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过就是在苟延残喘，这一口气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一行清泪落下，顺着眼尾滴落在枕头上。

　　孙程辉开始无助起来，这就像是一个死局。

　　恍惚间，眼前朦胧一片。

　　龚菲玥永远活在他的幻想里。

　　梦中，他和龚菲玥依偎在大树下，一阵风吹，树叶簌簌作响。

　　他们脸上的笑容洋溢着幸福，像是在畅想着以后。

　　龚菲玥曾说，他们会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家，一个很美好的家，那不关乎于房子的大小和积蓄的多少，有他们彼此的地方就是家。

　　孙程辉也这么认为，却没有履行这个并不算困难的承诺。

　　梦醒时分，都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第28章

　　关于孙程辉牺牲的这件事，孙家人难以接受。

　　匆匆办完丧事后，孙老爷子就直接带着大哥奔到了政委处。

　　孙老爷子在青篱也算是德高望重的退役军官，政委处的人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他坐在政委的接待室里，脸上的神情不怒自威。

　　大哥站在一旁神色不明。

　　政委坐在他们父子对面，心中有些压迫：“孙老，不知道您来这趟是有什么事？”

　　孙老爷子冷哼一声：“什么事？我儿子出去调个研就牺牲了，你说我是有什么事！”

　　政委蹙眉：“孙老，这件事我们也感到很悲痛，我们也会永远铭记孙营长的英勇事迹，您之前也是军人，也知道这个风险……”

　　“什么风险！一个火药清查用得着让一个青篱的营长去吗？他们岩函难不成是没人了！”

　　孙老爷子不悦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有权怀疑岩函的能力并检举，如果连政委处都不能还我儿子一个公道的话，那我就去见总司令，你们看着办吧。”

　　说罢他就带着大哥离开了。

　　当天下午，岩函军区。

　　秦旭谦坐在办公室，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几人。

　　他们是来调查的。

　　秦旭谦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是当初孙程辉让他签字盖章的那一份告令，上面还有司令部的公章。

　　他冷声开口：“这次任务是他自己向上头请示的，我想这上面的盖章政委处的几位不会不认识吧？这件事与岩函军区无关。”

　　政委处的检察员仔细地看着告令上的每一个字，似乎想尽力找出一个纰漏来，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秦旭谦眉宇间凝着淡淡的愠意，不悦地看向这几个人。

　　检察员只好赔着笑离开了。

　　深夜，待我闭上眼睡下后，秦旭谦才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离开。

　　房门被小心翼翼关上的那一刹那，我的身子背对着门，缓缓睁开了眼。

　　秦旭谦去了钱老头那儿，一进门就看见孙程辉坐在堂屋喝茶。

　　他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挺悠闲。”

　　孙程辉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不怕被调查？”

　　秦旭谦嗤笑：“托你老爹的福，我已经被调查了。”

　　“他们检举你了？”

　　孙程辉闻言笑了出来，秦旭谦不想再多说什么。

　　他坐在另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低声开口道：“风头也过了，你这几日可以出去走走了，不过还得要注意，把脸遮一遮。”

　　孙程辉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麻烦你了。”

　　秦旭谦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我这是看在你是小蝶的父亲的份上才帮你这一次。”

　　孙程辉低头喝了一口茶：“谢谢。”

　　秦旭谦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看向孙程辉：“我过两天，要出任务。”

　　孙程辉不以为然：“出个任务这么小的事情跟我说什么？”

　　“S级。”

　　秦旭谦沉声道，孙程辉闻言手中的杯子差点没拿住。

　　他看向秦旭谦，有些难以相信：“你说什么？”

　　那是危险系数最高的任务，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秦旭谦眼神坚定：“我必须去。”

　　孙程辉的声音有些沙哑：“小玥知道吗？”

　　“我不打算告诉她。”

　　秦旭谦回答地很果断。

　　孙程辉抿唇：“如果你去了会死，她们怎么办？”

第29章

　　“那就请你别再伤害她们了，放她们自由。”

　　秦旭谦微微蹙眉，死死盯着孙程辉。

　　孙程辉呼吸一滞，没有回答。

　　回到大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秦旭谦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那时我还没醒。

　　秦旭谦不由得松了口气，轻轻环住了我的腰睡了过去。

　　天光大亮，我转身看着秦旭谦熟睡的脸，眼里的探究和猜测掩盖不住。

　　我收拾好后便去看小蝶，却发现小蝶不在房里。

　　而我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她又去训练场找人玩儿了，就没有在多想什么。

　　直到快要吃午饭时，小蝶都还没回来。

　　这时候我意识到不对开始紧张了，给秦旭谦打了个电话却没有人接。

　　我只能留言，而后冲出了门去找小蝶。

　　大街上，人流熙攘，我焦急地喊着小蝶的名字，却无人理睬。

　　心中突然想起来上次小蝶被拐走的事情，心里越发害怕起来，霎时间换很久冒出了冷汗。

　　今天是孙程辉第一次出门，他穿着粗糙的衣服，脸上带这个口罩，加上帽子的遮挡，只看得清一双眼睛。

　　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时不时还观察着周边的人们在做些什么。

　　他很久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人间烟火气息了，心情也不由自主的有些愉悦起来。

　　大街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可孙程辉却好像听到了我在大喊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停下脚步侧耳仔细听着，那声音却又消失不见。

　　孙程辉只觉得自己太执着了，居然产生了幻听。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继续往前方走着。

　　可是越往前走，我找人的声音就愈发清晰起来。

　　孙程辉似乎听见我在喊着小蝶的名字，下意识的皱起眉看过去。

　　人群中，我泪光闪烁，神色焦急地在其中穿梭，嘴里依旧喊着小蝶的名字，孙程辉甚至都听到了她语气里带着的哭腔。

　　孙程辉看着我的身影离他自己越来越近，不由得定在了原地。

　　直到我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肩膀，肩上的伤口让他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

　　我见状连忙停下来，担忧地看向他：“你没事吧？真的不好意思我有急事。”

　　孙程辉捂着肩膀，眉间紧皱：“我没事。”

　　听见这个声音，我的动作一顿，心尖一颤，抬眼看过去，对上那双眼睛时我怔愣一瞬。

　　孙程辉连忙低下头，压着嗓音：“你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见他低头，这才回过神来：“哦对，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大概十一岁的小女孩？脖子上挂了一个蝴蝶形状的玉牌。”

　　孙程辉摇了摇头：“我没见过。”

　　我不由地眸色一暗：“谢谢你啊，那我去别的地方找找。”

　　说着我就跑开了，孙程辉看着我火急火燎的背影，心底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蝶又失踪了？

　　想起上次小蝶被人拐走险些丢了性命，连带着我都收了牵连。

　　孙程辉心中一沉，他决不能再让这样的悲剧发生。

　　小蝶的踪迹他无从得知，但是钱老头可以。

　　他必须赶在意外到来之前先一步找到小蝶。

　　他压了压帽子，快步离开。

第30章

　　学校后门，跛脚的婆婆死死地护着怀里的小蝶。

　　小蝶哭喊着想要推开婆婆，那些男生的拳脚全都落在婆婆的后背。

　　今天是婆婆的生日，小蝶想给婆婆一个惊喜。

　　于是她便用自己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了一个小小的蛋糕。

　　在后门找到婆婆的时候，她还跪在地上给刚才丢了两个硬币的人作揖磕头。

　　小蝶见着这个场景心中有些苦涩，拿着小蛋糕走了过去。

　　婆婆见她来了撑着地想站起身来，可跪久了膝盖早已失去了知觉。

　　小蝶连忙去搀着她，婆婆笑得慈爱：“好孩子，还好不好啊？婆婆好久没看见你咯。”

　　说着想拍拍她的头，却发现自己手上有些脏便收回了手。

　　小蝶的笑容天真烂漫：“我过得很好，婆婆你不用担心我。”

　　“你啊，上次可吓死我这个老婆子咯。”

　　婆婆和蔼地看着小蝶，小蝶从身后把蛋糕拿出来递到婆婆面前：“婆婆，生日快乐！妈妈说吃蛋糕可以开心。”

　　婆婆有些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块小小的蛋糕湿了眼眶，哽咽道：“谢谢小蝶，谢谢……”

　　婆婆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珍惜地仔细看着。

　　还没来得及打开，婆婆就被人推了个踉跄，险些摔一跤。

　　小蝶连忙扶住她，生气地看着那几个男孩子，其中就有虎子。

　　虎子嘲笑道：“贺小蝶居然还跟乞丐玩儿，难怪她身上总有股臭味。”

　　小蝶上前争论：“你说什么呢！”

　　虎子趾高气扬地说：“小野种和老乞丐玩，你也是个乞丐！”

　　其他人也附和着喊小蝶作小乞丐。

　　婆婆站在一边有些手足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