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他弯起手臂，叶舒言立即上前挽住。

两人在店员各异的眼光里，走出门口。

叶舒言拉着厉司程：“那我们接下来去买……”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厉司程拿出手机，是医院的电话。

他握住叶舒言冰冷的手，以示安慰后才接听。

医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陆先生，您的岳母——林清梅女士醒了。”

第18章

医院内安静不已。

厉司程急匆匆赶到病房，林母还没睡。

他牵着叶舒言，轻声安慰林母：“您醒了就好，舒言担心您都担心睡不着觉。”

林母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女婿，原本意气风发的脸上已经满是疲惫。

她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是吗？让我看看她，有没有变瘦。”

厉司程立即将叶舒言拉到老人面前：“妈醒了，你不高兴吗？”

叶舒言看着林母，眼眶泛起红色，她轻声道歉：“妈，对不起，是施施让你久等了。”

林母半响没有说话，她看着眼前的厉司程。

缓缓闭上眼，泪水低落在枕头上。

片刻后，她才重新挤出笑，说句：“好……好……”

厉司程放下心来，他握紧叶舒言的手，在林母面前晃了晃：“舒言已经答应我不离婚了，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你们。”

林母目光沉沉的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闻言，厉司程替她盖好被子，带着叶舒言离开。

林母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她偏过头，病床边的座位上正放遮叶舒言的骨灰。

时间转瞬即逝。

林母的身体一天天好转，厉司程时常过来看她，还带着叶舒言。

她每次都会在人来之前将骨灰盒藏好，生怕打碎了厉司程的幻想。

出院这天，厉司程过来接林母回去。

她用黑色的袋子，将骨灰盒裹的严严实实，抱在怀里。

上车时，也谨慎的坐在后座。

不料半路遇上一辆快车，厉司程猛的踩了一脚急刹。

林母怀里的骨灰盒掉了出来，她心一惊，看向后视镜。

厉司程在镜子里和她对视一眼，然后别过视线，轻声问道：“妈？什么东西掉了？舒言，你快帮妈看看。”

林母送了口气，立即将骨灰盒捡起，裹进黑色的袋子里。

不料此时，厉司程又反问一声：“骨灰盒？怎么会是骨灰盒呢？舒言你是不是看错了？”

林母捏紧了手里的袋子，紧张了咽了咽喉咙后答道：“是舒言爸爸的盒子。”

“原来是岳父的，妈，你们的感情真好。”

厉司程感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羡慕。

林母苦笑着回复：“你和施施的感情……也很好。”

说完这句话，她闭上眼。

厉司程和舒言的感情林母都看在眼里，实在是与好字挂不上勾。

就连厉司程这个女婿，她也从不曾觉得合格。

试问哪个丈夫会经常不回家？

又试问哪个丈夫会对自己的妻子漠不关心，以至于让两人的婚姻走到离婚的地步。

要不是他是女儿喜欢的人，林母说什么也要狠狠说他一顿。

可斯人已逝，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让厉司程一直活在幻象里，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林母回到家，抱着骨灰盒就进了门，连门都没让厉司程进。

男人疑惑的看着叶舒言：“妈怎么不让我们进去？”

“或许是累了，我们让她好好休息，下次再来探望吧。”

叶舒言说完，拉着厉司程离开。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但片刻后又消失不见。

两人优哉游哉在外面逛了一会儿才回去。

不料刚回到家，就看见陆父陆母带着一个心理医生等在门口。

第19章

别墅外的空气凝滞了一瞬。

厉司程脸色微沉的开门。

陆父陆母带着人进去，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上。

厉司程转过头，对着空气说了句：“舒言，你先上去，一会儿我再来找你。”

叶舒言对着陆父陆母打招呼：“爸，妈，既然你们有事要说，那我就先回避了。”

说完后，歌厅半响没有回应。

“爸，妈，舒言在和你们说话。”厉司程见没人回答，立即提醒道。

陆父陆母尴尬点头，心理医生沉默不语。

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顺着楼梯向上，一直到卧室。

显然是在目送叶舒言进门。

陆父陆母连连叹气，忧虑的皱纹爬了一脸。

毕竟厉司程这次是丧假带着年假一起休，这时假期已经过半，可他却仍旧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

在这样下去，岂不是要搭上他们陆家白发人送黑发人。

陆母眼眶发红，走到厉司程身边握住他的手：“司程……爸妈带了专家来看你，你能不能和他聊一聊？”

厉司程扶着陆母坐下，冷眼扫过心理医生：“你想聊什么？”

心理医生温和的笑了笑，看着别墅里的布置问道：“这里的家具都是夫人准备的吗？看起来很温馨。”

“嗯。”厉司程冷漠回应。

“陆先生可以详细说说吗？”

心理医生放轻了语气，就像和一个熟悉的朋友在聊天。

可厉司程是消防队长，拥有比普通人更强的心理素质和更高的心理防线。

“不方便。”他刻意拒绝，不配合任何问题。

心理医生凝视着他，思索了一番后转头看向陆母：“劳烦您跟我出来一下。”

陆母担忧的瞧了眼厉司程，跟着心理医生出门。

两人走到门口，心理医生开诚布公：“陆先生的状态不太乐观，我建议先让他静养，因为消极抵抗治疗，会误导心理医生的判断。”

陆母的心如同吊在钢丝上，进退不得。

她上前握住心理医生的手，宛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他这样，我们怎么放心让他静养？他会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心理医生理解她担忧儿子的心情，可心理疾病并不是普通的疾病。

病人不配合，他也没办法。

所有人知道症结是出在厉司程身上。

陆母也清楚自己的儿子，过刚易折。

她唉声叹气的回到别墅，却发现陆家父子俩人竟然在喝茶。

厉司程若无其事的和陆父聊着家常，恍若一个正常人。

“这都什么情况了，你还有心情喝茶？”陆母就上前拉起陆父，“你给我出来！”

她将人拉到别墅外：“儿子都这样了，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急也没有用啊。”陆父端着茶杯，无奈摇头。

“我们就这一个孩子！”陆母抓着他的手，又急又无助：“我不管！你现在必须给我想个办法！”

陆父也急，要是有办法也不至于带着心理医生上门。

两人顿时没了话，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半响后，陆父才叹道：“要不再给他安排一段婚姻，说不定能转移注意力。”

“可这样能行吗？他现在一心都在舒言身上。”陆母担忧的掐紧了陆父的胳膊，“万一……”

陆父直接打断陆母的话：“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看蓝染那孩子就很好”

第20章

建林的天总是很清澈，阳光普照，万里无云。

蓝染自从那次之后就再没见过厉司程，她回队里销了假，专心工作。

接到陆父陆母约吃饭的电话时，队里恰巧收到了林母的丧事邀请函。

主任发了话，让大家尽量都参加去悼念叶舒言。

“伯母，我还有事，就不去吃饭了。”蓝染捏紧邀请函，不知道厉司程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队里最近这么忙吗？连个吃饭的功夫都没有？”陆母不解。

蓝染踌躇了片刻，决定说出实情：“不是队里的事情，是叶舒言的葬礼。”

电话里沉默下来，双方都没再开口。

“伯母收到邀请函了吗？”蓝染问。

陆母眉头紧皱：“没有。”

当时两人结婚的时候，林母不同意，陆家也没有好脸色，只是后来看叶舒言把厉司程照陆的不错，所以态度才缓和了不少。

但两家的向来是不走动的，她们也从不要求叶舒言向自己尽孝。

蓝染了然，她在心理咨询室里来回踱步：“司程知道吗？”

“唉……”

听见叹息声，蓝染皱眉：“他还没走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