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看向白奕，“目前嫂子的情况很糟糕，如果选择打掉孩子选择化疗的话，还有一年、甚至多年的时间，但如果沈郁寒坚持要那个孩子，那不好意思，最后有可能一尸两命，活不到明年春。”

　　白奕脸色凝重：“好的，我会劝说沈总和夫人的。”

　　“嗯，有什么情况可以跟我说，我先走了。”

　　“回见。”

　　谢司礼离开了。

　　白奕刚想走进餐厅，沈郁寒已经从里面出来了。

　　“沈总，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因江晚梓的事，他们已经有两天没有回公司了。

　　沈郁寒脚步顿住，望着夜市中璀璨的霓虹灯，车水马龙的马路，陷入了沉思。

　　这大千世界，竟容不下她一个人。

　　简直可笑。

　　“沈总……”

　　“白奕。”

　　“嗯，我在。”

　　“从现在开始，她的病，我们装作不知道。”

　　白奕愣住：“为什么？”

　　江晚梓早就知道自己的病了，一个毫无生还的病，却还在极力想生下那个孩子。

　　可见她没有想过活过明年，只想着在最后关头拼尽全力生下那个孩子。

　　一个以自己生命为代价生下的孩子，他怎么能允许她做出如此愚蠢的行为！

　　“方便后续给她偷偷做化疗。”

　　白奕沉默。

　　半晌，他微叹了声：“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沈郁寒望着眼前热闹的夜市，突然感觉这喧闹的世界与自己格格不入。

　　他沉痛地闭上眼，感觉连呼出的气息都让他感觉很痛、很痛。

　　“打了吧。”

第52章 幸好宝宝还活着

　　白奕沉默了，最后点点头。

　　“还有，”沈郁寒说，“等她醒来，身体状况好了点之后，花钱采购所有专业的医疗设备，再花钱请一支在治疗肺癌上更为专业、经验更为丰富的医疗专家队伍住家，针对她的病进行更为专业的化疗。”

　　“以什么名义进行这一切？”

　　沈郁寒转身，目光一凝：“养胎。”

　　-

　　江晚梓情况有所好转，是在第三天。

　　第三天，她昏睡过去的次数少了许多，难得能吃得下一点东西。

　　这会儿，林姨正给她喂粥。

　　江晚梓一边看手机，一边凑过嘴去吃林姨喂的粥。

　　原本跟芊芊约好的，结果因临时赴了周凌越的约后，就耽搁了她那边。

　　她给孙芊芊发了条短信，说她最近忙，没时间赴约，等有时间了再约。

　　短信中，她没有说最近这三天发生的事情。

　　突然，她感觉身侧压过来一道略带压迫性的身影，愣住。

　　江晚梓猛地抬头，沈郁寒不知道什么时候接过林姨手里的碗勺，正用勺子舀了粥，抬手伸到她面前。

　　想到餐厅里的事情，江晚梓感到一阵羞辱和后怕，猛地往后挪动屁股。

　　男人眉头一皱，神色不满：“粥，给我喝了。”

　　知道他不喜欢别人反抗他，江晚梓颤巍巍地伸手。

　　“我自己来。”

　　她意思很明显，不用你喂。

　　沈郁寒没动，目光定定地看她。

　　她也没动。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沈郁寒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耐心耗尽，沉声：“我数到三。”

　　还没等他数，江晚梓立即凑过嘴，把那勺子的粥给吃了。

　　难得她没有忤逆他，男人心情好了些许，眉头舒展，继续一勺一勺地喂粥给她吃。

　　沈郁寒从来没有做过服侍别人的活儿，给她微粥还是头一次。

　　她知道，他在妥协，在认错。

　　可是，在认什么错？

　　因为餐厅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吻她吗？

　　江晚梓本来想提这件事，但男人没有主动提，她也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直到碗里粥吃完。

　　沈郁寒把空碗放下，看她：“还想吃什么？我让人去买？”

　　“不用。”

　　她胃口不大，吃点就饱了。

　　加上，一想到餐厅里的事情，她暂时不想看到他。

　　江晚梓默默转身，打算躺下：“我有点累了，你先出去吧。”

　　沈郁寒静静地看着她几秒，出声：“你最近想要什么？尽管提，只要不过分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被褥中的江晚梓身体一顿，转眼看向他。

　　她想从他眼里看出，这句话到底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

　　见他眼神真挚，眼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她慢慢坐起，迟疑了一下说：“我想见我奶奶，可以吗？”

　　“可以。”男人答应得很爽快，“我叫人去江家把她请过来。”

　　“不用，”江晚梓立即拒绝，“我想回一趟江家，可以吗？”

　　男人起身，望着她几秒：“可以。”

　　江晚梓一阵欣喜。

　　“等你出院，你可以回一趟。”

　　“谢谢。”

　　男人起身，做势出去。

　　见他要出去，想到什么，江晚梓急忙问：“沈郁寒。”

　　男人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医生……”江晚梓试探性地问，“有没有说我身体有什么问题？”

　　男人眸色一痛，身体僵了，就连低沉的呼吸都不敢大喘。

　　半晌，他才出声：“没有。”

　　声音里却带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哽咽。

　　江晚梓松了一口气：“好。”

　　幸好，他还没发现。

　　幸好，她肚子里的宝宝还能活着。

第53章 宝宝是她活着的信念

　　三天后。

　　江晚梓正式出院。

　　只不过，出院当天，周凌越来欢迎她出院。

　　周凌越把手里的捧花递给她，江晚梓接过，说了声谢谢。

　　那天，他把她约在餐厅，说的正是她化疗的事情。

　　至今，他还在坚持劝她住院，选择化疗这条路。

　　她记得清楚。

　　当时她说——

　　“我不想在最后的时间里，躺在病床上、鼻子里、肺里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受尽各种折磨的痛苦日子。”

　　“既然只有一年的时间，那就把这时间花在值得的事情上。”

　　“而我觉得值得的事是……”

　　她低眉，抚着肚子，笑意盈盈，一脸慈爱。

　　“努力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她抬眼，对上周凌越担忧的脸：“既然最后的结局都是死，为什么不选择平静且舒服地死去？”

　　“如果选择化疗，只会让我痛苦不堪，最后连基本人的模样都没有。”

　　周凌越深深地叹一声。

　　对于她的选择，他却只能无能为力。

　　“然后你就没有想过……”周凌越说，“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没有妈妈，会有多可怜吗？”

　　江晚梓身形一怔。

　　“晚晚，孩子以后会有的，”周凌越说，“只要你选择化疗，保持好的心态，不仅仅能活一年。”

　　“但能活多少年？”

　　周凌越沉默。

　　“连你也猜不到我未来能活多少年，怎么就敢断定化疗后我的情况会有好转呢？”江晚梓垂眼，“学长，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我想，我这条贱命，是该被老天收回去了。”

　　“……”

　　她扯了扯嘴角：“从一出来母亲就因难产去世，别人都说我自带克星的命，凡是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过得好的。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后来被人收养，收养的人没有颐养天年就又走了。兜兜转转，终于被亲生父亲接回江家，后来嫁进沈家，后来才知道，江家是一座牢，沈家是一座我一辈子都挣脱不开的地狱。”

　　在那座地狱里，有沈郁寒这个阎王。

　　他不喜欢她，她也不配怀有他的孩子。

　　虽然沈郁寒目前同意她把孩子生下来，那不过是她想要逃离，用生命去威胁他才能保下的孩子。

　　女人眼眶红了，蓄了眼泪：“我的死，不会换来任何一个人的怜悯和同情。”

　　“晚晚……”周凌越眼神沉痛。

　　他想劝说，但江晚梓根本没有求生意志。

　　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宝宝，她或许连他都不会见，更别说同意化疗。

　　现在这个宝宝，是让她在这一年里好好活着的信念。

　　“我的想法还是跟最初的一样，不管怎么样，晚晚，我都希望你能够选择相信医学，相信我们。”

　　周凌越的声音拉回江晚梓的思绪，江晚梓笑着摇了摇头。

　　“那天餐厅里的事，很抱歉，让你困扰了。”江晚梓说。

　　周凌越摇头，正想说什么，突然看见沈郁寒从不远处走来。

　　想到自己每一次出现，沈郁寒就跟疯了一样，“折磨”江晚梓，周凌越微微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沈郁寒走过来，很自然地伸手揽过她腰肢，把她揽进怀里。

　　男人目光看向周凌越，声音里带着警告：“希望周医生尽职恪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应该清楚。”

　　周凌越笑了声：“自然，只是希望沈总，能够对我哥哥……高抬贵手。”

第54章 他知道了她的名字

　　沈郁寒目光定定地注视他，唇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周凌越也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江晚梓明显感觉到气氛冷凝，空气中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