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言是他看着死的。

　　难道还有奇迹吗？

　　这股情绪还未消退，就听陈秘书再次说道：“我们还查到这家医院是沈家的。”

　　戴松南愣住。

　　沈家？

　　沈觉？

　　这么巧的事？

　　他还没理清思绪，陈秘书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还探查到一个消息。”

　　戴松南焦急道：“你说！”

　　“这处产业是不归沈觉管的，他从来没有去过，但是1月27日，他在这家医院呆了很久。”

　　“1月27日？”

　　戴松南瞳孔一震。

　　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日子。

　　这是她死亡的那天。

　　沈觉，为什么会在这天出现在医院？

第20章

　　他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

　　戴松南心中的直觉告诉他，只要找到沈觉，一切的疑团就能解决。

　　他抬眸，眼中一寒：“吩咐下去，尽快找到沈觉的行踪。”

　　找人是最耗时间的。

　　再怎么急也需要时间，只能等待。

　　他回到两人居住的别墅时，将近凌晨。

　　他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被窝里，唐婉言的气息微乎其微。

　　一开始，他还能靠这个入眠。

　　现在，却只感觉到无尽的冷意。

　　他起身，疲倦的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天色黑的阴郁。

　　身体坐到逐渐麻木，精神却活跃着。

　　长久的睡眠不足，让他头痛不已。

　　戴松南烦躁起身，下到一楼。

　　从柜子拿出一瓶酒，直接往嘴里灌。

　　酒红的液体从嘴角流下到衣领，浸湿了一片。

　　他的眼神逐渐迷离，脑子因为酒精的麻痹逐渐昏沉。

　　身子瘫倒在沙发上，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不知过了多久，戴松南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而后，感觉到唇间传来一阵湿热。

　　鼻尖是熟悉的冷香，让他不由自主的回应。

　　骤然，一阵寒风吹来，迷迷糊糊的戴松南睁开了双眼。

　　入眼是赵淡月含笑的脸。

　　他目光瞬间清醒，立马推开，怒道：“你怎么进来吗？”

　　赵淡月心中一沉，理了理凌乱的衣服，笑道：“我猜密码是唐婉言的生日，就直接进来了。”

　　她扫视一圈，看着满地的酒瓶子，眉梢一挑：“想喝酒我来陪你吧。”

　　戴松南顿了一下，讽刺道：“怎么？还想用酒摆我一道？”

　　赵淡月脸色一变，当初就是醉酒沉沦，才会有了孩子。

　　想到流掉的孩子，她双眼透着一股怨气，随即阴阳怪气道：“松南，哦，不对，现在要喊您戴总了，您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我给您生。”

　　这句话瞬间刺痛戴松南的心。

　　当初，他就是抱着这个想法半推半就。

　　才造成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拿起桌上的酒，狠狠灌了一口。

　　赵淡月见状笑了一下：“戴总，我知道的，您喜欢那种刺激的，唐婉言完全满足不了你，您寻求刺激有什么错呢？反正她已经死了，倒不如……”

　　死这个字，现在是戴松南的禁区。

　　一提就会炸，他冷声呵斥道：“闭嘴。”

　　赵淡月吓了一跳，阴影下男人的暴戾似要将她撕咬致死。

　　她不再说话，默默站在一边。

　　室内安静下来。

　　赵淡月不甘心，整理下情绪，柔媚一笑，拿起酒瓶说道：“戴总，刚是我不识大体，我陪你喝一杯吧。”

　　戴松南坐在窗前，吞咽进嘴里的酒，凝望着夜色冷笑一声。

　　“赵淡月，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她脸色一白下意识回道：“什么？”

　　思绪一转，就明白了。

　　“你是故意的？”说着，她的眉目闪过一丝不敢置信。

　　当初她以为是戴松南情绪失控，不小心推到了她，现在看来……

　　想到这一层，她只觉得全身一冷，失声质问道：“这可是你的孩子。”

　　“那又如何？”无情的回答彻底让她遍体生寒。

　　不待她质问，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戴松南看着陈秘书的来电，瞬间精神。

　　电话那头传来：“戴总，查到沈觉的行踪了。”

第21章

　　大雪纷纷飞扬，天气又冷了几分。

　　戴松南指尖夹着烟，满眼疲倦地看着窗外的雪花。

　　距离查到沈觉行踪已经半个月了，只知道他去了芝加哥，其他的消息全无。

　　陈秘书推开门进来：“戴总，有消息了。”

　　他浑身一震，从座椅上直起身：“什么消息？”

　　陈秘书沉着脸，凝重说道：“沈觉很警惕，几乎很少出门，但是，最近几日，唐父唐母到了芝加哥。”

　　戴松南眉心一跳，直觉有些不对：“唐家在芝加哥并没有产业，他们怎么会去那里？”

　　“他们有跟沈觉碰面吗？”

　　陈秘书摇头：“没有，他们好像刻意避开接触。”

　　这点消息并不能证明心中的猜想，滚烫的心瞬间冷却下来。

　　他摆了摆手，看着电脑准备工作：“继续查吧。”

　　突然，电脑跳出新闻页面。

　　是沈氏集团的。

　　他们的机器人开发获得了重大突破。

　　外形可以完美模拟人类，温度，皮肤触感，微表情等。

　　他心中一跳，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有没有可能，那具尸体是机器人？

　　而唐父唐母去芝加哥就是为了看他们的女儿？

　　想到这里，他眼睛亮的惊人。

　　当下，就让陈秘书订了芝加哥的票。

　　他要亲自去看一看。

　　连夜落地时，已经是中午的时间。

　　戴松南一下飞机，就迫不及待赶往唐父唐母的住所。

　　“叮咚~”门铃声响起。

　　开门的是沈觉。

　　戴松南的脸色黑了几分，低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沈觉面无表情，作势关门。

　　他用力挤开他，冲了进去。

　　眼前的画面，让他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

　　那是，他的婉婉。

　　他的婉婉还活着。

　　戴松南的眼神眷恋的盯着她的，情不自禁的笑了。

　　他眼含热泪，颤声喊道：“婉婉，是我。”

　　可唐婉言却回以陌生的眼神，嘴里却是熟悉的声音，但说出的话让戴松南坠入冰河。

　　“你好，我是编号1号，你认识我吗？”

　　戴松南一怔。

　　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可是组合在一起就如难以理解。

　　他的婉婉。

　　不认识他？还说是1号？

　　他的脑子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或者说，他更不愿意相信。

　　唐父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冷哼一声：“阴魂不散！”

　　沈觉从他身后上前，冷冷撇了一眼。

　　戴松南缓缓眨眼，带着一丝希冀问道：“她是婉婉对吗？”

　　唐母看他丢了魂的样子，叹了口气：“我女儿早就去世了，这个机器人是我们抵不住思念，特意找沈觉帮忙定做的。”

　　她视线转向唐婉言，后者回了一个微笑。

　　“是不是很像？我第一次看到也很惊讶，居然一模一样。”

　　这些话传到戴松南的耳边，如同魔音在循环。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伴随着是全身的血液凝固。

　　戴松南身形忍不住晃动一下，嘴里吐出一句话：“我不信，不可能……”

　　一旁的沈觉不耐，拿起桌上的刀，割向唐婉言的手腕。

　　戴松南见状想要阻止，下一秒，脚步顿住。

　　她白皙的手腕，没有血液，透过伤口能看到里面机械的外壳。

　　沈觉放下手臂，沉声道：“信了吗？要不要把头掰开给你看看？”

第22章

　　戴松南懵了。

　　一时之间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发黑。

　　但他没有晕。

　　他想要上前确认，脚步就像灌了水泥一样。

　　良久，他才屏住气，迈着艰难的步伐走向唐婉言。

　　唐婉言疑惑地看向眼前的戴松南，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问道：“我能看你的手吗？”

　　唐婉言乖巧点了点头，抬起手臂任他查看。

　　指尖碰到肌肤，是温热的触感。

　　让戴松南不由得一抖，他缓缓摸向手腕从切口探进去。

　　冰冷的金属触感像是一块寒冰，冻住了他的手。

　　从天堂掉进地狱是什么感觉？

　　就像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旅人，垂死挣扎间找到绿洲。

　　却发现，是一片海市蜃楼。

　　最终，只能绝望的等死。

　　没有希望就没有绝望，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彻底崩塌。

　　戴松南彻底绷不住了，抓着唐婉言的手臂失声痛苦起来。

　　悲戚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室内。

　　戴松南哭完，沙哑道：“对不起。”

　　道完歉，他如同迟暮的老人，深一步浅一步地走了。

　　那背影看着像随时会倒了一样。

　　门关上了。

　　室内的三人面面相觑。

　　唐母眉间一皱：“他不会出事吧？”

　　“谁管他，小觉，那家伙走了吗？”唐父回完话，就问在窗外观察的沈觉。

　　沈觉仔细看了一圈，确定人走远了。

　　他才放心打开房间的门。

　　床上赫然躺着的是——

　　唐婉言！

　　她面色惨白像是随时要消失一样，周身布满了仪器管道。

　　唐父唐母携手走进去，眼里不禁湿润起来。

　　唐母默默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