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问清楚徐斯远为什么不再教他们？现在听完他的话，也没心情再问了。

　　徐斯远很明白“过犹不及”这四个字的意思，有时候说太多做太多，反而会没有那么好的效果。

　　他看了眼面前垂头丧气的女孩，对她说：“你先回去吧，希望我们今天的谈话不会给你造成困扰，下周的期末考加油。”

　　这段毫无波澜的话让崔琳琳鼻头一酸，公事公办说了这么多，字字句句都是作为人民教师对自己学生的谆谆教导与劝解。

　　在眼泪快要落下来之前，她起身离开。

　　徐斯远下学期不带临床四班这件事情被周言知道了，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还得从两天前乔心蕊跟她聊八卦时说起。

　　乔心蕊的八卦消息网可谓是四通八达。

　　她网感好，精通各种社交软件，原本她不怎么关心学术圈这些事，可自从知道周言和徐斯远的事情后，她在北医附近上学的表妹也成为了向她传达八卦消息的来源。

　　知道徐斯远这件事，是因为乔心蕊的表妹有个朋友在北医念书，两人私下聚会时那人说起来的。

　　表妹又不知道乔心蕊认识徐斯远，只是告诉她，北医有个很帅气的副教授，本来临床四班下学期的系统解剖学也是他教的，可前段时间他却主动提出换别人来。

　　乔心蕊哪能憋得住事啊，听完消息的第二天就冲进了周言办公室。

　　“老大。”乔心蕊敲了两下门，火急火燎地跑进来，“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周言“哎”了两声阻止她，“我没兴趣听你那些八卦，你赶紧出去工作，别打扰我啊。”

　　“老大，你不听可别后悔。”乔心蕊哼了一声，“我要说的可是关于你家徐教授的。”

　　周言停下摁鼠标的动作，抬头看着乔心蕊，问她：“徐斯远？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八卦？”

　　“这你就别管了。”乔心蕊说着话，小跑到周言面前，“我来是想告诉你，徐教授主动跟学校申请下学期不带现在教的临床四班了。”

　　周言听完她的话，单手托腮，看着电脑屏幕陷入了沉默，因为她知道徐斯远绝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出这样的要求。

　　晚上周言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开车去了徐斯远那里。

　　输入密码，开门，室内一片漆黑，徐斯远还没回来。

　　周言打了个电话给他，得知他已经在路上，于是拿出手机点了两份外卖。

　　过了快二十分钟，周言又拿出手机看了看，19：20分，外卖的路径图显示还有280米送达，按理说徐斯远也应该到了啊。

　　她起身往门口走，还没等她开门，隐约听到了门外传来的电梯声响。

　　周言第一反应是徐斯远回来了，她一下拉开门，同时嘴里还蹦出来一句：“你回来啦！”

　　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门后出现外卖小哥朴实的脸庞以及欲言又止的神情。

　　然后“叮”一声，电梯门再次打开，西装革履的徐斯远提着公文包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周言：......

　　徐斯远：......

　　外卖小哥：......

　　经过了电梯认错人的尴尬事件，周言饭都快吃不下去了，偏偏徐斯远勾起的唇角就没落下去。

　　周言白他一眼，没好气地开口：“你下学期为什么不带临床四班了？”

　　本来打算铺垫几句再问，现在也没那个心情了，倒是徐斯远听完她的问题，挑了下眉，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我是神婆。”周言假笑一下，“我会卜算。”

　　徐斯远终于不再忍，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周言气得牙痒痒，起身跑去他面前胡乱揉他的头发，徐斯远伸手抓住她作乱的手，把人抱在腿上，让她坐下。

　　“我本来打算回来告诉你的，没想到你先一步知道了。”

　　听他说完整件事的起因经过，周言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虽说徐斯远长得是挺秀色可餐，但喜欢自己老师这种操作她着实不能理解。

　　“我上学的时候，别说了，让我私下跟老师见面打招呼我都头皮发麻。”听完她的话，徐斯远只是笑。

　　周言捧住他的脸，又说了句：“不过我上学时也确实没有你这么好看的老师。”

　　没再继续跟她讨论这个话题，徐斯远含笑凑过去吻她。

　　周言勾着他的脖子回应，两人闹着闹着就闹到了床上，餐桌上只剩一堆残羹剩饭没人收拾。

　　第二天一大早，周言闭着眼睛伸手摸索着去关手机的闹钟。

　　闹钟停止，她又伸手去碰旁边的人，却只摸到了空荡荡的床铺，她一下睁开眼。

　　徐斯远正在厨房做早餐，他起来后先是收拾了昨晚餐桌上的残局，洗漱过后才来做的早餐。

　　时间掐得正正好，早餐做完，周言刚好起床。

　　吃饭的时候，徐斯远说他下周tຊ五要去南州出差，有个学术讲座，大概要四天左右。

　　周言夹了个小笼包到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去吧，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会跟外面那些二十岁的男大好好相处的。”

　　徐斯远无奈笑出声。

　　...

　　二十三岁之前，蒋灵月从没有单独来过酒吧，这是第一次，她独自过来买醉。

　　孤岛的调酒师对她有印象，这女孩上次跟老板的朋友一起来，是老板亲自接待的，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眼下他见蒋灵月已经有了醉意，本想赶紧联系领班经理，没想到远远看见严曲过来了。

　　“老板。”调酒师像见到救星一般喊着，“你朋友喝醉了。”

　　严曲眉头蹙起来，走上前来凑近一看，竟然是蒋灵月。

　　“灵月。”严曲伏低身子，靠近她一些，“你还好吗？”

　　蒋灵月迷糊间仿佛听到了严曲的声音，她抬起头，努力睁大眼睛，透过模糊的光源看到了一张俊秀的脸。

　　“严曲。”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在酒精的刺激下，眼泪来得太快。

　　她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伸出手搂住严曲的脖子，顺势抱紧。

旧日情意

　　严曲被蒋灵月紧紧抱着，整个人顿在原地，他曲起的手臂举在半空，没推开也没做出回应。

　　“我喜欢你，严曲。”蒋灵月趴在他怀里，眼睛眨动几下，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来，“我特别特别喜欢你，你知道吗？”

　　怎么会不知道，他比她大了六岁，那些小女孩翻涌旖旎的心思，严曲看得明明白白。

　　“灵月，你喝醉了，我带你去包厢休息。”严曲低头拍拍她的肩，语气温和。

　　“我不去！”蒋灵月大喊一声，猛地推开他。

　　严曲怔住，没想到她会突然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周围的客人被这一声吼叫吸引，纷纷往这边看过来。严曲侧身挡住蒋灵月，大半的光源被遮挡，她整个人被堆砌在阴影里。

　　“抱歉啊各位，我是这里的老板，打扰大家的兴致了。”严曲脸上挂着一抹谦和的笑，颔首对正在喝酒的客人们说：“今晚大家消费的酒水全部五折。”

　　蒋灵月看着他游刃有余的样子，伸出手想碰一碰他挺拔清绝的背影。

　　下一秒，伸到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

　　天花板上暖色小灯投射下来的光落在他身上，像是为他们之间隔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严曲回过身，见蒋灵月正趴在吧台上无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