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周围的议论更大声。

顶着鄙夷轻蔑，宋云瑶本能看向厉少川，男人却一脸冷漠吩咐：“让保安把无关紧要的人赶出去。”

心尖骤然刺痛。

稀里糊涂的来，又被稀里糊涂赶走。

宋云瑶浑浑噩噩被带到侧院的客房，才后知后觉明白，她的出场就像小丑。

目的，是给订婚宴添点生动的笑料。

入夜，哪怕吃了止疼药，宋云瑶还是辗转难眠。

忽然听到一阵急促拍门声，她蹙眉，谁大半夜来找她？

掀开被子，她刚要起身开门，就听房门‘滴’的一声响，接着，厉少川就带着满身酒气闯入！

第6章

男人直接扑过来，按住宋云瑶就要做。

宋云瑶推拒着：“厉少川，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心口刀割般痛，分不清是绝症发作还是其他。

厉少川眸里闪过不悦，按住她的两只手：“是你故意来订婚宴勾我，我如你所愿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宋云瑶张了张嘴，却一句解释都说不出，心里无比悲凉，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

她明白，就算告诉厉少川自己是被迫来的，他也不会信。

因为在厉少川眼里，在宋廷眼里，在今天赴宴的所有人眼里……宋云瑶根本算不上是个人。

谁会在意一个小丑难不难过？有没有被误会？

女人红着眼，眼神没有焦距，白皙精致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厉少川心头一刺，烦躁松开手，可下嘴却不留情：“哭什么，戏还没演够？”

心撕裂般，痛到极致。

宋云瑶望着上方的男人，却缓缓勾起一抹笑：“是啊，我就想演演看，在床上……我的眼泪值不值钱？”

厉少川莫名觉得她的笑刺眼，低声靠近她的唇：“给你十万，够买你的眼泪吧？”

“厉总大方。”

宋云瑶笑得更灿烂。

厉少川眸色一暗，十万而已，一顿饭都不够。

这女人故意做出这种样子，是膈应他吧？

郁闷之下，他一把褪掉碍事的裙子，不管不顾硬冲了进去。

可宋云瑶一直笑，那笑声里带点不清不楚的情绪，无端叫他焦躁。

厉少川一把将宋云瑶提起，往死里撞。

“不许笑，难看死了！”

他想要看她哭。

最后，宋云瑶确实哭着求饶了。

可厉少川没有停下。

一夜餍足。

第二天，宋云瑶醒来，身侧一片冰凉。

吃过早饭后，佣人塞来一张支票：“这是厉先生留下的。”

宋云瑶攥着这十万的额度的支票，心头说不出滋味。

厉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厉少川靠在椅上，宋明珠坐在对面挑下一部戏的剧本。

吩咐助理把支票给宋云瑶送去后，厉少川心里隐隐感觉不对劲。

宋云瑶昨晚和平时太不一样。

他虽然知道她虚荣拜金，可她跟了他五年，昨晚才第一次跟他开口要钱。

“明珠。”厉少川声音沉沉。

宋明珠从一堆剧本中抬起头：“怎么了？”

“你爸平时给宋云瑶多少零花钱？”

宋明珠一愣，藏起眼底的嫉恨，含笑走了过去：“怎么忽然提她？”

厉少川抽着烟，表情淡淡：“随便问问。”

可宋明珠明白，他从来不是个无的放矢的男人。

一定是宋云瑶那个小贱人又不安分了。

掩下情绪，她故作叹息：“宋云瑶虽然是私生女，但毕竟是爸心上人生的女儿，爸给她的副卡，额度比我的还高呢。”

“不过她呀，没外祖支持又一心和我比，最爱炫耀，若是没钱那估计是又看上什么名贵的包了。”

除了宋家人，其他人并不清楚宋廷对宋云瑶的真实态度。

闻言，厉少川再回想到昨晚宋云瑶楚楚可怜的模样，烦躁地灭了烟。

他往后一靠，眸里闪过沉色。

这女人的演技越来越好了，果然就不该对她心软，欠收拾！

第7章

另一边，宋云瑶离开宋家之后，就回了外婆的棚户区。

她刚想躺下休息一会儿，就又收到了医生发来的消息——

“宋小姐，医院来了一批特效药，对治疗你的病很有效，你如果愿意手术，就来医院缴费，手术费十万。”

宋云瑶对着短信看了又看，最终拿出哪张皱巴巴的十万额度支票，去了银行。

外婆临终夙愿，是希望她好好活下去。

要活，她必须治病。

可到了银行，柜台工作人员却告诉她，支票不能兑现。

宋云瑶眉心一跳，退到角落，拿出手机给厉少川打电话。

电话接通，还没等她询问，厉少川轻蔑的声音传来：“宋云瑶，你去银行取钱了？玩玩而已，你还真以为你值十万？”

话如冰刃，刀刀捅进宋云瑶的心脏，又痛又凉。

原来她又被耍了一次。

又当了一次小丑。

她艰难呼吸，压抑了五年的委屈忽然绷不住：“那你为什么要碰我？厉总，就算是出来卖的，也有嫖资。”

话落，电话寂静一瞬。

下一秒，厉少川兀地森然质问：“宋云瑶，你这是要挑衅我？”

宋云瑶直接挂了电话。

无论她挑衅还是迎合，他都嫌弃……

屋外，晴朗的天忽然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

雨点急促地砸下，打在脸上生疼。

可宋云瑶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双目无神，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大概是她上辈子做了孽吧，所以她这辈子从一出生，就没被期待过。

从记事起，她就听着‘野种’这两字。

五岁那年，她第一次见到苏茉，满心期待叫了一声妈妈，却被她打进了ICU。

她跟外婆住在棚户区，靠着捡垃圾长到了十八岁。

这一年，宋廷突然公布了她的身份，汹涌百倍的恶意砸向她，但也是这一年，她遇见了厉少川。

高高在上的他，竟然会为她解围，会温和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替她遮挡被剪烂的衣服。

她以为，世界终于对她散发了善意。

直到五年前那晚……

尊严被撕碎，自此她的脊梁再也抬不起来。

不知不觉间，宋云瑶竟走到了宋氏集团的疗养院。

她站在走廊处，刚回过神来，就见拐角处，迎面走来了厉少川和宋廷。

宋廷见到她，变脸质问：“你今天来这做什么！”

宋云瑶抬眸对上宋廷的眼，男人眼里的警惕和戒备，不像是父亲对女儿的。

父不父，子不子。

厉少川看在眼里，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说话。

而宋廷却仿佛有急事一样，匆匆往走廊另一头上了楼。

宋云瑶没有跟上去，也没有看厉少川，只浑身湿透站在原地，望着三楼的窗户出神。

厉少川蹙眉，要是以往他出现，这女人就像猫见了鱼，目光恨不得黏在他身上，今天竟然忍得住不看他？

他冷笑一声：“既然装得这么落魄，怎么不开口跟你爸要零花钱？”

宋云瑶不说话。

宋廷从来不会给她零花钱，只有她在母亲发病时被打，宋廷才会给点‘慰问金’。

她的沉默令厉少川一阵烦躁，他不耐扯住她：“在电话里不是很能耐，现在哑巴了？”

可下一秒，宋云瑶的鼻子忽然流出血来。

厉少川惊得松手：“你怎么回事？”

宋云瑶忍着骨头挤压的痛，缓缓擦掉血迹，自嘲般说：“可能我做孽太多，上天要收了我吧。”

厉少川脸色沉下来，只当她又玩博可怜的把戏，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身体的疼一阵高过一阵，宋云瑶捂住脑袋，疲惫走到无风的楼梯间蹲下。

医生没有骗她，这病发作起来，骨头缝都像嵌入钢针……

不知过了多久，痛意终于平息了一些，宋云瑶撑着身体站起身，却见到宋廷沉着脸走出电梯，满脸血痕地离开。

那细细的血痕，像极了女人指甲抓出来的。

心头一跳，宋云瑶莫名不安。

趁着护士不注意，她偷偷从楼梯间上了三楼，进了熟悉的病房。

靠近一看，宋云瑶僵在原地——

病床上带着氧气罩的单薄女人，竟然被绑住四肢锁在了病床上！

苏茉此刻是清醒的，见到宋云瑶，几乎用求救的眼神哀哭：“云云，妈的好女儿，求求你拔了氧气罩，给妈妈一个痛快吧……”

第8章

宋云瑶红着眼看着这个名为自己母亲的女人，死死握紧拳头。

这是她第一次在苏茉嘴里听见‘妈妈’二个字，却是叫自己杀了她。

万般滋味绞着心脏，叫宋云瑶整个人都发颤。

“我活着，生不如死……云云，求你了……”

苏茉满眼泪水，她的眼睛和外婆很像，看着这眼睛，宋云瑶根本无法拒绝。

宋云瑶挪开视线，慢慢靠近了氧气面罩。

手不住地颤抖着，可靠近氧气面罩的时候，她却忽然转向一旁，“咔哒”一声，按开了锁链的总开关。

而后她偏头，背过身：“我……已经给你解开手脚的束缚，你自己……动手吧……”

身后，呼吸忽然沉重。

泪水控制滚落，宋云瑶死死咬住唇。

这时，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握紧了她，宋云瑶一颤，缓缓回过头，撞进苏茉解脱的眼眸。

“云云……”

女人虚弱说着，又慢慢展开怀抱：“我能……抱抱你吗？”

宋云瑶愣愣对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下一秒，苏茉轻轻却又坚定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