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出处他自然是要说像的，可如今他明知一张出自卫杏，一张出自那程姑娘……

凝眸思虑许久，管事张口：“虽然这两张字迹确实过于相似，可细看之下……”

“不必有顾忌，实话实说。”

穆羡知冷声打断了他的委婉之词。

管事默然片刻，低下了头：“像的。”

穆羡知并未生气，他盯着那字迹，道：“确实像，像到确实如一个人写的。”

就连那勾处转弯的力道都一模一样。

那是他亲手教出来的。

穆羡知记得的。

初学会识字的卫杏写字实在太丑，每回的复命信让他看了心生烦躁，便趁着闲来无事时，亲自盯着她练字，亲自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出来的。

这样的笔锋，如今竟然出现在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手里。

而这个女人今日跟他说，她是卫杏。

向来不信命，不信鬼神的穆羡知，竟首次在心底生出了些许疑虑。

隔日下午。

程姑娘按时再度上王府中来学礼教。

穆羡知寻了个高处，远远望着她一举一动。

教学结束。

他看见那女人去了趟书房，似乎是要寻他，下人告知不在后，她并未离去。

却是转身径直朝着卫杏的屋子去了。

管事前来忐忑询问。

“主子，程姑娘要进卫杏小姐的屋子。”

第27章

卫杏在门前等了许久。

她看着守在门口的下人，心底倒是生出了几分诧异。

穆羡知倒实在是疑心过重，竟然还特意派人来守着这屋子，不让她进。

卫杏就这么等着，等下人回来复命。

过了一会儿，却等来了穆羡知本人。

穆羡知眸色淡淡：“姑娘倒是对我王府做了不少功夫，连卫杏的屋子位置都能寻到，张添同你说的？”

他仍旧并不认为她是卫杏。

最大可能，便是张添从中相助。

卫杏抿紧了唇，深吸口气，并不与他计较这些。

她想张口说话，却又顾忌到周遭的下人，只打了手势示意要进去。

见状。

穆羡知罕见地笑了下，他遣退了下人，推开了门走进去。

“姑娘还要装哑到何时？”

这个问题卫杏并不打算回答他，跟着他走进屋子。

看着与她离开时别无二致的满屋摆设，倒是有些诧异。

她缓缓走过去，停在了桌前。

那上面被穆羡知踩碎的风车还摆在上面，落满了灰尘。

“之前王爷说只要我证明自己是卫杏，您便将我哥哥的下落告知，如今我来履约。”

穆羡知依旧是那副不甚在意的冷淡神色。

他讽笑：“卫杏在本王面前，可从不会自称为‘我’。”

这话让卫杏安静片刻。

确实如此，她前世视他为主子，哪敢有这样的自称？

卫杏苦笑地扯了下嘴角，拿起那风车，吹去了上面的灰尘。

“身份地位之别，早在我为您赴死之时一笔勾销，如今我不欠你。”

这个动作却让穆羡知眸色微沉。

很奇怪，分明不管身形还是脸庞，这个女人都跟卫杏并不相符。

可他竟真从她身上看出了几分卫杏的影子来。

但很快又清醒过来，穆羡知神色恢复如常，点点头算作略过这个话题，只道：“你要如何证明？”

卫杏安静片刻，盯着手上的风车出了神。

一些不堪的、痛苦的记忆在此刻涌上心头，被她死死压下。

最终，她放下了风车。

转而指着枕头下道：“那下面放了匕首和迷魂散。”

“姑娘，这种物品所在的证明实在太过拙劣，本王不信。”

穆羡知冷冷打断了她。

毕竟死物不动，屋子一直在。

只要有心，总有人可以趁机溜进来观察屋内所有摆设物体。

卫杏哑然。

盯着面前的人，竟有些无语凝噎。

是啊，她要如何证明自己是卫杏呢？毕竟她现下，整个身体都已经不再是过往的自己了。

除了记忆，她一无所有。

偏偏这独属于卫杏的记忆，却是穆羡知最不信的。

毕竟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特别，卫杏替他做的所有事，卫杏跟他之间的所有记忆，都是最普通的、最平凡的事。

众人皆知，不值一提。

他们之间没有独属的秘密，任何事都是随意可打听到的。

她根本无法证明她是卫杏。

而就在这时。

手腕猝然传来一股力道，将卫杏整个人拽了过去。

下一瞬，卫杏整个人便被他压在了床上。

穆羡知眸色冰冷，唇角却绽着笑意。

“倒是还有个法子。”

“若你真是卫杏，应当最了解如何取悦本王，对吗？”

第28章

穆羡知的呼吸近在咫尺。

卫杏瞪圆了双眼。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却脸色陡然惨白。

留在她记忆中最后的那场情事，是痛苦，是疼痛，是最为不堪的存在。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用尽了全力将身上的人推开。

“不要！”

她眼里的恐惧和慌乱太过明显。

穆羡知沉沉望着她，眸底的冷意愈发强烈，他讽笑：“怎么，不愿吗？这是你能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

他根本就是在故意逗弄她。

卫杏脸上失了血色，眸底一点点泛起了红。

“若是王爷要用这种方式来让我证明的话，那我无法证明。”

穆羡知并不惊讶，眸色沉沉看着她。

并不接话。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来。

直到屋外传来了程府丫鬟的呼唤声。

“小姐！小姐！我们该回府了！”

语气中带着浓切的担忧。

显然是被程将军嘱咐过的。

穆羡知眸色带讽：“回去吧，这位姑娘，你已浪费了一次机会。”

他似乎并不在乎这个身体的名字，连问都不曾问过一句。

卫杏脸色一白，终究还是没多说什么，整理好衣物离开了。

出了王府，却撞见等在外面多时的张添。

“可否借一步说话？”他神色复杂上前来。

卫杏沉默跟上去。

待到了无人巷，张添长叹口气：“你是不是在王爷那里受了阻？”

卫杏沉默，算是默认。

随即便听张添再度开口——

“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冒认卫杏小姐的身份！”

“她是王爷的逆鳞，你碰了就是找死!”

这话让卫杏一怔。

“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正常，鲜少有人知晓，当初卫杏死时，王爷险些疯了，守着一具恶臭的尸体不吃不喝关在屋子三日！后来还亲自为她守灵，甚至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