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音音背僵住，勉强的笑了下，“周小姐太会开玩笑了。”

　　“我和你开玩笑？”周沅眼里的轻蔑都要溢出来，她玩味的上下打量着宋音音，反问她：“我和你很熟吗，为什么要和你开玩笑？”

　　宋音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求救似的看向顾酌。

　　顾酌抬眸，目光冷冷的落在周沅身上，周沅脸上的趾高气扬顿住。

　　顾酌这才直接和涂仙琼说：“涂总之前说回来就会给答复，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话音落下，闻渺就从善如流的递上之前就准备好的资料。

　　涂仙琼接过资料放在一旁，却没有看。

　　她今年四十多，久经商场的女老板，眉眼间都是精明。

　　她目光落在宋音音身上，问顾酌：“之前没见过这位，她是？”

　　顾酌还没说话，周沅就看好戏的说道，“是凌华的实习生，连最简单的工作都做不好，却能跟着盛总四处参加会议呢。”

　　她这故意的语气和用词，很难让人不想歪。

　　涂仙琼落在宋音音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不悦。

　　宋音音本来被周沅那样挤兑一番，就觉得心里憋屈，现在被涂仙琼的眼神一扫，更觉得被人羞辱到了极致。

　　她低下头，咬着嘴唇不说一句话。

　　闻渺在旁边看着，其实她知道涂仙琼为什么表露出这么明显的厌恶。

　　她在知道合作方是涂仙琼的时候，就去打听过涂仙琼的喜好，知道她丈夫就是因为和办公室的秘书勾搭上才和她离婚的。

　　果然，涂仙琼看着宋音音，越看脸色越不好，她语气极冷的说道：“让什么都不懂的人来和我谈合同，凌华的诚意可真大！”

　　周沅朝着顾酌眨了眨眼，添油加醋的说道：“看吧，我就说你带她来，什么合同都别想要了。”

　　宋音音这下是真的要哭了，她被涂仙琼和周沅两人讽刺着，却一句话也不敢还，甚至眼泪都得忍在眼眶里。

第68章 信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宋音音咬着嘴唇头都不敢抬，她知道涂仙琼是春城分公司的重要客户，顾酌这次过来主要就是为了和她签下合同。

　　顾酌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周沅脸上的笑意轻飘飘的笑了下，她眼里的轻讽明显，看着宋音音说：“宋秘书，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突然被点名，宋音音抬眼委屈又可怜的看向顾酌，后者眼皮掀起，看向一脸得意的周沅，正要开口，就听见一声干净的嗓音。

　　闻渺脸上挂着笑容起身，她将手里的酒杯举起来，看了眼宋音音，语气平缓的开口：“涂总，小宋是跟着我的助理，确实还是一个实习生，我来春城这几天手受伤了，所以特意将她叫过来帮忙。”

　　她脸上的笑容始终都在，语气也是诚恳又真心，“如果她有什么让您和周小姐不满意的，我自罚一杯，代替她向你们道歉。”

　　闻渺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涂仙琼这下看着她的眼神里倒是有了几分不一样，但很快又恢复了。

　　只不过凌华确实也是最好的合作伙伴了，所以她顺着闻渺递过来的梯子下来，不轻不重的点点头。

　　气氛恢复到之前，然而宋音音放在腿上的手却抓紧了衣服下摆，她抬头看了下闻渺，又很快收回视线。

　　闻渺放下杯子，刚好收到宋音音这个目光，她面不改色的说：“小宋，你去外面再点瓶酒进来。”

　　宋音音一顿，这桌上什么酒没有，分明就是闻渺要把她支出去。

　　她咬了咬牙，没应声。

　　然而，顾酌黑眸幽幽，看向她，淡声道：“听话，先出去。”

　　这下不仅是宋音音愣住，就连闻渺也微微侧目。

　　只是终究，宋音音还是红着眼，一脸委屈的出了门。

　　涂仙琼脸色好看了点，闻渺便趁机又将话题引回到合同上面。

　　她长袖善舞惯了，所以很自然的又能将话题带回去。

　　只是她刚刚坐的位置有点远，有些不太方便，索性就换到了顾酌身旁。

　　闻渺刚刚喝了酒，往顾酌身旁一靠，身上那些许的酒味就传了过去。

　　顾酌拿酒杯的手顿了下，转眼看向她。

　　闻渺下意识以为他是在不满她坐过来，垂下眼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边方便点，不好再换位置了。”

　　她说完想伸手去拿纸巾，然而顾酌刚好要将酒杯放回去，两人的手臂撞在一起。

　　闻渺快速抽回手，若无其事的继续和涂仙琼聊天。

　　然而涂仙琼却没多大兴趣听，她在闻渺说完以后，就直接问顾酌：“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津南？”

　　闻渺将正要递给涂仙琼的表格收回来，很明显她现在说什么，涂仙琼都不会听了。

　　顾酌脸上看不出想法，他语气倒是好：“等工作完了了就回去。”

　　“有什么事还非要你留在这边处理的？”涂仙琼瞥了眼闻渺：“还是说你身边的人都这么没用，连分公司的问题都处理不好？”

　　“我回来的时候跟何穗通了电话，她希望你早点回去。”涂仙琼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不经意的落在闻渺身上。

　　“何穗说这位商秘书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春城的这些事总该能处理好吧？”

　　闻渺没想到涂仙琼会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但她看着涂仙琼明显冷漠的神色就知道，倘若顾酌当真走了，这单子能不能拿下来还不好说。

　　顾酌始终淡淡，他抬了抬眼皮，打量了下闻渺，没什么语气的说：“她没资格。”

　　闻渺是秘书，确实不能代替顾酌去谈某些大项目的合同，她以前跟在顾酌身边的时候，除非得了顾酌首肯，不然都只是跟在他身边。

　　涂仙琼没想到他这样说，面色沉凝了下，顾酌就又说道：“凌华是真心想合作，涂总还想考虑的话也可以，但是还是希望涂总能快点，毕竟春城的企业也不少。”

　　他说完，转眸看了一眼闻渺。

　　闻渺明白他的意思，这就是觉得这顿饭局已经没必要，所以想离开了。

　　她脸上又挂上职业性的淡笑，小声提醒顾酌：“晚上九点半还有个电话会议。”

　　顾酌颔首，礼貌又疏远的涂仙琼打了招呼，就带着闻渺离开。

　　一出包厢，闻渺就自觉的说：“我去结账。”

　　顾酌低头看着手机，漫不经心的嗯了声，脚步丝毫不停。

　　闻渺去前台结了账才出去，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这阵雨竟然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她四下看了看，在一个角落看到了顾酌，还有宋音音。

　　宋音音今晚被涂仙琼母女刺激的不轻，现在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好，小脸惨白，看着跟要倒了一样。

　　闻渺过去，看她一眼然后出声问道：“什么时候走？”

　　宋音音整个人都僵硬住，想起刚刚闻渺在饭局上如鱼得水的应付着涂仙琼，就觉得一阵难看，好像被闻渺狠狠打了一巴掌一样。

　　她现在根本不想看到闻渺，所以低着头没说话。

　　闻渺半天没等到回复，只能抬头看向顾酌，后者脸色如常，“现在就走。”

　　他语气冷淡，宋音音听到后只觉得心里更委屈，但又倔强的不说话，只抿着唇站在旁边。

　　闻渺自然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氛围，她拿着手机说：“我去外面叫车。”

　　只是等她叫了车，顾酌和宋音音之间仍旧是那股子谁也不理谁的模样。

　　闻渺也不在意，顾酌和宋音音之间怎么样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坐进副驾，点开手机想看下有没有消息，却发现屏幕上躺着条陌生账号的短信。

　　闻渺本来以为是垃圾短信，结果一点开，脸色就变了。

　　-小贱人赶紧还老子钱，不然老子去你公司告你，看你还有没有脸！

　　明显是李燕南的丈夫发来的。

　　实际上闻渺还没见过这个男人，当初李燕南来找她的时候，也只带了桃桃一起。

　　只依稀记得这个男人好像姓杨。

　　好在他也只发了这一条短信来，闻渺脸色难看的删了信息。

第69章 合

　　到酒店的时候，闻渺的脸色也依旧不好看，所以也没注意到顾酌和宋音音之间仍旧僵硬的气氛。

　　她说了声就自己回了房间，她没开灯，在房间里坐了许久，才又给李燕南打了个电话过去。

　　李燕南大概在忙，接电话的时候还在喘，她也没看到来电人是闻渺，开口问，“哪位？”

　　“是我。”闻渺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大雨，李燕南听见她的声音愣了下，随即迟疑着问：“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天底下大概没几个妈妈会这样客气的问女儿为什么给她打电话。

　　闻渺垂下眼睫，她转过身对着满屋的黑暗，“没事，就是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