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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律说,这是他答应给你的东西,还算数。”助理踌躇着低声回答。
有些场景有些事情,在以为已经忘记的时候,又被突然提起,还是像发生在昨天那般清晰。
月阑梦看着手里的红包,记忆被拉扯回大学的某一天。
是她说的,让齐修文在她打赢第一场官司的时候给她封红包。
当时齐修文还笑她,说:“那要是我答应第一场官司呢?”
然后她回答:“你本来就可以打赢啊!你比我厉害那么多。”
尘封的记忆总能让人心底猛地一颤。
程琅嬛付费整理筱筱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齐修文现在是准备用这些来感动我吗?”
======第五十四章======
助理被问得一头雾水,手足无措。
但想到齐修文的糟糕状态,这个红包今天无论如何都要送出去。
他抿了抿唇:“程律师,厉律只是想为您做些事情。这红包里的钱,是他自己一张张塞进去的……厉律这段时间真的很难过,您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月阑梦垂下眼,眸色清淡,看起来完全不为所动。
片刻,她淡淡道:“辛苦你跑一趟,早点回去吧。”
不等助理再开口,月阑梦说完便转身上了车。
而那个红包,被她随手丢在了副驾驶上。
回去的路上月阑梦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车子停在家楼下,她的目光才缓缓落在那抹大红上。
迟疑了很久,终究是伸手拿起。
月阑梦垂着眼慢条斯理地将它拆开,眼睫在眼下洒了一层薄薄的阴影。
倒出来全是纸币。
里面还夹着一张折叠工整的白纸,上面的字迹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是齐修文写的,从大学到现在都没怎么变过。
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
“筱筱,我最近总是想到以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知道那几年让你受委屈了,所以总想为你做点什么,可你什么都不需要,我好像做什么都显得多余。”
“或许我醒悟的太晚,或许我醒悟的不够明白,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才能让你开心,只能把我可以想到的都做一遍。”
“对不起……但我始终都深爱着你,从未改变过。”
最后那几个字齐修文写得很重。
比前面的字都要重,笔墨穿透了纸张,都沁到了背面。
月阑梦靠着椅背,一瞬不瞬地看了这几行字很久,心脏像是被拧着。
眼前不知怎的有些模糊,她茫然地眨了眨。
可这一眨,眼泪竟掉了下来。
这一落,便跟开了闸似的停不下来。
她和齐修文结婚的时候,希望能和他白头偕老。
后来才明白,白头偕老不难,难得是双方彼此都能一直保持最初的那份感情。
现在她重新看见了齐修文最开始时对自己的深情,却没想象中的高兴。
她宁愿看到齐修文痛苦,也比他的悔悟要好。
有些事情阴差阳错,姗姗来迟,总是会令人惋惜得心如绞痛。
……
齐修文从律所离开,本就是想到月阑梦家楼下看看,不打扰她的。
没想到月阑梦竟还坐在车里,没有回家。
他把车停在暗色里,紧盯着被昏黄光芒笼罩的她。
不知过去多久,见月阑梦似乎是在哭,齐修文才下车朝她走过去。
月阑梦听见不远处关车门的声音,后知后觉地扭头看过去,齐修文已经站在车门前。
他敲了敲车窗,有些模糊的声线从外面传进车内,但还是听得出他语气温和:“筱筱,已经很晚了,该回家了。”
齐修文没说那些惹人生气的话,怕那些话说出来就会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平和。
月阑梦半天没反应过来。
过了会儿,她认出来人了,别开眼擦去脸上泪痕,才降下车窗。
“你怎么来了?”
她嗓音还带着哭腔,听起来十分脆弱。
齐修文手指有些局促地抓着大衣的袖口:“我……就是想你了。”
闻言,月阑梦却笑了一声。
她抬眸看向他,还红着的眼眸清澈见底。
“齐修文,很痛吧?”
======第五十五章======
齐修文喉间像被一块石头堵住了。
他看着月阑梦,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刚下过雨,地面到处都是水滩。
路灯照在上面,便像镜子一样反射出夜晚的模糊景象。
月阑梦缓缓将视线移开。
“对不起。”齐修文的声音压得很低。
他声线本就偏冷,软下来说话时显得格外的能令人感到震惊。
月阑梦没想到他真的能将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
齐修文那些高高在上的模样,全都坍塌掉,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至少对她是这样。
月阑梦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起伏的情绪,推开车门很冷地说:“你情我愿的事,这样的话说多也没必要。”
“我走了。”
齐修文却伸手拉住了她。
两个人的手都很冰凉,而齐修文的要更僵硬些。
他们牵过很多次手,他从没觉得这是多么亲密的行为。
可在这一刻,齐修文却突然想哭。
“筱筱原谅我。”他低着头,近乎是哀求,“原谅我以前对你做过的事情。”
闻言,月阑梦有些迟缓地侧眸。
她看见男人冷白的脖颈,卑微地弯着脊背,哪里还像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她动了动,想挣脱他,却被握得更紧。
月阑梦紧蹙着眉,语气有些不悦:“齐修文。”
齐修文却不管不顾地将她扯进怀里,而后一把紧紧拥住。
她听见了他的心跳声,强烈而清晰。
也几乎是刹那间,月阑梦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男人的腰。
却是狠狠一怔。
齐修文的身形比以前单薄了许多,腰也细了一圈。
男人的身上也不再是熟悉的檀木香,而是青柑橘的味道——
那是月阑梦以前常用的那一款,但她早就不用那款香水了。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就真的变了呢?
月阑梦心里五味杂陈。
齐修文把脸埋在月阑梦的颈子里,就算闻到她身上沾染的属于谢骆的松木香,他也一点都不觉得反感。
只恨不能将她揉碎在怀里。
“筱筱,就两分钟……之后你再继续讨厌我,行吗?“
齐修文声音沙哑,低声恳求。
月阑梦没动。
她甚至说不清心里的那种感受,既难过,又想逃离。
半晌,月阑梦推了男人一下,语气冷淡:“齐修文,够了吗?”
齐修文身形僵了瞬,但终究是缓缓松开手。
他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月阑梦的神情却是温柔至极。
他在因为月阑梦没有推开自己而高兴。
而看着齐修文的眼神,月阑梦只觉得心里有些发酸发软。
两人的位置对换了,
现在是他因为她的适合而感激涕零。
但月阑梦高兴不起来。
所以她神色淡漠地开口:“齐修文,不要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没用的。”
齐修文浑身一震,眼里的喜悦慢慢黯淡。
“可我爱你。”
月阑梦攥紧手:“爱又不能当……”
话音戛然而止。
她狠狠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幕——
齐修文撑着膝盖慢慢地跪了下来,男人的脊梁弯了,裤子和衣摆迅速被地上的水洇湿。
他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给了月阑梦重重一击!
“除了向你求婚那天,我没跪过任何人,跪给你,我丝毫不觉得屈辱。”齐修文抬眼,露出惨淡苍白的笑,“筱筱,时间尚早……”
“你总会知道,我一直爱你。”
======第五十六章======
齐修文神情温柔至极,路灯映在他眸中,却有泪光闪动。
被月阑梦打、被月阑梦吼的时候他没哭。
看见她和谢骆住在一起,在车里接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