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托着脸，然后失笑。

*

关枝华原计划让霍夜珩第二天再去南县，在那儿玩上几天。

但次日早上一起，关枝华就来了电话，说外公他们村出现个疑似，村子现在封了，要静默一周，让她自己一人好好照顾自己，店别守到太晚，自己一人在家一定记得反锁门。

霍夜珩一一应了，让她注意防疫，然后给舅妈和外婆去了电话，以表关心。

霍夜珩一人顾店没问题，只是这一日的三餐，倒让她发了愁。

她划拉手机看外卖，越看越不知道吃什么，眺眼看货架，心里嘀咕着开个鲮鱼罐头配泡面？

眼神又落到一旁的电烤炉，然后再加个烤肠？

想想又给否了，早上就吃的面，午饭还是想吃点白米饭。

她将店门半掩，让旁边药店老板帮忙盯一会儿，自己挂着个小包朝路口那家小馆走，准备打包个小碗菜，把午饭给打发了。

她动作迅速，不到十分钟就回了店，坐在收银台，找了个综艺配着下饭。

饭吃到一半，店里来了人，抬头一看是南沭他妈蒋胜岚。

“吃着呢？”蒋胜岚朝她饭盒一瞥，笑着说。

“嗯，您是来提货的吧？”霍夜珩筷子一搁，起身要去帮她找货。

“不用、不用，你吃你的，我自己去找。”蒋胜岚拦住她，压下她肩膀，不让她起。

霍夜珩只好坐着，但还是望着她那边，担心她要帮忙。

“你看看，我没多拿吧。”蒋胜岚摊开自个儿的帆布袋，让霍夜珩检查。

霍夜珩连忙合住她袋子，说：“没少您东西就行。”

“那我走了啊。”蒋胜岚说着，走之前又朝霍夜珩饭盒那儿瞅了眼。

霍夜珩目送她走出了店门才重新坐下，继续自己的午饭，正准备继续播放方才的综艺时，发现新进了几条微信。点开一看全来自于高三的班群，班长说老班这周五正式办理退休，大家准备帮老班办个退休宴，统计一下群里有多少能参加的。

下面接二连三回复，都在抱怨通知得太临时，时间紧，赶不回来。

班长ʝ又回应说是老班自己有意隐瞒，所以知道消息晚，这已经是第一时间通知大家了。

老班虽然只带了他们一年，但高三如打仗，大家和他的感情都很深。虽得了解释，但是一些日程冲突的同学还是十分惋惜。

几个积极分子在群里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决定参加不了退休宴的同学集资给老班送个退休礼物，聊表心意，并嘱咐在场的同学一定多多拍照发群里分享。

问题解决，大家渐渐专心于自己手中的事，没再多聊，方才还热闹的群，逐渐安静。

就剩霍夜珩一人还在烦恼。

她高三受老班关照不少，按理她在郢城，自然要参加。

但她不喜热闹，特别是同学聚会这类，这种半生不熟关系的社交，每每都让她很疲累。她只想将本就不长的假期，分给相熟贴己的好友。

她高三关系最好的同学，目前在深圳工作，刚刚已经私聊她，问过年作伴一起探访老班可否，她还没答复她。

霍夜珩正纠结，蒋胜岚拎着个布袋又进了店。

“是到家发现少了什么吗？”霍夜珩起身问。

“没有、没有少东西，”她将布袋搁在柜台，掏出个保鲜盒，说：“我看你吃着盒饭，估计你家大人不在家，给你装了只卤鸡。你可以配着当菜吃，凉了也能直接吃，想吃热的，就上锅蒸一会儿，或者放微波炉里热一热。”

霍夜珩没想到她专门跑一趟是为了这事，挺不好意思的。她看着那保鲜盒，不好直接接受，也不好扫兴拒绝，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上回你帮我搬东西，就一直想谢谢你。这鸡是我自己卤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你凑合着吃。”

蒋胜岚看出她眼里的犹豫，轻拍她手让她别客气，将那保鲜盒塞进她怀里，说完转身就走。

“谢谢您啊！”霍夜珩冲她背影说。

蒋胜岚没说话，就笑着朝她摆摆手，让她不必谢。

霍夜珩抱着那盒鸡，思绪更乱了。

老班退休宴和蒋胜岚送来的这只鸡，这两件事在她脑袋里来回打转。

【12】心淡

霍夜珩最后还是决定不参加老班的退休宴。

她稍稍打听后，了解到由于留在郢城发展的学生较少，组织人便没给参宴门槛设限，故而参加这个退休宴的学生不单只有他们班的人，是集结了老班的历届学子。霍夜珩想到那个阵仗都头皮发麻，参宴的心思，立马打消。

她计划独自一人去老班家探访。

退休宴安排在周五晚，老班周五上午办退休，她打算就趁下午的空点，去趟老班家里。

她提前在南京路上买了盒茶叶和一方砚台，探访的当天又去花店挑了束师娘喜欢的洋桔梗。

就在她觉得万事安排妥当时，却被学校保安拦在了门外。

校门保卫处值班人说，学校疫情管控，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老班住在学校里的家属院，是几十年前分的职工房，探访他只能从学校大门进。

这突发的情况，让霍夜珩乱了几分阵脚。她想掏出手机给保安看行程码和健康码打商量，奈何手上东西繁杂，抱在胸前的那一大束花，这会儿不停耽误事。

保安拦住她动作，说：“你别忙了，这是学校规定，你还是回吧。”

正好这时来了个老师，他没再搭理霍夜珩，拿出门禁卡给那老师开闸机，他和那老师熟络，两人还聊了两句闲天。

“那人干嘛呢？”那老师问。

保安手一摆，有些不耐地说：“说是老师今天退休，来探望，怎么说都不走，这不难为我嘛。”

“老师退休…”

这人嘴里嘟囔，没着急走，琢磨了会儿，又回头朝霍夜珩那看，看来看去还是看不清正脸，她干脆又走了出去，直接走到霍夜珩面前，看到她正脸时，惊讶道：“霍夜珩！”

霍夜珩脸上表情迟疑，眼前这人看上去和自己年纪一般大，能精准叫出自己名字，大概是同学，但这相貌自己真没太大印象。

就在她踌躇该如何回应时，保安大叔救了她，他递来个牛皮纸袋，说：“欣欣老师，这是陈老师让我转交你的，我差点忘了。”

“胡欣欣...！”霍夜珩大脑飞速转动，找到这个名字，虽然还是未能将眼前这张脸给对上号。

胡欣欣接过文件袋，笑着说：“是不是认不出来了？我割了个双眼皮，都说变化大，认不出我了。”

她眯着眼，手指眼皮，让霍夜珩看。

果然能看到一条淡淡的肉粉色痕迹。

霍夜珩读书时和胡欣欣不太相熟，浅浅印象里的她是个肿眼泡，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半睁眼，现在割完双眼皮再看她，发现她厚厚眼皮下竟然藏了双这么水灵的眼睛，弯弯的一对笑眼，真讨人喜欢。

“真好看，太适合你了，割的真好！”霍夜珩不吝赞美，夸得胡欣欣喜笑颜开。

胡欣欣和她互相关心了两句后说：“你这是来看老班的吧。”

霍夜珩点点头，说没想到学校管控这么严，进不去。

胡欣欣扫了眼她手上的东西，直接转过身跟保安大叔打商量：“这是咱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大老远赶回来看老师，咱们通融…通融一下嘛…”

保安大叔和胡欣欣向来关系好，这时听她说软话，倒不好直接拒绝，立场逐渐摇摆，不如方才那般坚定。

霍夜珩抓住他犹豫的当口，掏出手机，给他看行程码和绿码，还说自己的身份证可以压在他这儿，让他帮帮忙，行个方便。

“好吧…好吧，你进吧！”

两个娇女子左右夹击，保安大叔确认霍夜珩行程码和绿码没问题后，直接挥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