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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打断她的话:“对我而言,他已是过去式,过去的人和事,是没有办法挽回的,我要的是富贵权势,不是情爱绵绵,男人的爱,对我而言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你明白吗?”
“对他们而言,情爱也是同样如此。”
“或许你怪我残忍,可是我只是用男人的方式对待情爱罢了,他们现在伤心欲绝,以后的人生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或许会时不时的想起我,对我,对他们而言,这样就足够了。”
“何必非要与他们纠缠,到时候白月光也要变成了饭米粒,朱砂痣变成了蚊子血,很有可能连抓到手的男人也要变成沙子,从我指缝溜走。”
苏晚点了点残烟的额头:“女子万不可把男子当做自己的天,更不可将感情当做氧气水分,情爱,只是一味调剂品,没有它,你照样要过日子。”
残烟眼神迷茫:“小姐,你心性坚韧,我,我比不过你。”
苏晚握住残烟的手道:“我没要你断情绝爱,世上很少有人能做到那个地步,就连我都不能,只是预先做好心里防护,受伤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你看韩清浅,你看长公主,爱的时候,飞蛾扑火,天崩地裂,不爱的时候,痛楚沉沦,我只是不想像她们一样沉沦情海痛苦一生罢了。”
残烟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声音压的特别低:“可是小姐,难道你就不喜欢任何人吗,就连世子,你都不喜欢?”
闻言苏晚一笑:“喜欢啊,我喜欢他俊美飒爽,喜欢他出身高贵,喜欢他仪态清正,喜欢他洁身自好,若是将来他能权势滔天,我只怕会更加喜欢他。”
残烟还是傻乎乎的样子,苏晚也不指望一席话就能点醒她,只好拉她的手离开了这里。
回到清玉苑,指挥她筹办诗会。
苏晚亲自给沈府的小许氏写了一封请帖,请她来府参加诗会。
自己前途一片光明,唯一的阴影,就来自于沈阶。
要早点解决掉这个麻烦。
第176章沈阶,这点痛算什么
小许氏是沈从案的继室。
沈从案乃是当朝都察院的右都御史,正二品的大员,而且还是清官,为人不苟言笑,这一点,沈阶是完美的承袭了沈父的严肃古板。
夜幕时分,小许氏的海棠阁点着灯,灯火通明。
大丫鬟春愁打着帘子从外头进来,现下已经开春了,屋里还烧着地龙,一瞬间就有股热流袭来。
春愁走到美人榻上的夫人跟前,轻声说道:“夫人,赢少爷已经睡下了。”
小许氏在灯下反复的看一个请帖,春愁开口说了好几句话,仿佛才回过神来。
“哼,叫他去跟老七学写字,他不懂感恩就罢,反而哭闹不止。”
春愁小心翼翼的为其捶腿:“赢少爷才九岁,七少爷那样严肃,府里的丫鬟婆子们都怕七少爷,所以赢少爷哭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小许氏挥挥手:“这里用不到你,你先退下吧。”
沈赢并非是她和沈从案生的孩子,只是她从许氏族里抱回来的一个男娃,认在自己名下,当做儿子养。
烛火摇曳,小许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腹平平,嫁过来那么多年,这里从未鼓起来过。
认真一算,姐姐死了也有二十年了,她的肚子也该有动静了。
“张嬷嬷,”一声轻呵,黑暗处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嬷嬷,圆脸,看着和和气气的,只是眼神里的笑意带些虚伪。
“以后老爷再来我屋里,就不必拦着了。”
这么多年,为了打消所有人的顾虑,她每次服侍完沈从案,都给自己灌避子汤,汤药有毒伤身,为了长久的未来,她又特意给沈从案找了好几个美貌妾室。
有妾室纠缠着,老爷来她屋里的次数不多,加上她精心调养,这多年了,身体还很康健。
张嬷嬷笑道:“其实夫人早该备孕了,有了孩子,夫人的地位会更稳固。现在还能记住原夫人的人,已经不多了,就算是老爷,也不愿意回想那日的惨状。”
小许氏不愿意提及当年事,一手拍着请帖,一手放在膝盖上,说道:“鹿远侯府那位新世子妃,竟然邀请我去参加诗会,不晓得她是什么意思。”
张嬷嬷道:“那女人风评可不好,招惹了太多人,一直是腥风血雨的,这诗会,不如找个借口推脱开吧。”
“再者,那边的与咱们七少爷政见不合,见了面也只会尴尬。”
可小许氏正是看中了与七少爷政见不合这一点,才犹豫不决的,想了想,决定去。
谁能想到这一去,竟然有意外收获。
回沈府后,就把张嬷嬷喊到自己屋里,两人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密谈什么。
隔了五天左右,一场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文澜轩的烛火被风吹的将灭未灭,沈阶的脸在烛火下更显深邃,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势,决心今天早点睡。
屋内的一个香炉升起袅袅青烟,里面燃着梅粉,淡淡的梅花香气随着他入眠。
不过片刻后,他恍惚间被人推了一把。
这种感觉,就像他睡在悬崖边,被人一推,就坠入了悬崖。
睁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个妇人,正弓着腰打量他。
沈阶怔怔的看着她,从她的脸上,慢慢的寻找出了当年的影子。
这人开口喊他:“离少爷,我是青葡呀,还记得我吗?”
神色又是一变:“你怎么还不睡,都这个点了,你不睡是想吵死我嚒。”
说着手里举着银针就往他身上扎。
顿时,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
躯体里的另一个人格,仿佛受了莫大的刺激,想要蜷缩,想要哭泣。
沈阶目光一扫,强撑着问:“你是谁派来的,青葡,一个小小贱婢,你还敢伤我?”
“离少爷,青葡是贱婢,那你是什么。”
青葡举着银针,又是狠狠一扎。
沈阶心知情况不对劲,这个青葡是从前伺候过沈离的丫鬟,早已被扫地出门,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沈离幼年时,被青葡这个恶婢欺负,时常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还经常拿银针扎她。
甚至有一次,青葡还拿银针扎他男子的根处,那种被欺凌的绝望,永远都忘不掉。
躯体里的沈离慢慢复苏,沈阶眼睛血红,将那个香炉打翻在地,猛然推开青葡,口中喊着:“你看清了,站在你面前的七少爷沈阶!沈离早就死了。”
“离少爷,你这么大声吵的我耳朵疼,你这张嘴既然喜欢喊,那我就拿根线,把你的嘴缝起来吧。”
青葡步步紧逼。
沈离的人格又暗暗想要夺取身体主动权。
沈阶还在兀自挣扎:沈离你个废物,一个小小贱婢就把你吓成这样。
两个人格在打架,沈阶凭着强大的自制力,掐住了青葡的喉咙。
青葡昏厥在地,沈阶冲进雨幕中,摸到孔嬷嬷处,才发现孔嬷嬷不在,而孔嬷嬷藏的那些药渣也不在。
沈离随时都要掌控这具躯体,沈阶可不会坐以待毙,让旁人发现他身体的异样,只能自我抗争,躲了起来。
这场雨接连下了两天。
凤池风尘仆仆下了马车,手里还拎着品味斋的米糕,老远就看见廊下站着一道纤细人影,赶忙迎上去。
“还下着雨呢,你怎么出来了。”
苏晚笑盈盈接过那包米糕,解开他的披风。
凤池踱步绕过屏风,换了衣裳,才坐到椅子里,笑着说道:“这两天真是痛快,朝廷上少了个与我辩来辩去的狡诈之徒,办起事来事半功倍。”
苏晚乌溜溜的眼珠子掩下窃喜,装作茫然的说道:“你说的狡诈之徒是指谁呀?”
“自然是沈阶。”凤池冷笑:“我已是极难相处的人了,他还要胜我十倍,张口闭口就是法理不容,不过。”
饮了一杯热茶后,面带忧虑:“听说他不在衙门,也不在沈府,仿佛一夜间失踪了,那楚怒涛带着人马到处寻他。”
苏晚喃喃道:“不会是死了吧。”
心道:死了就好了。
但估计是死不成的。
等雨歇了,苏晚将吃剩的米糕打包带走,去了白云寺。
犹记得白云寺有一处破败的佛殿,很是荒凉,她闲庭信步到了那里。
一番寻找,果然找到蜷缩在一角的身影。
他哪里还有那副目下无尘的高傲模样,此刻像从白云跌落到泥潭里的黑狗。
“沈阶……”
沈阶茫然的转过头,只见一道清丽身影缓缓走近,慢慢在他面前蹲下,掌心里有两块干净洁白的糕点。
“你饿了吧,我这有米糕,你吃不吃?”
声音如同天籁,沈阶身体瑟瑟发抖,一会觉得有人拿针扎他,身上无比刺痛,一会又觉得自己在沙漠中行走,又饿又渴。
他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