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回到霜月的身边去看看她！如此想着，牧雨果断起身。

御剑飞回仲皋宫的路上，他的心口一阵淤堵，沉闷到他身形一个趔趄。

好似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随风而逝。

他眉心不觉皱起，加快了速度。

就在这时，西天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道红光。

红光闪现后是一片片霜花冰雪飘落，照亮了整个漆黑夜色。

牧雨看着，心里莫名涌上深切的不安。

他心神不宁地回了仲皋宫，却没有在寝殿中看到霜月的身影。

像是被指引般，他朝着南边的听雪楼走去。

这是在雪神殿凋零后，牧雨特意为霜月建造的一座阁楼。

他还记得，霜月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去那儿一个人发呆。

听雪楼。

牧雨一步一步走上去。

他心底的不安愈发加重，推开门的那一瞬，感觉心都快蹦出了嗓子眼。

屋内，霜月就那么倚靠在阁楼窗边，闭着眼，怀中抱着夜明珠。

看着这一幕，牧雨松了口气，大步走上前。

“霜月……”牧雨伸手轻触着她，想将她叫醒。

可他手碰上去的那一瞬间，霜月整个人如羽毛般朝外倒下。

她手中的夜明珠掉落下来，滚落在了牧雨脚边。

曾经的霓彩之光被蔓延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而霜月单薄的身体慢慢透明，最后散作点点霜花，消失在了他眼前——

第十一章 一片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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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月——！”

牧雨跌跌撞撞奔向窗边，想要抓住她。

可是他的手穿过她透明的身体，扑了个虚无。

他运转灵力，想要感知到霜月的神息。

但……他感觉到，她的神息正在消散，逐渐虚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牧雨立即用尽灵力，想要将霜月的神魂神息凝聚在一起。

“别这样，霜月，不要……”他目眦尽裂，双眼通红，好像要流出血来。

无济于事了。

不管怎样，他都凝不起她的神魂神息。

牧雨瘫坐在地，一瞬失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倏地，窗外闪过一道白影。

牧雨眼眶一缩，起身御风紧跟上去。

那白影速度很快，饶他是司风之神，竟都追不上。

白影逃跑的方向越来越偏僻，再往前，就是月神清规的望舒宫……

月神清规，属风花雪月四上神之一，却因性子孤僻冷淡，且只在夜里出行，与众仙不常见面。

就连四上神之首的牧雨，都没有见过他几次。

曾有女仙爱慕月神的样貌，偷偷在望舒宫门口等他，却不料被月神以灵力请出。

那女仙说，一眨眼之间，自己便从望舒宫回到了自己的宫中，可见月神灵力深厚，让人细思极恐。

之后，月神在望舒宫外设下结界，不准任何人进出。

牧雨看着近在眼前的望舒宫，心中有些忌惮，却还是没有停下。

下一瞬，那白影闪入月神结界，躲进了望舒宫。

果然是月神的人吗？

牧雨皱眉，凝聚灵力就要硬闯望舒宫。

“砰——”

一道更强的力量阻止了牧雨。

紧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这人一头银色长发，纯白色衣衫上有金线绣边，上面还泛着淡金色的月光，这无不彰显着此人的身份——月神，清规。

“不知风神殿下有何事，竟深夜闯我望舒宫。”清规声音清冷，神色冷淡。

牧雨看着他，心中竟无端战栗一下。

到底是四上神之首，牧雨收敛神色，轻蹙眉：“有一白影从我仲皋宫离开，像是窃贼，我便追来，不想这小贼竟入了望舒宫。”

“风神殿下的意思是，望舒宫有人去仲皋宫偷了东西？”清规双眼微眯，透露出些许危险气息。

“不知风神殿下丢失了何物？”他冷冷问。

牧雨视线偏移，落在望舒宫的宫门上，说：“追的匆忙，还未检查仲皋宫遗失之物。”

清规眸色一冷：“风神殿下连丢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说我宫中有人偷盗？”

牧雨喉间一梗，却很快神色严肃：“是否真的有人偷盗，将那白影抓来询问便可，月神殿下，该不会包庇自己的属下吧。”

清规挥袖，将结界打开，冷声道：“出来，白藏。”

片刻，一个几百岁少年模样的男孩从望舒宫垂着头走出，站在了清规身后，低声喊道：“殿下。”

清规双眼仍看着牧雨，话却是对男孩说的：“白藏，你可偷了风神殿下什么东西？”

那名为白藏的男孩抬起眼：“未曾。”

牧雨与这男孩分明是第一次见，不知为何，他却从白藏眼中看到些许不明显的敌意和厌恶。

“那你到仲皋宫所为何事？”牧雨皱起眉。

白藏又低下头去：“风神殿下，我只是一时兴起，在……修炼速度，没有注意自己跑到了仲皋宫。”

“我绝没有偷盗。”男孩语气坚定。

牧雨还要再说什么，清规先一步开口：“风神殿下可要到我望舒宫一查，看看有何物是仲皋宫的？”

再揪住不放就是找清规的麻烦了。

牧雨不懂声色地看了眼夜空。

今日是圆月，是清规灵力最强盛的时候。

他挥袖，道：“不必了，想来月神管教有方，不会由属下做出如此事来。”

言罢，牧雨转身离开。

第十二章 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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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仲皋宫，牧雨伪装的气势尽数褪去。

他在这空荡的宫殿中，再也感受不到一丝霜月的神息。

茫然间，他蓦地想起药神伏焦。

他一定，一定能知道霜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仲元！”牧雨沙哑着声音喊道，“快去将药神请来！”

伏焦赶到仲皋宫时已近天明。

他与一众药仙在听雪楼中布下八卦阵，探识着雪神的气息。

半个时辰过去，伏焦额上流下豆大汗珠，眉毛皱在一起。

终于，那八卦阵中凝聚出一片残缺的雪花。

鲜血自伏焦和一众药仙口中喷出，牧雨连忙将自己的灵力分给众仙。

“此乃……雪神殿下残留神息，我等逆天而为，已是尽力……”伏焦稳住神魂，将那片残雪呈到牧雨面前。

“她……”牧雨颤着手接过，喉咙间像是被刀割过，疼得说不出话来。

伏焦咽下口中腥甜，劝慰道：“殿下，雪神殿下的元神……已灭，如今身魂俱灭，无力回天了。”

“这残存的神息已是难得，殿下还是……节哀。”他看着牧雨，眼中划过一瞬悲悯。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元神会陨灭……”牧雨心中好似巨石压顶，压得他喘不上气。

霜月想离开自己，他不允，她便连命都不要了吗？！

元神，那么重要的元神，怎么会就这样轻易陨灭！

霜月，你当真就这么恨我吗？！

“啊！”牧雨嗓中不自主地低吼出声，仿佛要将心中所有怒气都发泄出去。

伏焦沉默，并不知晓原因。

忽的，那片残雪上闪出极微小的一道暗紫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