唾弃却是你李瑶颜！”

　　我并非想与她争论，只是想保护我的孩子。

　　我抬眸对李瑶颜驱逐：“请你离开。”

　　李瑶颜没有再与我争辩，却看向我的眼睛，像一条毒蛇一样阴冷。

　　她说：“好妹妹，你真当陛下有多在乎你和你肚子的野种？”

　　我双目一颤，字字坚定道：“我的孩子不是野种。”

　　李瑶颜挑了挑细长的柳眉：“将药端上来。”

　　话落，一个宫女就端了一碗散发着苦味的褐色汤药进来。

　　我心头一颤，又听李瑶颜毫不留情补充，“你乖乖喝了这药，作为姐姐，我会留你一条贱命。”

　　春枝脸色大骇，连忙跪下求饶：“娘娘不可啊！鹂夫人怀的是龙子。”

　　李瑶颜一张娇艳的脸倏地大变：“什么龙子？来路不明的野种而已，也敢攀咬陛下？”

　　“给本宫掌她嘴！”

　　说完，一旁宫女就伸手扇向春枝。

　　“住手！”

　　我双手攥紧，将杯盏掷碎在地。

　　“除了用我身边人威胁我，你还会干什么？李瑶颜，你真是恶毒又卑劣！”

　　我的话一出，李瑶颜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宫女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这时，一道熟悉的冷漠嗓音传来：“接着打！”

　　下一秒，春枝被扇倒在地，右脸顿时肿了起来。

　　我压抑着满腔不甘和委屈，蹲下身将春枝扶起，护在身后。

　　周祈安走了进来，带来一阵冷冽的寒风。

　　“陛下，臣妾听说鹂夫人身子有恙，好心给她送了汤药。”

　　“没成想，她非但不领情，还说有朝一日等她怀上龙子，就让臣妾下堂。”

　　李瑶颜扑进周祈安的怀中，带着哭腔说着。

　　美人垂泪，还是心尖尖上的人，周祈安脸色越来越阴沉。

　　四目相对下，我清晰看见他眼里的狠厉。

　　我强忍着小腹传来的疼痛，低声开口：“不是的……”

　　话未完，周祈安厌恶的声音就打断了我：“一个禁脔，还妄想怀上龙子！”

第9章

　　我面色煞白，踉跄后退。

　　春枝抚住我，为我抱不平：“陛下，鹂夫人真的……”

　　李瑶颜狠狠一耳光扇过来，春枝白皙的脸立时红肿。

　　就在她的手还要落在春枝的脸上时，我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看着周祈安，红着眼一字一句发问：“你当真不信，不要我们的孩子？”

　　闻言，周祈安似笑非笑看着她：“朕的孩子，定要皇后所生才是。”

　　我有一瞬间的失明，耳旁嗡嗡的。

　　心脏好似被凿出一个大洞来，呼呼往里灌带血的风。

　　“来人，将这满口胡言的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帝王金口一开，轻飘飘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侍卫上前拉住春枝，春枝拉着我的衣裙，满目泪光：“鹂夫人，奴婢不能再侍奉你了，你要好好保重身子。”

　　无尽的痛意如洪水在胸腔决堤，我的眼泪顺着眼角话落。

　　我再次跪了下来：“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求陛下，放过春枝。”

　　周祈安沉默着一言不发，一双黑眸里浮出一丝讥讽。

　　“陛下，这婢女狡猾得很，臣妾担心以后是个麻烦。”

　　李瑶颜小鸟依人躲在周祈安的怀里，说得楚楚动人。

　　周祈安眸底徒然冰冷，冰霜似的声音响起：“还愣着做什么？”

　　“马上将她杖毙！鹂夫人心思歹毒，禁足长乐宫，抄经八百遍。”

　　说完，周祈安就拥着李瑶颜离开了。

　　我看着他们亲密的背影，耳边是春枝的哭喊声。

　　我争不过侍卫，春枝被抓了去，我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我双眼失神地望着虚空，心仿佛被一点点撕碎，鲜血淋漓。

　　“咳咳咳……”

　　我再受不住这种打击，喉中甜腥袭来，一口鲜血溅在地上。

　　这次，再也没有替我擦血的人了。7

　　小腹传来阵阵剧痛，我呼吸猛然加重，开口尽是呜咽。

　　词不成词，句不成句。

　　“瑶英，等我们成亲后，你给我生两个孩子。”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我要他们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小孩。”

　　周祈安对我说的话，全都不作数！

　　我看着桌子上那碗已经凉透的药，强撑着身子站起来，一饮而尽。

　　这药的苦比不上我心中的万分之一苦。

　　小腹传来坠痛，两腿之间流出鲜血，我蜷缩在地，生生感觉着孩子从我身体里慢慢流失。

　　我的眼角流出愧疚的泪水：“孩子，是娘亲对不起你，下辈子你要投一个幸福的人家。”

　　夜色渐渐笼罩大地。

　　鲜红的血从屋内蔓延到殿外。

　　从宫殿里传出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嘶哑，悲痛……

　　宫人听着，都是避而远之。

　　“皇后娘娘有令，不得打扰鹂夫人休息。”

　　……

　　天亮了，我动了动僵硬的身子，醒了过来。

　　寝殿里空荡荡的，只有我和一地的血。

　　我打开门，就听见宫女们在讨论封后大典。

　　“皇后娘娘不愧是皇上最爱的女人，封后大典隆重极了。”

　　“真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