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上指，示意两人先上去。

　　姜佳眼里还含着泪，点了点头。

　　两人顺着紧急通道上去了。

　　何双先托着虚弱的姜佳浮出水面。

　　自己一时松了口气，反而呛了几大口水，水面冒出一连串的水泡。

　　到岸上的一瞬间，两个人就成了焦点。

　　刚刚在水下摄像头里，清清楚楚地显示了姜佳突然断开的氧气瓶管子。

　　之后，何双竟然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护具给了姜佳，更是全场哗然。

　　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整个海军部都不会安稳了。

　　幸好两个人上来了，何双和姜佳都安然无事。

　　姜佳上岸后咳得停不下来。

　　何双还好，只是脸色苍白了些。3

　　江祁洲快步走到了两人面前。

　　他弯下身，迅速抱起姜佳，又沉声吩咐何双：“跟我去医务室。”

　　何双觉得自己没有大碍，刚想拒绝。

　　话还没说出口，男人已经走出去，他用更强硬的语气说道：“跟上。”

　　在这里江祁洲是她的长官，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只好跟着江祁洲走了。

　　姜佳在江祁洲的怀里陷入了短暂的昏迷，被放到了病床上。

　　军医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何双看见她肩上的一杠三星，下意识地想行礼。

　　却被女人笑着制止：“来看病还不忘这个吗？”

　　何双被她笑得有些害羞。

　　虽然自己活了三十多年，但还没和这么温柔知性的女人面对面过。

　　江祁洲站在旁边，面色不虞。

　　女军医检查了下姜佳的身体，说道：“没有大碍，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

　　然后她又走到了何双面前，检查了她的耳鼻口。

　　看完她的嘴巴后，女人甚至摩挲了下她的唇瓣，调笑了一句：“牙口真好。”

　　江祁洲的脸色更难看了，刻意咳嗽了一声，提醒她自己还在这里。

　　何双脸色都不白了，甚至变得通红。

　　“哎呦，有人生气了。”军医扶着何双的肩膀，若有所指的说到。

　　最后她拍了拍何双的头：“没事了小姑娘，身体素质挺好的。”

　　何双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谢谢……”

　　她还愣着，就听见江祁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何双，你和我出来。”

　　男人好像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声音又冷又硬。

　　何双回头看他，发现他嘴唇绷直成了一条线，就连下颔线都显得尖锐起来。

　　何双隐隐有些不安。

　　这一世虽然江祁洲对自己的态度有所不同，但这人的脾气都是一样的大。

　　但她还是跟上出去了。

　　江祁洲用力地捏住她的肩膀，好像怕伤到她，又很快撤手。

　　何双有些莫名，皱起眉头看着他。

　　“你怎么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刚刚江祁洲在监控里看到何双把自己的防护设备卸下给了姜佳，心脏都停了一拍。

　　何双还有些头晕脑胀，但不是很服气。

　　她反驳到：“那是刚刚在水下的最好的办法了，长官。”

　　“那是我的队友，更是我未来的战友，我怎么可能会放任她在水下难受？”

第14章

　　何双说完，就看见他的下颔线绷得更紧了。

　　这时她才发现两人的距离，靠得有些太近了。

　　何双想后退。

　　可脚后跟刚挪动，就碰到了墙壁。

　　江祁洲的压迫感太强了，但何双抿起唇，不肯服输般，和他对视着。

　　男人看着她，半晌，他轻轻笑了一下。

　　何双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下一秒就听他说。

　　“以后取消你单独水下训练的资格，由我陪同。”

　　何双瞪大了眼睛。

　　江祁洲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她有些抓狂地喊着：“你讲不讲道理啊！”

　　可江祁洲根本不理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喂！江祁洲！”

　　男人已经走远了。

　　何双难得情绪外露，又气又急地跺了跺脚。

　　军医这时才悠悠地从医务室里出来了。

　　她手上还端了杯茶，何双看着她，甚至觉得她有些世外高人的感觉。

　　军医向着茶吹了口气：“你也别怪他脾气大，之前他有个战友就是在水下任务的时候，把氧气瓶给了他，自己牺牲了。”6

　　何双没想到其中还有这层原因。

　　也没想到这么沉重的事情，就被她这么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怎么这么看着我？”

　　军医看着何双那样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

　　于是她又接着说道：“他去世的那个战友，是我未婚夫。”

　　何双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沉重地说出一句：“请节哀。”

　　可女人的表情却没有多少悲伤，更多是一种豁达的落寞。

　　她终于喝了口茶，说道：“没事，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只是觉得江祁洲挺在乎你的，别看他平时这样，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何双感觉自己重活一世，也没到她这样看得开的境界。

　　同时也隐隐有种——很多事情都在推着她向江祁洲更深的世界走去的感觉。

　　“姐姐……”

　　刚开口，她又觉得荒谬，自己拥有着三十多岁的灵魂，还叫这么年轻的女人叫做姐姐。

　　何双看她也怔了一下，有些慌张地摆了摆手：“不好意思，下意识就……”

　　这回女人接的很快：“没关系，我叫李华姝，你可以叫我小姝姐。”

　　两人交换了名字。

　　不知为何，何双看着李华姝总有一种亲近感，甚至有一闪而过的、属于亲情的温暖的感觉。

　　出了医务室，走在路上，她才觉得有些冷。

　　何双抬头看了眼天，心想，快入冬了。

　　从医务室回来，潜水训练已经结束了。

　　训练的衔接很好，潜水后就是游泳的耐力训练。

　　这些训练对何双来说，甚至是十分亲切的。

　　她喜欢和水打交道。

　　一路跟着路标指引，何双到了游泳场地。

　　何双向教官打了报告，归了队。

　　下水后，陶茹担心地靠过来。

　　她一张小脸皱起：“你没事吧？”

　　何双摇了摇头：“我没事，姜佳也没事。”

　　可能是训练迟到太显眼了，到了场地里还和人说话。

　　教官一双眼紧紧盯着何双。

　　何双暗道不妙，下一秒就听见教官问道：“刚来的那个女兵，你叫什么名字？”

　　“何双。”

　　她有些心虚，但还是中气十足地大声回答。

　　教官宣布：“行，何双。你，给我们连的其他人示范下游泳姿势。”

　　“动作标准的话，放课后你游五千米，动作不对的话！你就游十千米！”

第15章

　　三个多月的训练来，何双一直是个听话的兵。

　　甚至是常被说起的正面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