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不如就这趣事打个赌吧，赌一赌这小凤凰和这战神最后的结局。”

白衣一边将棋子收回一边看向对面：“打赌？”

“世间许多事，不过一个‘情’，他们俩现在没有了情，最后必定缠斗一生一死，我们就以这个做赌，我赌战神生。”

“这小凤凰对战神敬之爱之，还有一丝情，必然会因此而死。”

白衣将最后一子收回，轻飘飘落下一句：“我看未必。”

再看去，哪还有这人的身影。

第13章

叶九幽一时竟然不知道何处可去，神念一动，还是落在了魔窟。

魔窟众妖魔也已经看到了天边那方异象。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但却看见了满天虹霞之中的身影赫然是他们的魔神殿下。

自然也看到了叶九幽所化成的凤凰。

眼下涂河已经守在魔神殿殿前，余下众人更是直接在魔窟入口驻守，防止神界突袭。

叶九幽和几个时辰之前已经判若两人，身上那股魔气已经尽数散去，只有充盈的神力。

涂河战战兢兢地上前，却又不知道如何称呼，只能试探地叫着：“殿下。”

叶九幽有些恍惚，一万三千年前她成了魔神，是只有魔窟可以留她。

而她现在已经不是魔神，甚至是神裔，居然也只能暂留在这魔窟。

“涂河，我不想见任何人。”

说完这一句话，殿门已经重重合上。

涂河下令让驻守入口的妖魔悉数撤下，叶九幽回到魔窟，已经是表明了立场。

他之前一直担心叶九幽成神裔之后，会转而和神界一起剿灭魔族。9

可是，现在她已经回了魔窟，就说明神魔如果起了冲突，至少叶九幽会护住他们。

外面突然的打杀声打断了涂河的思绪。

众妖魔不敌，只能四处散去。

涂河飞身去看，竟然是褚云。

褚云白衣上已经染上了不少脏污，左臂上更是有一道骇人的伤痕。

涂河略一思索已经明白，多半是为叶九幽而来。

他们两人在魔窟纠缠的这一万余年，从来都是叶九幽逢迎讨好。

可眼下两人却身份对调，竟然还有褚云被叶九幽拒之门外的时候。

涂河收起迎战的兵器，一脸玩味地看向已经不复之前风光的褚云。

“战神将军，才半日不见，怎么如此狼狈？”

褚云认出涂河，也收了流宸剑，冷声道：“她在哪？”

“让我去见她！”

涂河依靠在一块黑石上，手上把玩着一柄短刃：“谁？战神将军要见谁？”

“我竟然不知道，我小小魔窟还有战神将军的故友。”

褚云眉头皱起，努力压着怒气：“我要见叶九幽。”

涂河却丝毫不惧，依旧大喇喇地歪着身子：“战神要见我们魔神殿下？”

“不对，殿下已经不是魔神了，或者说殿下从始至终都不是魔神。”

“我可看见了，我们殿下是凤凰，是上古神明之后，战神将军为什么到魔窟来寻一个神啊？”

涂河面色一凛，站直了身子：“战神将军不可能不知道吧？我们殿下是神。”

褚云的手几乎握不稳流宸剑，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分明叶九幽不是魔神，甚至不是魔族。

最后他还是只能到魔窟来寻她。

褚云的语气放缓：“她才涅槃，魔窟不利于她恢复。”

“我会带她离开。”

涂河毫不客气地扔出短刃，激起一道黑雾：“这就不劳战神将军操心，依我看来，回了神界，殿下才是有性命之忧！”

“战神将军实在是不便在此久留，魔窟魔气重，担心伤了战神神体，如今可没有多余的鲛绡衣给将军了。”

第14章

褚云被涂河的话噎住，但他确实无话可说。

他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会像他计划里的那样顺利进行。

叶九幽会像之前一样，一遍遍的原谅他。

他不是不懂这个小徒弟对他的心思，相反，他比谁都要懂。

所以他一直心安理得地利用，他笃定地认为即使叶九幽知道了真相，也会相信他的苦衷。

听他的解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闭门不见。

褚云听着涂河的话，一字一句像是扎在心上，他对不起叶九幽。

褚云定了定神：“我要见她，我要她亲自和我说。”

涂河冷哼一声，他向来瞧不惯这个高高在上的神界战神。

之前碍于叶九幽的嘱咐，他虽有怨言但也不敢当面说他。

这回叶九幽对他已经再没有一丝情意，他自然有一肚子的火想要撒。

“说什么？说你为了那只狐狸骗了我们家殿下的心头血？我们殿下因为你，哪次不是身受重伤了回来。”

“念着你寒毒未清，自己一身的伤都要去神界找你。”

“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殿下的！”

“你们神界全是些忘恩负义的小人！殿下就只有一条命，被你们算计的半死不活！”0

涂河手上变幻出双刀，立在魔窟入口：“我们殿下说谁也不想见！所以请神界的战神将军离开！”

涂河特意在“神”字上加重了音量，眼底的戾气变得更重。

褚云不愿与他多做纠缠，分出一缕神念想要直接闯入魔窟。

却发现魔窟已经被叶九幽的神力护住，像是铁桶一般，饶是他，也无法突破这一层结界。

叶九幽将自己彻底锁在了这一方魔窟内。

褚云知道，叶九幽是铁了心地不想见自己，他强求不过来。

神识海中天帝秘密传信让他尽快返回神界，他贸然下魔窟已经是天帝宽恕后的结果。

他酿下的苦果终究还是得他一人一力承担。

褚云收敛心神，留下一封手信便返回神界。

涂河不知道如何处理，还是将手信带回魔窟。

叶九幽早在褚云到魔窟的一瞬间就开了水镜，涂河说的那些话她也全听见了。

她并不觉得涂河说的有错，到头来，她的那些痛苦竟然是涂河最为清楚。

数万年的朝夕相处竟然比不上一个涂河。

“殿下，褚云留了一封信。”门外涂河的声音响起。

叶九幽不明白褚云的意思，她也彻彻底底地不想弄懂了。

她不在乎信的内容，她能明白褚云是有理由这样做，但她无法原谅。

也不想接受褚云的任何解释和道歉。

叶九幽冷声道：“扔了或者烧了，随便。”

“殿下，魔窟终究对殿下身体有损害，属下会竭尽所能，为殿下寻一处安逸之所。”

叶九幽明白涂河的意思，只要她在魔窟一日，褚云肯定会来找她。

涂河对她的好只是因为她是魔神，她现在不是魔神了。

若是褚云硬闯，涂河也不会用魔族上下的性命来为她阻挡褚云。

“你去找吧，多谢你了，涂河。”

叶九幽听着涂河的脚步声逐渐走远，才看向角落处，使了一记神力：“出来吧，这有什么好偷听的。”

纸扇声自虚空中响起，叶九幽的一记神力被轻松化解。

叶九幽脸色大变，只觉得一阵凉风从耳畔掠过。

呼吸之间她已经被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定住了身形，动弹不得。

白衣男子替自己倒了一盏茶，抿了抿：“你是何时发现我的？”

第15章

方才的一记试探，叶九幽已经知道面前这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知道他并没有恶意。

也并不畏惧，鼻观眼眼观心，不再出声。

男子哑然失笑，将她禁锢解了，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叶九幽也在他对面坐下：“你不是没想过隐藏吗？在出现的第一秒，就只是隐了身形而已。”

叶九幽一边说着话，一边手里暗中掐诀同样将人禁锢，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你究竟是谁！”

男子被禁住，也不恼，飘飘然挥散了叶九幽的法阵：“我是云川，来自梵净之地，六界之外，天外天。”

“我与朋友做了个赌约，我下来看看我押的宝如何。”

叶九幽没有想到，用了自己七成神力的法阵就这样被云川轻而易举地化解。

一边觉得心慌一边对他口中的赌约好奇：“什么赌约？”

云川转了转扇子，轻轻扇动：“这六界都在我和朋友玄冥的棋局之上，万物变化都是我二人的落子之间。”

“最近的一件趣事，是你这只小凤凰和那天界战神的故事。”

“玄冥同我设下赌局，赌的是你和那位战神，谁生谁死。”4

叶九幽越听下去只觉得手脚冰凉，恐惧不安过后剩下的全是气愤。

她和褚云之间的理不清的一堆破事，她众叛亲离被污蔑成魔神，她所受的委屈伤害。

竟然是云川口中所说的一件趣事。

甚至他们的生死在云川看来，不过是和朋友的一场赌局。

她冷笑出声，神族从来自诩尊贵正义，将世间万物视为蝼蚁，可以随意牺牲。

却不想在六界之外的天外天，梵净之地。

所有人都只是云川和玄冥的棋子而已。

他们自以为的波澜壮阔的一生，不过是云川和玄冥的随手下的一盘棋局。

至死不休的缠斗也不过是黑子和白子之间的博弈。

叶九幽沉下脸，不发一言，原来她只是按照既定的轨迹来活。

她的痛，她的苦，她现在涅槃重生，都是云川和玄冥的计划之中。

云川像是读懂了她的想法，一脸淡然地摇着扇子：“你这次涅槃倒是在我们计划之外，所以我下来看看。”

叶九幽被云川的话哽住，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没来由的委屈和忿懑占据了她的理智。

一字一顿声音冰冷：“计划之外？”

“你们看着我受苦，看着我和褚云纠缠，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