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火半生小说免费阅读-萧尘湮元凛全章节
自幼跟随父兄作为佣兵上了战场,没几年就成了孤儿。
第一次遇到萧尘湮时,他还只是个普通的皇子。
他问我要不要为他做事。
我们家是佣兵,他给了好多倍的银子。
我没有不跟的道理。
可后来,他对我的关怀,似乎超过了许多许多的银子。
我第一次战死的时候,他发了好大的火。
他孤身一人提着刀,杀死了一个帐营的人。
他抱着我的尸体,一夜未曾撒手。
后来我醒了。
我笑着告诉他,我们西域人命格迥异。
我们元家,自古为九命猫命格,可死八次而不僵,是以世代在战场上用命换钱。
他神色震惊,却还是抱紧了我。
第二次死而复生后,他握着我的手,问我可愿同他相伴一生。
我看着他紧张的脸。
我想,这样的人,又怎会负我呢?
我成了皇子妃。
我用军功为他升职,夺得越来越多的权力。
我身上的伤越来越多。
我第一次小产的那天,他晋升成了太子。
他的眼泪滴在我脸上,凉凉的。
他说,以后我就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我们会有很多的嫡子嫡女。
可那以后,我感觉,萧尘湮就同我疏远了。
我的战斗力越来越强,记在他身上的军功越来越多。
直到他登基之前。
我抖开夜里偷偷绣制的大红嫁衣,笑着给他看:「夫君,明日我就穿着这件嫁衣嫁予你可好?」
可他没有笑。
他说:「阿凛。你不能穿正红。」
我歪了歪头,没听懂他的意思。
他不再看我:「阿凛,你是西域人,且命格迥异。按律,不可为后。」
我眼中的光暗了下去。
我抓住他的手:「我们是夫妻。」
他轻轻抽出手:「阿凛,我只能让你为妃。我不会让人欺负你。」
我抬起头,眸中涌上泪光:「谁能欺负我?你要另娶皇后了,对吗?」
他没有说话。
泪光中,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再也抑制不住哭腔:「数载夫妻,几死一生,换来的,只是一个妾室的名分吗?」
可萧尘湮却冷了嗓音:「你乃九命猫,为江山献几条命又何妨?」
这便是他登基前,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便也没机会再告诉他,我已经,死了八回。
4
我后来才明白,何谓功高震主。
他忌惮我。
我的这双挣得军功的手,是他曾经软弱的证明。
所以明明熟悉宫中律法,可他还是问了身边的公公:「打破御赐之物,按律如何?」
公公说:「断其双手,廷杖二十。」
我一瞬间如坠冰窟。
却是皇后瞬间跪下,情真意切:「凛妃身娇体贵,如何能受廷杖之刑?」
我听到萧尘湮说:「那便只废凛妃双手吧。」
我瞬间抬头望向他。
受不得廷杖,便受得双手被废么?
两个行刑的女官向我走来,我剧烈挣扎起来。
我听到皇后依然在推波助澜:「想来,皇上应该是舍不得这双手的,不如就算了……」
萧尘湮打断了皇后的话:「无妨。
「如今国泰民安,这双手也用不着了,皇后想折便折了吧。」
我甚至还未来得及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女官速度很快,顷刻间,双手的剧痛袭来。
我在战场失了八条命,却从未觉得这么疼过。
我原以为,一条命,一颗心,我便能了然余生。
不想,这边塞进贡的为我而设局的夜光玉杯,竟成了我的催命符。
行刑完毕,我痛得全身发抖,瘫软在地。
而方才还对玉杯斤斤计较的皇后,就那么蹲了下来。
华贵的衣料和更名贵的玉鞋在地上搓啊搓,她其实根本不在意。
她只是端庄地笑着。
她端庄地笑着,在我耳边轻轻说:
「元凛,你这双手,终于再没威胁了呢。」
可我已听不太真切。
我的耳边,只剩下了萧尘湮的话。
我终于听懂了。
【国泰民安。
【用不着了。
【想折便折了罢。】
我的八条命,和一颗真心。
竟不如那一个破碎的杯子,一句言笑晏晏的责罚。
剧痛突然掠过全身。
好像所有的体温,都撕开一个口子,倾泻而出。
旁边的侍女蓦然变了脸色。
「凛妃娘娘她……她……
「她流血了……」
我艰难地抬头看了一眼。
我的下裙已被尽数染成鲜红。
我的世界开始模糊。
我只听到混乱中,仿佛是某个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撕心裂肺的味道:
「阿凛!
「传太医,都给朕传太医!凛妃若有碍,你们所有人通通陪葬!」
5
我应该是昏迷了好多天。
刚睁眼,面生的婢女们就激动地踏出门:「快来人啊,贵妃娘娘醒了!」
我看着自己平坦空荡的小腹,仍有残余的绞痛感。
不对……贵妃?
我不是凛妃吗?
我又闭上眼,努力回忆着近期的事。
却发现怎么都只能想起一些片段了。
我想揉一揉额角,手腕处蓦地传来剧痛。
我嘶了一声,对着双手厚厚的纱布发呆。
我不记得我的手是怎么了。
莫非我从前无比贪玩,摔着自己了?
我晃了晃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身影。
似乎是在半夜,明月当空时。
月光照过墨蓝色的衣衫,乌黑未束的发。
那个身影翻窗进来,一手掀开我的床帘。
右手有一枚雪白的扳指。
夜风裹挟着凉意,可我额头上的手指却是温暖的。
他说了些什么?
仿佛是【不珍惜】【抢夺】之类的。
我实在记不起来了。
额头蓦然又被谁抵住。
我愕然地看着眼前穿着明黄色衣袍的人。
旁边的人已全部跪下,不敢抬头。
他的手抵着我的额头,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阿凛,你……
「还疼吗?」
我定定地看着他,不知不觉皱起了眉。
这人神色中带上了惊慌。
我偏头。
我只是疑惑。
他手上的扳指是碧绿色的,看起来应该更为名贵。
手指也好凉,冷得我有些不适。
他为什么如此惊慌呢?
……我听到了殿里倒抽凉气的声音。
我竟不觉间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你在惊慌什么?」
而他的手,被烫到一般,陡然离开了我。
奇怪,我没有发烧呀?
他踉踉跄跄地往外走:「朕去给你叫太医。」
我盯着他的背影。
对了。他是皇上。
是我的夫君吧。
可是……
那晚的身影,我确定不是他。
老太医没有走到我的床前。
我听到他在殿外对皇上汇报:
「贵妃娘娘来自西域,体格特殊,就和猫科动物一样,遇到……」
太医仿佛是斟酌了一下措辞:「遇到不喜欢的事,会应激。这是一种自我保护。
「皇上放心,目前只是初步应激,会忘掉不好的事,于身体无碍。
「但如果再受一次刺激……」
他们越走越远,后面的话我再没听到。
原来,我忘掉了不好的事。
……可是。
这样不好吗?
6
后宫的人越来越羡慕我了。
皇上每天都来找我。
我用早膳时咳嗽了一声,皇上就把皇后专供的血燕炖梨给了我,听说里面的雪梨来自天山,比血燕还要珍贵。
御膳房的小厮弓着身子笑咧了嘴:「皇上这是专宠贵妃娘娘您呢!」
我却不理解。抢高位的东西给低位,却不给相应的庇护。
这不是在害我吗?
十五夜,按例是必须陪皇后的日子。
可皇上却来了我宫里。
他一把抱住我时,我直接在塌上跪下:「皇上不可。」
他不管不顾,气息热烈:「叫我夫君可好?
「阿凛,你从前,都是叫我夫君的。」
……从前?
我低下头:「妾不敢。十五当属正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