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叫嚣着冲过来，像嗅到血腥味的鲨群。

　　“啊——”

　　曲南风被猛地扑倒在地，身上的衣服和皮肉一起被狠狠撕裂。

　　钻心的痛瞬间袭来，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透过丧尸缝隙，只能看见那道冷漠至极的身影。

　　心也像被生生撕开一般。

　　“戚晋北，我恨你！”

　　女人的叫声过于凄惨，旁边的实验人员都皱起眉移开了目光。

　　而戚晋北始终冷眼看着，神情晦暗。

　　不知过了多久，曲南风已经衣不蔽体、血肉模糊。

　　她猛地吐出一口血，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曲南风被送回自己的房间。

　　再次醒来，下意识喊：“不要过来！”

　　旁边传来戚晋北淡漠至极的声音：“怎么？还在梦里回味？”

　　曲南风彻底清醒，看着自己一身的伤又完好如初。

　　再听到这话，她的心再一次被狠狠扎穿。

　　半晌，曲南风抬起眼看他，极力想要保持平静，声音却沙哑至极。

　　“嗯，是挺值得回味的。”

　　戚晋北眸色骤沉，声音仿佛淬了毒的蛇。

　　“这么喜欢，那下次给你多找些观众。”

　　曲南风紧紧攥着手，绝望彻底将她笼罩。

　　他的每个字都像最锋利的刀，将她的心狠狠劈开。

　　她惨白着脸，扯着唇凄然一笑。

　　“戚晋北，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

第7章

　　“我不需要任何人救我！”

　　戚晋北居高临下地看着曲南风，冰冷的眼中带着明晃晃的嫌恶。

　　好像她和那些变异的丧尸没有区别。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挟恩图报的样子。”

　　“一个刚好有点用又死不掉的异种而已，你真当自己是救世主？小丑罢了。”

　　曲南风眼里破碎的光狠狠一颤，又归于平静。

　　她只觉得可悲。

　　从认识戚晋北开始，她催化异能者帮他战斗。

　　她建立完整的秩序，将他推上最顶端。

　　甚至，她当时已经在准备用自己做实验去研制血清……

　　这些年的真心付出，只换来一句“小丑”。

　　曲南风忽然想起，自己被脑海里那个声音称作“未知入侵者”。

　　或许从一开始，她的出现、她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过往种种涌上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见她不说话，戚晋北又说：“故渊从北方2号基地回来了，我会让他来见你。”

　　故渊？

　　这个名字让曲南风一潭死水的心再次掀起波澜。

　　她来这个世界这么多年，除了戚晋北和沈舒，还有故渊——她生死之交的好朋友。

　　当时故渊是个落魄的试验品，在实验室里饱受折磨。

　　曲南风见到他，心里不忍，就将他救下。

　　现在，他已经是当今世界最伟大的生命科学家，常住2号基地。

　　只是自从曲南风被关进实验室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曲南风沉默了瞬，问：“他为什么会回来？”

　　故渊曾说过，这里带给他的痛苦太深，他不想再回来。

　　戚晋北少见地勾了勾唇角，别有深意地说：“你到时候会知道的。”

　　曲南风看他这副模样，不自觉攥紧了手。

　　她的心里，隐隐浮现一股不安……

　　一天后。

　　【死亡倒计时——0天23小时01分31秒。】

　　曲南风看着穿着白大褂、面容清俊的男人，一片麻木的心里升起一丝欢喜。

　　“故渊，好久不见。”

　　故渊看着她，神情复杂。

　　他犹豫了许久，皱着眉头问：“我听说你为了戚晋北拿刀刺伤了沈舒？”

　　曲南风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她的心瞬间冷了下去，笑容都僵在嘴角：“连你都不信我？”

　　故渊皱起眉，推了推金丝眼镜，说：“南风，你和审判长不适合。”

　　“沈舒拥有和审判长同样的火系异能，实力也仅次于他，只有她在审判长身边，才能帮他站得更稳。”

　　曲南风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错愕、茫然、心寒……种种情绪瞬间涌了上来。

　　她攥紧手，声音沙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戚晋北要把我关在这里？”

　　故渊没说话，态度默认。

　　原来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当傻子。

　　果然和戚晋北说的一样，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丑……

　　曲南风瞬间红了眼，泪水不停地往下淌。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明明说过，要一起保护仅存的人类力量……”

　　故渊皱起眉，眼里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清除污染、净化水源、加固城防，所有人都说你是救世主。”

　　“可是你一个突然出现的外来者，怎么担得起救世主的名声？”

　　“你怪不了审判长，要怪就怪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没有异能，在这末世无依无靠！”

　　他的话掷地有声，曲南风听得张口结舌。

　　过了许久，她轻笑了声。

　　她看着故渊，问：“你说我要怪自己没有实力，无依无靠……”

　　“可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也不过是个天天被关在实验室里的试验品！”

　　提起那段最难堪的回忆，故渊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强烈的怨恨和痛苦在曲南风的心头翻滚，但这样的恨分给他们每一个人，都显得太过单薄。

　　曲南风无力地靠坐在床头，喃喃：“只怪我自己太蠢，被你们当小丑一样玩弄。”

　　故渊总是话多，此刻却什么也没说。

　　曲南风将他的沉默看在眼里，只觉得虚伪至极。

　　她正准备开口让他走，就听他忽然开口。

　　“我是来帮你从实验室离开的。”

第8章

　　“就当了却我们之间的情分，你离开这里，对审判长、对你，都是好事。”

　　曲南风的心再一次被狠狠刺穿。

　　沉默了很久，她还是答应了。

　　故渊给她找来一套实验人员的衣服，让她混在自己身后，驾车离开了实验室。

　　到了人来人往的街上，曲南风说：“我就在这里下。”

　　“不需要我送你出中心城区？”故渊微微皱眉，镜片后的眼神带着审视。

　　曲南风勉强压下心里的窒闷，出言讽刺。

　　“难道你觉得我这副样子，还能闹出什么事？”

　　她虽然身上的伤会愈合，但她的身体机能还是大幅下降。

　　故渊噎了一下，踩下刹车。

　　这一年，曲南风都被关在实验室里。

　　除了每个月的公开试炼，她再没见过这么多人。

　　她脱下了白大褂，走在人群中，看着那些来往的人类。

　　虽然是末世，但每个人脸上都是安定的、充满期望的神情。

　　眼前的一幕让曲南风想起她刚来的时候。

　　那时候正是污染最严重的时候，人们都是面黄肌瘦，风餐露宿。

　　还要日夜担惊受怕，提防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那时他们的脸上只有绝望和茫然，看不到一点希望。

　　曲南风用尽所有努力去帮助他们，只为了让他们能在末世继续活下去。

　　现在的1号人类基地比起当初，繁华几百倍不止。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两个少年的对话。

　　“还好有审判长，我们才能在末世也活得这么安稳。”

　　“是啊，多亏了审判长把那个异种关起来了，我希望我也能分化出异能，在试炼场上狠狠打她一顿！听说打得越狠，异能增长越厉害呢！”

　　曲南风心口气血翻涌，猛地捂住嘴，不住呛咳起来。6

　　她几乎连肺都要一起咳出来，鲜血淌了满手。

　　她靠着路灯，眼前一阵发黑，过了许久才缓过来。

　　忽然，她感觉身后好像有人在盯着她，转过头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曲南风沉思片刻，低头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