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有惩罚宫人的习惯，碧溪是母后亲自给她选的宫女，她也不想换掉。

　　只不过，跟了自己的宫女，日后再被司珩利用，她会生气的。

　　会很生气的。

　　碧溪知道公主殿下生气了，没敢走在前面，主动退到队伍的最后，默默跟着赔罪。

　　直到落轿进到长乐宫里面，碧溪仍是不敢抬头。

　　来福来迎接谢络凝 ，知道她今日去了什么地方，只是消息传过来都是平安，为何碧溪这般模样？

　　宫人是最会看人颜色的，来福自然不差，默默应着谢络凝进去，找到机会去问碧溪到底发生了何事。

　　“公主殿下什么都知道了，无论是安神汤，还是掌印……”

　　碧溪说到这个就委屈，还差点哭了出来。

　　觉得自己对不起谢络凝，可司珩这般阴毒，自己若是不听，又如何能够活下去呢？

　　这样的人可不止是碧溪，几乎整个长乐宫的宫人都是司珩安排好的，没人敢不听令的。

　　来福的表情也不太好，得到消息之后，赶忙跑到司珩的面前汇报。

　　“知道便知道了，又有何怕的？”司珩抬头看着他，语气淡淡，“你们还照常照顾殿下，不许出现任何一丝差错。”

　　方才谢络凝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出来了。

　　如此聪慧的公主殿下，果然自己瞒不了太久的。

　　可司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在此之前，谢络凝埋怨自己也好，憎恨自己也好，他都要做好。

　　来福退了下去，司珩的目光重新落在面前的花茶上。

　　是谢络凝先前喝的那杯，如今已经冷下去，只有一点点余温。

　　他丝毫不介意，再一次确定自己要做的事情后，一饮而尽。

　　“殿下，奴只是希望你开心一些。”

　　“奴，没错！”

　　·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那日做的太过，后面的几日，谢络凝见到司珩的次数屈手可指。

　　甚至到了夜晚，司珩也没有再来过。

　　她偶尔强忍到后半夜，最后没扛得住，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已是天亮。

　　可谢tຊ络凝也没有闲着，找了史官，把母亲死的那些记录都翻出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在她母后死得那天，记录的是：“宫中意外大火，死九人，无一幸免，皇后皆在此列……”

　　“帝悲痛不安，厚葬皇后……”

　　这些都是她经历过的，文字很简单，短短几行就把经过记录下来，没有带任何情绪。

　　若不是自己经历过，只怕从寥寥几个字眼中完全感受不到这样的悲痛。

　　除此之外没有看到其他的记录了。

　　她跟史官道别，叮嘱他别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来过。

　　不过司珩很快就能知道消息，她来到这里，做过什么，什么都瞒不住。

　　谢络凝还知道，司珩只怕也不会告诉她秘密，她得另辟蹊径才行。

　　最好的突破口便是谢允，可好些天过去，谢络凝这个亲妹妹都很难建东他一面。

　　不是去找周美人，便是在其他嫔妃的宫殿里。

　　便是她闯过去，也只能听到那令人害臊的声音，又如何能够问出这样的正事呢？

　　如此一来，也只有一个人知道当年事情的情况了。

　　谢络凝站在寿康宫对面，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进去。

　　自从上次的请安取消之后，她真没有再来过康寿宫。

　　站在门前都觉得有几分陌生，甚至有些恐惧，不想要进去。

　　门口上有御林军守着，是谢允的人，看管皇太后，不许她轻易离开这宫殿，表面上对后宫说是为了皇后的安危，实则便是软禁。

　　谢络凝身为帝姬，看望皇太后也正常不过的事儿。

　　便是这些禁军要拦下，也不敢拦。

　　“公主殿下，可别让在下为难，您可以进去，可您的侍女还是待在外面比较好。”

　　看着谢络凝要进去，禁卫军把碧溪拦了下来。

　　自从知道皇太后和高亦晨对自己下药想让她失身于海陵后，谢络凝还是有些害怕见到她的。

　　若是不能带碧溪进去，她独自一人真的能面对太后吗？

　　思索再三之后，她还是决定要进去看看。

　　刚抬脚，后面的碧溪拉住了她的衣袖，对着她摇头。

　　“殿下，不可……”

　　后宫的女人要是疯起来可拦都拦不住，更别说皇太后先前对她的态度便是如此。

　　谢络凝抓住了碧溪的手，态度更是坚定。

　　突然想到了什么，反握住她的手，小声对她叮嘱了一句。

　　碧溪听完用力点头，竟然放心了一些。

　　“殿下，奴婢就在这里守着你！”

　　“嗯。”

　　谢络凝点头，已经抬脚上了台阶。

　　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回宫几个月也总算有了一点线索，而现在的线索被人掐断，她总不能坐以待毙。

　　是时候改变了。

　　即便这条路崎岖困难，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或许在更早以前，谢络凝早该清楚明白，自己已经不是皇宫里最得宠的公主殿下。

　　而是一个被困在其中的苦命人罢了。

　　先前最不喜欢的路，现在仍旧不喜欢，可换了一种心境，倒是仔细欣赏起院子的花来。

　　希望她等会儿还有心情欣赏。

第93章 身同感受

　　谢络凝来寿康宫对于皇太后来说并不意外。

　　这丫头虽说不是自己生的，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知道她以前是如何被皇上盛宠，也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如何。

　　可这不代表她喜欢谢络凝。

　　自己讨厌女人生的女儿太像她，看到就抵触，没办法给任何给她什么好脸色。

　　只是被囚禁几个月后，皇太后再看到谢络凝的时候，倒也没有那么恨了。

　　在这个皇宫，谁都身不由己，她当上皇太后又如何，也没见得比谢络凝的处境好到哪里去。

　　“灵韵给太后请安。”

　　谢络凝在教养方面一直做得很好，便是看到皇太后，也能放下那些恩怨，做出自己应该做的礼仪。

　　如此，皇太后对她的态度也温和不少。

　　自从自己被囚禁之后，多的是冷眼的宫人，即便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比从前听话。

　　可谢络凝至始至终都这般对她，倒是让人有些敬佩。

　　皇太后那温和的目光没出现多久，很快收了回去，转而变成是平日有些刻薄的表情。

　　“许久未见，公主怎么突然想到来看哀家这个老东西了？”

　　“便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皇太后。”

　　谢络凝抬眼看她，语气尽可能平缓，实则衣袖之下，手已经不由自主攥紧，人紧张得不行。

　　她从未跟旁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