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陆昭也明白了。
原本他也奇怪，若真是沈慕霜写的信，阮大帅来了又怎么会向着他。
“嫣儿，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就算要罚，也轮不到你。”一方白色的帕子被沈慕霜握的发皱，她看着周若水恨的直哆嗦。
这还是陆昭第一次看见沈慕霜这么失态，如此的寸毫不让。
深邃的眸子垂下，他撑着一只手，看着沈慕霜。
“嫣儿，是我的陪嫁丫鬟，你却把她卖进花楼，逼她失身自尽，今日，要么以命抵命，要么我走，从此休书一封。”
霎那，陆昭抬头，看着颤着身子的沈慕霜，似是没想到，此番她竟会如此决绝：“你威胁我？”
“不，是惩罚。”沈慕霜铁了心：“若不是我执意留下，嫣儿怎么会死？那是我的亲妹妹，亲妹妹啊！”
沈慕霜几乎浑身颤抖，就连说话，都带着气不顺畅的叠音。她怎么能忍受因为自己的自私，对陆昭所谓的爱，就让嫣儿替她送了命。
百花楼，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可以……
她捂住心口，腥味儿再次溢了上来，卡在喉咙里，沈慕霜顺了口茶，垂眸死死的看着嫣儿的尸身，对陆昭道：“几番隐忍，而你，不过是仗着我爱你。”
“她，是你的心头宝，可嫣儿也是我的命！你若不偿，我便拿自己偿。”
声音不大，四个人却听的清楚。
周若水有惊有喜，却又怕陆昭真的要她偿命，而奶娘更是畏惧，她不过一个下人得了陆昭的亲近，若沈慕霜真的走了，靠着陆昭一人撑着，府里怎么也是少了一番助力。
良久，陆昭长呼一口气：“葬了吧，按小姐礼数。”
“不可。”
“沈慕霜，你还想怎么样？”他一声怒斥，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从前的她，病秧子，就连周若水进府，都忍让了三分，如今却要因为一个丫鬟，据理必争。
“若你不处置，我自是要把她带回去的，就算入土，我也要把她的骨灰葬在东北老家。”
腰杆笔挺下，是沈慕霜不容退步的决绝。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大帅若是想，大可一试，如果您怕，东窗事发。”最后四字，咬的极重。
“大帅~”周若水可怜巴巴的看了他一眼：“既然姐姐恼，那便处置了妾身吧，只是，我肚子里……”
陆昭一记厉色抬眸，却也依然没能阻止周若水想要说的话：“只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无辜？
多么讽刺。
奶娘踉跄上前几步:“你说什么？你当真怀上了？”
“若水！”陆昭压着声音开口。
他根本没碰过她，哪里来的孩子？
“你怎么，没早些说？”
奶娘连忙把周若水扶了起来，坐到一旁的客椅上：“还在地上跪了这么久，这要是跪坏了我孙子，谁担待？”
奶娘看了沈慕霜一眼。
“我本是不想这么早说出来的，只是——”周若水怯生生的看了沈慕霜一眼：“如今若是再不说，我这孩子怕必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