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母的胸口，楼母的身体跟着“熨斗”一起向上，砰的一声，然而心跳还是呈现一条直线。

医生又喊：“再来一次！”

除颤器第二次通电，再次贴上楼母胸口。

又一声爆炸似的“砰”后，心电监测仪上终于重新出现波浪线。

医生和护士们都松了口气。

医生走到大姐面前，严肃道：“人回来了。但病人这个情况不容乐观，手术的事，你们考虑得怎么样？”

大姐心乱如麻：“我、我不知道……”

她向来没什么主见，都是别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这么大的事，她更是不敢做主。

她想给阮雪梨打电话，但楼母今天下午才叮嘱她，无论发生什么，哪怕是她不行了，也不要告诉阮雪梨，她不想再给她添麻烦……

阮雪梨又一次打来电话。

大姐握紧手机，不敢接，接了肯定会被阮雪梨发现。

她咬着唇挂了电话，又在微信上给阮雪梨发消息：“小雨在我旁边睡着了，我怕吵醒她。”

阮雪梨回复：“原来是这样，你把小雨带去医院了？妈妈今天怎么样？”

大姐看着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的楼母，哆哆嗦嗦打字：“没事，妈现在……睡着了。”

……

岑聿迟回到19楼，在房门口看到司机。

他走过去：“什么事？”

司机低着头：“闻总，今天的事，是苏经理让我那么做的，她说是为您办的，我才、才……”

他怕岑聿迟会追究他的责任，所以先来认错。

岑聿迟淡淡看他：“你只是想说这个？”

“还有还有，沈教授也来逼问过我楼秘书的下落……”

岑聿迟原本漫不经心的思绪一顿：“然后？”

“然后我看到他，把消息告诉给一个戴口罩的男人。”司机把自己看到的都说出来，“戴口罩的男人马上开车走了。”

意思是，当时还有别人去东边树林找阮雪梨？

岑聿迟眉目凝了起来：“知道了，下去吧。”

岑聿迟刷卡进房间，一边解开衬衫纽扣，一边若有所思着。

戴口罩的男人？

那天，阮雪梨自称有人跟踪她，去查酒店的监控，也找到一个戴口罩的男人。

莫非是同一个人？

他神色变得凛然，猜到什么，重新开门出去，按电梯下楼。

……

另一条电梯在17楼停下。

一双漆黑的皮鞋走出电梯，男人穿着长风衣，衣摆被锋利的草叶划破，有一道口子。

他从荒野林离开后，还没来得及换。

他直接用房卡，刷开了1702的房间。

第190章

卧室里的加湿器喷吐着细细的水雾，将空气润泽得有一丝橘子的香味。

床上的女人已经陷入深度睡眠，整个人陷在白色的被褥里，看起来像一朵无依无靠的蒲公英，脆弱而美丽。

商时序侧身坐在她的床沿，掀开她的被子，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她会被惊醒。

他毫不避讳，仿佛他们之间，就该是如此亲密。

阮雪梨怕冷，穿着长袖长裤的纯棉睡衣，他目光扫过她的全身，确认她应该没有伤，然后拿起她的手。

她手心里贴了大号创口贴，商时序用拇指的指腹，轻轻地蹭了蹭创口贴的边缘。

过了会儿，他才将她的手放回去，被子也重新盖好。

他轻轻喊了：“阿月。”

商时序没在阮雪梨房间逗留太久，十来分钟，便关上门离开了1702。

他按了下楼的电梯。

电梯门在他面前打开。

他和岑聿迟，四目相对。

……

阮雪梨第二天睡到自然醒。

醒来感觉身心轻松，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她好久没有睡过这么惬意的觉，伸手关掉加湿器，寻思着回头问一下缪琴，精油是什么牌子？她也要去买。

确实很助眠。

阮雪梨拿手机看时间，已经十点多，还看到一条银行的短信，收入二十万。

毫无疑问，是岑聿迟给她转的。

她跟苏苏要钱，是因为事情已经发生，她既不能打她一顿，也没有别的既能让她付出代价又不犯法的做法。

金钱赔偿，就是最实际的。

岑聿迟要加倍替苏苏赔偿，她也随便他。

阮雪梨打开微信，沈素钦九点多的时候，给她留了言。

“苏苏跟沈氏说水土不服，身体不舒服，要回去，沈氏已经派了人来过来接替她的工作。”

阮雪梨便就彻底没了去告状的念头。

得饶人处且饶人，没必要穷追猛打。

岫钰让她休息一天，阮雪梨觉得没必要，休息一上午就够，她回了沈素钦消息，问他在哪里？

沈素钦：“在北江路的基地。你要过来？”

阮雪梨：“现在过去要蹭你们一顿午饭，没干活蹭工作餐有点不好意思，我吃完再过去。”

沈素钦便给她发了位置。

阮雪梨顺便点了外卖。

她想起岑聿迟昨晚在车上撂下的话，打开电脑，上网搜索已经搜过很多次的词条——国内做人工心脏比较厉害的专家。

不是找不到。

而是那些大主任，甚至找不到挂号的地方，普通人根本没有接触到他们的渠道。

阮雪梨也不是很想去找沈素钦。

这两个月，他里里外外帮了她很多，钱债易还，人情债难还，她没有理由总是叫他帮自己做这个做那个。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暂时不想去麻烦沈素钦。

阮雪梨查了一个小时，没什么有用的收获，外卖员来电话，让她下楼取餐，她便拿着房卡出门。

好巧不巧，她遇到从外面回来的岑聿迟。

阮雪梨一眼就看出岑聿迟此时的心情不太好，她自然不会去触霉头，目不斜视，他们在酒店的旋转门里擦肩而过，一进一出。

岑聿迟冷不丁开口：“那个戴口罩的男人是谁？”

阮雪梨神经一下绷了起来，恰到好处地反问：“闻总在跟我说话？什么戴口罩的男人？”

“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两人都停了脚步，旋转门定住不动。

隔着两面对折的玻璃，他们看似近，实则远。

“他是商时序的人，从几个月前开始，就有在申城活动的记录，他应该是一直在跟着你，从申城到水城，那天在基地还保护了你。”

阮雪梨抿唇。

岑聿迟的语气冷涔涔：“他对你，还真是旧情难忘。”

“……”

阮雪梨不知道应该回什么话，岑聿迟最后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让阮雪梨心跳陡然加快，总觉得他要做什么。

第191章

“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