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北京，霍望几人刚刚结束了一次常规的研讨会，刚从大楼走出来。

　　北京的八月还是很炎热的，尤其他们刚从空调房里走出来，更是觉得热浪扑面而来。霍望穿着黑色的长袖衬衫，没一会儿额角便开始沁出汗珠。

　　虽然研讨会已经结束，几个人也没有闲聊，霍望与廖元玮还在为刚刚没解决的一个问题而争辩，廖元玮激动地把公文包夹在腋下双手比划起来。

　　“不是，你套入这个模型去看，出来的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但是根据这两周的数据，是不能往这个模型套的，等会去我办公室你再仔细看看22号和23号两天的记录。”

　　谭俊志机灵地接过廖元玮的公文包，让他能够更方便地和自己导师讨论。谭俊志是真敬佩两位教授的精力，今天研讨会已经比正常结束时间要延后了两小时了，讨论了五个多小时后他们现在居然还能够如此精力充沛、头脑清醒地继续刚才研究的问题。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唉，真是看不出来谁是二十多岁的那个啊！反正谭俊志现在脑子是完全转不动了。

　　霍教授还是少请假的好，谭俊志不住地想道，虽然霍教授放假去旅游那几天自己确实很爽，每天只要去实验室看看，记录好数据就行。

　　可架不住霍教授这种工作狂回来后恨不得把不在的那几天的工作全部补回来啊，天天晚上留在办公室加班。

　　谭俊志又比较怂，想着自家导师都留在办公室勤奋工作没走，自己这个做学生的怎么能走呢？于是也苦哈哈地跟着霍望一起每天加大工作量。

　　而霍望的脑回路明显也没有和自家学生连上，看到他每天主动加大工作量，就觉得他也是觉得前段时间耽误事情太多了需要补上，然后加班就加得愈发厉害。

　　忽然，霍望的电话铃声响起，他稍微抬起右手示意廖元玮自己先接个电话。

　　廖元玮眼尖，看到好友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来电人名字是“姜希琴”，明显是个女人的名字。他忍不住挑了挑眉，难道是有情况？

　　“姜小姐。”霍望一边接电话，一边往旁边走了几步。

　　“霍教授，鉴定机构今天给我发来信息说两天后可以出结果，你有收到信息吗？”姜希琴直入正题。

　　霍望听到她那边的声音，已经可以想象出姜希琴应该是站在店门口打的电话。收入话筒的声音有点嘈杂，除了姜希琴柔和的嗓音外，还有点嘈杂地羊城本土话聊天声、服务员的叫号声。

　　“抱歉，刚刚在开会没有看手机信息。我现在看看。”他没有带蓝牙耳机，所以不能和姜希琴对话的时候同时看信息，在外面也不可能公放。

　　霍望很少给人自己的微信号，再加上在西北研究所生活多年的影响，他这几年回北京后也不太习惯用微信与人沟通，更喜欢直接打电话或者和朋友直接见面聊。

　　所以打开短信页面，霍望翻了好几条工作信息才找到检测机构给他发的那结果的信息。迅速阅览完后霍望的脸色立即凝重起来，说道：“我现在就和领导请假去羊城，如果快的话可以买到今晚的机票。”

　　姜希琴说：“没必要这么急，我们可以后天下午再去拿。霍教授明天或者后天早上的飞机都来得及。”

　　“好。那我到羊城后再和你联系。”

　　和姜希琴的通话刚结束，霍望就拨通了领导的电话。

　　领导一开始听到他居然又要请假，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小霍，这可不地道啊，哪有才回来几天又说要走的。很多活动我们也推不掉，你肯定是要参加的，还有最近所里研究也有点问题需要解决吧？”

　　霍望说：“我找到了直系亲属的相关信息，后天去确认。”

　　这理由一出来，电话那头的话风立刻转变，关心道：“你要批几天？一周可以吗？如果不行，你先去那边，然后我帮你再破例批几天。”

　　几位上头的领导都是知道霍望现在孑然一身的，都感慨过好几次他这是摊上了什么事。所以当知道霍望请假是为了“寻亲”，领导直接就批了他的假，连程序都不用走。

　　霍望综合考虑了一下，今晚研讨会的工作肯定得收尾，不能拖到回来再搞，但也不可能说后天早上才匆匆飞去羊城。

　　“一周应该是可以的。我大概处理完手头上比较急的工作，明天下午过去。谢谢您了。”

　　他刚刚走开得不是很远，所以其实廖元玮和谭俊志隐约都把他两通电话听完了。谭俊志还有些懵，不知道怎么自家导师又要请假，但廖元玮是立刻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原来这位姜女士就是姜凝同学的妈妈啊。

　　廖元玮大步走过去，拍了拍霍望的肩膀：“有什么处理不完的工作就给我，你放心地去羊城。”

　　霍望也不和他客气：“行。那咱俩今晚熬一下把研讨会没处理完的给处理完，后几天我的任务可能就辛苦你了。有什么可以线上处理的文件你就发给我。”

　　然后他又转头对谭俊志说：“俊志，之后几天我不在你就先跟着廖教授。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联系我。”

第161章 意料中的鉴定结果

　　姜希琴和霍望拿着鉴定书走出机构，脸上的神色都算淡定。但仔细一看，两个人拿着鉴定书的手都稍稍有些颤抖。霍望抓得格外用力，指尖发白，几乎要把纸都攥破了他也没发现。

　　即使心中早有设想，但是被证实的那一刻依旧会感到恍惚。

　　“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聊一聊？”霍望哑着嗓子对姜希琴道。

　　姜希琴的声音也微微发涩，说道：“好，就上次那家茶馆吧。我和老板挺熟，应该能让她腾出一个包间。”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种事不可能在人多的地方谈。

　　两个人接下来沉默着招了一部出租车，霍望很自觉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给姜希琴留了个单独的后座空间。现在这样的情况，两个人一起坐在后座不免尴尬。

　　霍望觉得这十分钟的车程是他人生最短暂的十分钟，感觉什么都没有理清楚，也完全没有想明白等会要说什么，就听到了师傅催他下车的声音。

　　“帅哥，下车咯。再坐下去人家就不等你先进去了。”旁边五十多岁的大叔乐呵呵地对霍望说道。

　　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坐上车就魂不守舍的，刚刚在路上他瞟了这人几眼，也是双眼无神的样子。这到了居然都不知道下车，今天别是给他载了个傻子哦！

　　而姜希琴的表现就要正常许多，还能语笑嫣然地与老板寒暄几句，然后笑着嘱咐服务员把茶拿进来就行，其它他们都能自己解决，就不再需要她在里面服务了。

　　她对霍望就是霍柏成这个结果做了比较久的心理建设，所以坐下后还能慢条斯理地泡一壶热茶，然后给两人各倒上一杯。

　　明明茶室的空调十分强劲，但霍望还是觉得自己后背不断冒汗，蛰得曾经的伤口有点难受。

　　“对不起，这么多年辛苦你和姜凝了。”无数的话涌在心口，但是他只说得出这么一句。

　　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够知道一个女人独自拉扯大一个孩子会有多辛苦。而她们本来不用过这样的生活。

　　姜希琴扯了扯嘴角，她自然是说不出“没关系”这么一句话的，怎么会没关系？他对自己的忽然冷淡然后离婚、他的不告而辞、他在姜凝成长路上十来年的缺席，怎么会没关系？

　　哪怕现在知道他当年的选择是为了在国家最需要的时候去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也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可是心里的芥蒂依旧是消不去的。

　　“那我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要不要告诉姜姜，还是...还是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姜希琴现在不太想和霍望聊过去十几年她们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兴致向他抱怨自己吃了多少苦，因为想到这人曾经被大面积烧伤，她心里还是有点涩涩的。所以她直入正题，和霍望聊接下来他们之间要怎么办。

　　姜希琴面上愁容明显，霍望看一眼就知道她在烦恼这件事会对姜凝产生多大的冲击。

　　“告诉她吧，也给我一点补过的机会。”霍望诚恳地说道。但他没说出口的是，姜凝那姑娘可能早就猜到了，不然在夏令营处心积虑打听他消息是为了什么？还有上次在姜记时她对自己护住姜希琴的表现，哪像是不知道的样子。

　　但当确定姜凝就是自己的闺女后，霍望回想起在夏令营的那段时光，只觉得自家姑娘真是聪明，做事的手段也很灵活。不过物理水平嘛...确实还需要好好提提。

　　姜希琴同样觉得这么一件事瞒着姜凝实在是不好，只是担心这件事对她的冲击，不知道十几岁的小姑娘受不受得住。但听到霍望也是觉得要告诉姜凝，姜希琴默默松了口气，说：“那找个合适的时间，你来姜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