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愤愤道：“你敢笑我！我一定要找出来到底是谁下了药！”

婼褚鸿哼笑了声，说道：“找出来了告诉我，这药我觉得不错，下次还用。”

“闭嘴！”程浅满脸通红地将枕头扔了出去。

而后满面痛苦地捂住后腰。

婼褚鸿接住枕头放回去，给她细心按摩，一边说：“别忘了你还要与苏晏秋交换，回屋去等我，夫君陪你睡到天明。”

第28章

程浅出来的时候，苏晏秋又候在那条小路上。

之前说圆了房不过是谎话，现在他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程浅满脸都是遮不住的春色，眼波如烟一般带着媚意，走路的姿势也不那么自然。

苏晏秋一看到眼眶就红了，大步走上前来质问她：“你是不是对我夫君使什么狐媚子了？！今天你也是故意去湖边的吧？生怕他认不出来你？！”

程浅疑惑地皱起眉，不懂她在激动什么：“嫡姐，你在说什么？我没明白……”

明明就是苏晏秋自己三番两次将她推向“秦晟”，为什么又要这般？怎么她听话也是错？

苏晏秋冷哼了一声，忽然抬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程浅被打得头偏向了一边，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苏晏秋。

还没开口，苏晏秋就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儿盘算，你自己嫁的人不行，就想勾搭我丈夫？我告诉你，做梦！”

“你不过就是一个替我圆房的庶女，你以为你到世子面前晃荡几圈，他就能多看你一眼？也不照照镜子！”

“你就跟你那洗脚婢出身的姨娘一个德性，天生只会勾搭有妇之夫的贱种！

程浅原本没什么反应，反正被骂习惯了。

可是听到她辱骂自己的生母，程浅心头立时窜起一股怒火，她冷下脸说：“若不是嫡姐用姨娘性命要挟，我也不能上了世子的床榻。”

“你！”苏晏秋被刺痛，立刻瞪大了眼。

程浅打断她，继续说：“嫡姐身份是尊贵，可你现在的荣华都是我这卑贱的庶女和你最看不起的姨娘为你换来的，若是这事捅出去，难道嫡姐还能做这个风光无限的世子夫人么？”

说着，她拨了一下头发，恰好露出一截白颈上星星点点的吻痕。

成功看到苏晏秋被刺痛的眼神，程浅勾了勾唇，说：“更何况，若姐夫真心爱你，又岂会被旁人几个眼神、几句话就勾走？”

这句话也是在暗讽她们的尚书父亲也并没有那么爱正房夫人。

“与其责怪另一个女人是狐狸精，不如责问你的丈夫为什么不爱你。”

苏晏秋没想到这个自己从没看在眼里的软弱庶妹，居然敢这样顶嘴。

说的话还句句戳中她心里最在意的地方。

简直该死！

“你敢顶嘴？我看你是不想再见到你姨娘了！”苏晏秋恶狠狠地咬牙，扬起手又想给她一巴掌。

程浅退开一步，垂眸语气淡淡地说：“嫡姐，你不敢动我姨娘的，不是吗？”

“不仅如此，你还得保证我姨娘衣食无忧、无病无痛……至少，在孩子出世前。”她说着，将手覆上小腹，抬眼朝苏晏秋笑了笑。

这个笑落在苏晏秋眼里完全就是挑衅，她气得肺都要炸了，两手攥得死紧，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按她苏晏秋的气性，这口恶气她能此刻出了，就绝不会留到明日。

第29章

可这口恶气苏晏秋偏就得生生咽下。

毕竟程浅说得没错，若是她姨娘出事，这替她圆房的事就瞒不住了。

更别提她与人私通，怀了野种又堕胎的事，肯定也会顺藤摸瓜被人查出来。

到时候别说什么诞下嫡子、彻底坐稳世子夫人的位置，就是能保一条命，都算她福气大。

苏晏秋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压下心里的怒火，扯着嘴角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说：“妹妹，你说得对，咱们撕破脸对谁都不好。”

“姐姐得仰仗你帮姐姐瞒天过海偷梁换柱，同样，也会帮你照顾好你的姨娘。”

她皮笑肉不笑地走上前一步，放缓了语气说道：“但你也别怪姐姐多嘴，你如今已是有夫之妇，在以你自己的身份出现时，还是应当与自己姐夫保持距离才是。”

程浅无声叹了口气，不欲同她多争辩，只点点头应了声就走了。

回到平澜院没多久，婼褚鸿就回来了。

还是翻窗进来的。

程浅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回自己屋子怎么搞的跟做贼一样？”

婼褚鸿一边脱下外衫一边说：“毕竟人前，我已经去了庄子上，小心点总是好的。”

程浅懒得和他讨论翻窗和走大门到底哪个更引人注目。

她实在太累了，只想赶紧睡觉。

婼褚鸿却上了床过来将她揽进怀里，手掌轻轻抚上她方才被打的那边脸颊，问道：“还疼么？”

程浅睁开眼，看向婼褚鸿：“你怎么知道？”

她很快反应过来，说：“你都听见了？”

婼褚鸿轻轻“嗯”了一声，说道：“我听见了你与嫡姐争执……对不起，我那时……不方便出来。”

程浅倒是不在意，点点头说：“我知道的，若是出来了，嫡姐那边更说不清了，与其日后叫她背后捅刀子，不如现在给她撒撒气。”

婼褚鸿不置可否，默了片刻又问：“你那嫡姐苏晏秋……她为何要叫你替她圆房？”

程浅都快睡着了，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说：“秦二公子如此神通广大、机敏过人……难道会查不出来？”

婼褚鸿在她唇上印了一吻，带着笑意说：“绵儿如今怎的变得这样伶牙俐齿？为夫都说不过你了。”

程浅轻哼了声，翻了个身，往他怀里钻了钻，彻底睡熟了。

这是婼褚鸿第一次与她相拥而眠，他听着怀中女人绵长安稳的呼吸，心里一片饱涨的满足感。

母亲去世到如今已是十来年过去，他终于重新有了想要保护的人。

他在心里暗暗想，就算为了自己的妻子，他也要将这盘棋完美下到最后。

翌日，程浅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

她有些怅惘地看了眼屋里，没见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二夫人，您醒了，刚好，我已将您定做的衣服取来了。”剪桃说着，指向放在一旁桌上的两个托盘，笑了笑。

“二公子对您还是很好的，特意做了一套衣服送来给您。”

第30章

程浅诧异地挑了挑眉，下床走到桌前，看着两个托盘上的衣服。

一套是她自己挑的料子做的，青蓝色；另一套则是绣金水红裙衫。

明显能看出水红那套不论做工还是布料，都比她在衣铺做的要好太多。

剪桃笑着说：“二夫人，待洗漱过后，您都来试试吧，看哪套合适就穿哪套。”

程浅只是盯着那两套裙衫看了几眼，就果断挑了水红那套，对剪桃说：“就试这个。”

剪桃了然地笑了，欢欢喜喜应下。

后面几日，婼褚鸿都没再回平澜院，甚至作为“秦晟”也几乎不会来后院。

程浅心里隐隐有感觉，他恐怕是要准备有什么动作了。

时间飞快来到宫宴这天。

秦国公府除了婼褚鸿告病，剩下几人，秦国公夫妇、世子秦晟夫妇、还有程浅，都进了宫。

程浅穿着水红裙衫，样式并不浮夸，加之妆容淡雅，如同清水芙蓉一般。

苏晏秋则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身艳红，满头珠翠，妆容艳丽，身上带着浓浓脂粉气，一出现就如愿以偿地受到所有人的注目。

喧宾夺主，这是大忌。

秦夫人一见到她这般打扮，便皱起了眉：“你怎么打扮得这么艳丽？你是去参加里皇后娘娘的生辰宫宴，不是去选秀比美！”

苏晏秋为了在这场宫宴上艳压群芳，特意提早起床，精心打扮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出了门，竟然直接遭到婆母的一顿数落。

她只觉得这老女人定是嫉妒她的美貌，心里又委屈又不服气。

这时“秦晟”开口说：“母亲，晏秋只是不懂这些人情世故，并非有意为之，还请母亲不要过多责怪。”

“眼下再换衣服已然来不及，咱们还是别耽误时间，否则皇后娘娘定要降罪了。”

秦夫人只好重重哼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一向清冷的夫君竟然站出来替自己说话，苏晏秋越发心生爱慕。

她得意地瞥了一眼程浅，示威意味明显。

程浅没什么表情，心头却笑得冷极了。

她想，婼褚鸿这招也很不错，把人捧得足够高，再让她狠狠摔下来。

才痛彻心扉。

果然，皇后娘娘在看见苏晏秋的瞬间，眼神就冷了几分。

待众人落座，她皮笑肉不笑地说：“苏家嫡女苏晏秋，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走到哪儿都引人瞩目。”

这话意思傻子都听得出来，苏晏秋连忙跪下，慌张地说：“臣女知错！请皇后娘娘恕罪！”

“无妨，本宫并非无理取闹之人。”皇后娘娘说。

她的目光落到一旁安静独坐的程浅身上，话锋一转：“倒是这苏家的庶女，略施粉黛，容色反而更胜一筹，就算坐在角落，也不掩国色。”

听到这话，程浅起身朝皇后娘娘行了一礼：“多谢娘娘青眼，臣女实在惶恐。”

这一桩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落座时，苏晏秋恨恨地瞪了程浅一眼，满是愤恨。

程浅并不在意，也不参与那些贵女的闲聊，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饮茶。

第31章

程浅的视线总是忍不住要朝婼褚鸿那边倾斜过去。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婼褚鸿悄悄朝她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

程浅知道，他这是要有所动作了。

她在心里替他捏了把汗，不禁有些担心。

皇帝没坐多久便摆驾离开了，而婼褚鸿随后也找了个理由离席。

程浅不知道他是不是去找皇帝了。

她心头惴惴，始终坐立难安，索性也悄然离席，去了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