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寒直直地盯着秦姬妩，想要一个答案的意思很明显。
在他滚烫的眼神中，秦姬妩移开了目光。
叶楚寒眼神瞬间一暗，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阿郁不必为我担心，我做下的决定，不会后悔的。”
这不是后不后悔的事情。
秦姬妩在心中叹息，但到底还是说不出口自己现在的处境。
三天的时间，真是太少太少了。
“小宝，再吹一曲给我听听吧。”
“嗯，”叶楚寒低低应了一声，重新拿起了箫。
不知为何，秦姬妩总觉得叶楚寒这一曲中，夹杂着太多的悲凉。
院中那棵桃树依旧在，只是树上的桃花已落了大半。
茂密的枝丫上，居然只剩下两三朵仍然缀在上面。
秦姬妩心中酸涩：“小宝，明晚我想坐花舟。”
叶楚寒身体一僵：“阿郁，明晚没有花舟。”
秦姬妩看向叶楚寒的目光带着执拗：“我要坐。”
一字一顿，宛如誓言。
叶楚寒心中一紧，那股莫名的焦虑愈发的明显。
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叫嚣着拒绝，如果答应他最重要的东西就会失去。
但是对上秦姬妩的眼神，他做不到拒绝：“好。”
……
第三日晚。
宽阔的河面上，除了公子们游玩的大船，只有一叶花舟飘在河面上。
这一次，叶楚寒亲自撑船。
花舟慢慢往前游荡。
叶楚寒一直未有言语，秦姬妩亦是如此。
花舟行至最后一座拱桥前，叶楚寒将船停下。
秦姬妩回过头来看着他：“小宝，怎么不走了？”
叶楚寒再也维持不住眼中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破碎的伤心。
他嘴唇嗫嚅，声音破碎得秦姬妩都快要听不清。
他说：“阿郁，我不傻。”
秦姬妩说的那些话他当时不懂，但是细细一想就知道她其实是在告别。
他以为自己不戳破，就有机会让她留下。
秦姬妩看着自己几乎不成型的身体沉默。
她以为能藏住，但到底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过了这座桥，你就要离开我了。”
叶楚寒握着船蒿的手青筋暴起，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秦姬妩无奈地举起自己的手，整个小臂已经完全消失。
她看着叶楚寒，眸中带着安抚：“小宝，你阻止不了。”
叶楚寒撇开头，半晌之后，到底还是将船撑起。
花舟缓缓自拱桥下穿过。
“小宝，你还记得传说吗？”
叶楚寒转头看着秦姬妩，双目赤红：“记得。”
乘着花舟穿过河面上所有拱桥的情侣，将会生生世世在一起。
“可是阿郁，”叶楚寒深吸一口气才将这句话说完：“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他想生生世世，但更想往后余生。
后方的大船上突然响起一阵悲切的歌声。
秦姬妩身形晃了晃，可她仍在笑着：“小宝，再见。”
叶楚寒伸手想抓住她，却只能抓住一片虚无。
他眼睁睁看着秦姬妩消失在眼前。
他想大喊她的名字，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滚烫的眼泪落下，滴在平安符上。
而他手中的平安符，已经褪去了所有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