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楚茉一脚刚踏进派出所，一道凛冽的目光就朝她投射而来。

她脊背发凉，抬眼看去，是程川柏站在那，恍若冰山一般的面容冷眼看着她。

见她进来，他嘴角轻勾，讥笑道：“孟楚茉，你还真敢来。”

孟楚茉强忍着心中的钝痛，挺直腰杆，直视着程川柏：“我没有做的事，为什么不敢来？”

程川柏冷笑了声，他说：“你得偿所愿了，季涵已经抢救无效，死了。”

孟楚茉的瞳孔一震，但却安慰似的吐了一口气。

她在心中为季涵而感到高兴，她也许已经有了一段可以任意支配的人生了吧。

程川柏见孟楚茉非但没有悔悟的样子，反而一脸的庆幸模样，让他陡然激生出怒意。

“孟楚茉，你现在连装都不想装了吗？”

听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质问，孟楚茉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已经很努力的去忽略程川柏不相信自己的事实，甚至还安慰自己，也许这就是程川柏的人物设定。

但当又一次经历所爱之人的厌恶、不信任，她只觉得受伤与难过。

她的头垂了下来，说：“我真的没装……”

但不管孟楚茉如何说，程川柏好像都不会相信她。

他就那样，站在孟楚茉的眼前，以一种看杀人凶手的表情看着她。

孟楚茉很难从他的身上看到半点怜惜她的感觉。

警察将孟楚茉带到会谈室，程川柏在一旁旁听。

顶着程川柏阴鸷的眼神，孟楚茉将自己准备好的监控视频拿出来。

“警官，我没有做过季涵写的那些事，虽然这个监控没有拍到她，但是您也能够看得见，我根本没有拿出支票的动作。”

第二十九章

警察拿过孟楚茉的手机仔细看，点点头：“确实。”

他将手机放到程川柏的面前，程川柏的眼落在手机上。

看着视频里全程安分的坐在自己位置上没什么动作的孟楚茉，他的眸子一深。

他发出了一声嗤笑：“只不过是一段无声视频，又能够说明什么？”

孟楚茉的呼吸一滞，他果然不肯相信。

听见程川柏的质问，警察也转过头来，严肃的目光落在孟楚茉的脸上：“那你还有什么别的证据能够证明，季涵说的话，是假的吗？”

孟楚茉一愣，想起了那封邮件。

但她轻咬住了自己的唇，若真将邮件拿出来，说不定她会直接被关进精神病院。

重生、穿书……

怎么说来，都是超现实的事情。

那封藏着一切真相的邮件，注定要永不见天日。

她沙哑的声音响起：“没有。”

程川柏用“看你如何狡辩”的眼神凝视着孟楚茉。

孟楚茉深呼吸了一口，跟警察说：“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也许可以找我手机后面拍下的那些图片里的人来问问，看看当时我究竟有没有说过那些话……”

程川柏嘲讽道：“谁又知道你会不会提前打点好他们，让他们说出对你有利的话来。”

孟楚茉难以置信的看向他，没想到程川柏是这般听不进她的解释。

她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是啊，程川柏何曾相信过她。

当时她解释过千遍、万遍，程川柏还不是说把她送牢里就送牢里，就连出狱后还要因为所谓的推人，而折磨她到死去的那一刻。

警察皱着眉头，往后翻，果然看见几张被孟楚茉截出来的人脸，他语气有些为难的说。

“这个确实是一个好方法，但没有多大的必要。”

顿了顿，他说：“实话跟你说，即使季涵确实是因为你跳楼了，但这也只能证明她无法承受你给的压力而选择轻生。人不是你推下去的，法律上，你其实没有什么直接责任。只是在道德上过不去而已。”

孟楚茉愣了会，脸上的表情一沉，她说：“为什么没有必要？你现在这样说，难道不是在给我定罪吗？警官，我需要这样的证据，来证明我的清白，说什么清者自清的话，根本不能让人信服。”

说到后面的话时，她的语气骤然加深，像是特意点明给程川柏的。

程川柏的脸挂了下来，眸子紧盯着孟楚茉，他说：“你不如自己去把证据拿来，别在这耽误人家工作。”

孟楚茉的语气有些冲的对程川柏说：“你放心，我已经叫刘叔去找人了。”

程川柏唇角一勾，冷声说：“那我等着。”

警察见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态势，他轻咳了一声：“总之，这边已经了解清楚情况了，孟小姐可以回家了。”

孟楚茉惊讶于居然这么容易就可以走了，她有些犹豫的看向警察，问：“所以，我没有什么……”

警察点点头：“是，麻烦你今天过来一趟了。”

孟楚茉如释重负的笑了，她说：“谢谢！”

警察站起身来，若有思的看了两人一眼，说：“至于你们二人之间的恩怨，希望你们私下里可以和平的解决。”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会谈室。

孟楚茉愣在原地，程川柏也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孟楚茉。

“我等着你的证据，若你无法证明你的清白，我要你给季涵偿命。”

第三十章

程川柏说完，冷然的离开了。

孟楚茉整个人卸力靠坐在椅子上，有些无望的用胳膊遮住了眼。

牢狱之灾状似已经解除了，可程川柏心中对她的怨恨，该如何去消解？

她忽然觉得自己此前的人生，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操控着。

她的所思所想……甚至所爱，真的是真实的吗？

这样的想法骤然涌现在她的心头，惊得她从椅子上坐起了身。

她甩了甩有些酸胀的头，站起身来，走出了派出所。

孟楚茉疲惫的回了家，家里寂寥一片，程川柏果然没回家。

孟楚茉自嘲的一笑，也是，此时此刻，他应该不会想看见她。

她将自己甩在卧室的床上，暖和的被子将她包裹着，没过多久，她就睡着了……

直到翌日清晨，刘叔打来的电话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她睁开惺忪的眼，接起了电话，听到刘叔说的话，她的瞌睡全醒，抓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

刘叔在电话那头声音低沉的说：“对不起，小姐。那几个人，确实找到了，但是他们都说没有关注你那天跟季小姐说了什么。”

孟楚茉的心仿佛瞬间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一般的寒冷。

她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而程川柏，正在等着她的证据。

现在唯一的希望，也幻化成了云烟。

程川柏是说到做到的人，他将会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