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虽然让她活了下来，但到底是邪术，起死回生怎么可能不要抚芷依付出代价。

而每到月圆之夜，她就会功力大失，灵力全然不受控制在她体内乱窜，痛到生不如死。

“我自有分寸。”

抚芷依说完便离开了。

雪青原本想偷偷跟在身后护着抚芷依，可奈何实力不行，她只跟了三息的时间就把人跟丢了。

而抚芷依径直来到了深林的一条瀑布面前，她运力闯过水帘冲进了洞内，走进深处，是一个小水塘，而水潭的周围竟然盛开着一大片曼陀罗。

曼陀罗，散发着幽香。

当初抚芷依无到了瀑布外，就是嗅到了这香味才冲进水帘发现此处奥秘。

起死回生之后，她对曼陀罗的感应力胜过旁人的百倍不止。

故此，她也发现这一片曼陀罗长相极好，甚至比两界井底下的那些曼陀罗还要惑人。

而且，不经意一看，这些曼陀罗仿佛涌动着蓝光，但凑近细看却没有什么发现。

抚芷依坐在花丛盘边，心中难得安宁。

可这安宁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自心口处开始蔓延，灵力剧烈涌动，暴躁的似乎要将她撕碎。

抚芷依痛的抠住旁边的岩石，指尖尽断，她的眸光渐渐涣散，眼眶慢慢猩红，眉心处的曼陀罗也有了由红转黑的趋势。

可她依旧不想服用曼陀罗。

虽然服用曼陀罗能压制痛苦，可她也知道，每服用一次，下一次灵力的暴虐冲击会更加汹涌。

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如今，能忍过一次是一次。

左右，闻着香味也能缓解些许疼痛……痛到明日就好了。

忍常人不能忍，又怎能是轻易能做到的？

抚芷依死死咬住唇，最后咬的自己满口血腥，还是渐渐失去了知觉……

隐约间，她似乎感觉到有谁来到身边抱起了她，唇间被柔软撬开，一股和着灵力的药汁被渡了过来。

抚芷依想睁开眼睛，可她用尽了力气，却连眼眸都没有眨动。

她似乎还听见一身轻叹……

“芷依，睡吧……”

抚芷依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好像回到了未出瑶山顶那段时光。

梦里，有小师兄温柔唤着她“芷依”，梦里……的君墨也回到从前的模样。

他虽然不善言辞，大多时间虽然面无表情，可他的眼眸却怜悯而仁慈……抚芷依感觉自己像是以旁观者的姿态，飘荡在这宛如记忆的梦中。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她分明没有心，可心却还是这般痛。

第十九章

夜长，梦很多。

醒过来之时，抚芷依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不过，鼻翼嗅到了幽香把她拉回了现实，她冷着脸起身，毫不犹豫离开了这里。

她没有发现，一夜过后，她身后的曼陀罗突然暗淡了，没有了那层蓝光，没了灵动宛如死物。

仙魔两界最后签订协议之时，抚芷依终于到场了，之时这一次，君墨竟然没有来。

雪青小声在抚芷依耳边说：“我听说，那仙人三天前似乎和谁打了一架，回到居所时还吐血昏迷了，弄的这些仙界人心惶惶呢。”

抚芷依微微皱眉，三天前，真是月圆夜发病的日子。

这倒是巧了。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抚芷依便没有放在心上，而雪青见抚芷依对此不感兴趣便也没说下去。

曲昭离这边协议签订后，便准备返回魔界，临行前他特地来求见抚芷依。

“尊主，魔界此次得胜，您功不可没，不知您可愿随我回去？”曲昭离说完，小心望了抚芷依一眼，暗含期待。

可抚芷依却说：“不必了。”

曲昭离眼眸瞬间黯然，争取说：“魔都甚是繁华，尊主此次助我良多，能否让我稍敬地主之谊？”

抚芷依依旧拒绝，“不劳费心，魔都我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说完，她便起身打算送客。

雪青很有眼力上前一步说：“期少主，我家尊主还有其他的事要忙，七少主要是有其他合作，按老规矩联系我们即可。”

“七少主，请吧。”

她在提醒曲昭离，抚芷依此次帮助，不过是合作而已。

曲昭离不是蠢人，心中黯然，但也只好自我安慰，以后至少还有见面的机会。

“尊主，那改日再见。”

抚芷依仅点了点头。

送走曲昭离之后，雪青回程，见绿沈正在询问，“尊主，探子来报，君墨战神并不在军营，我们要继续搜查他的踪迹吗？”

却听抚芷依轻笑一声说：“不必了。”

而后她又走出了凉亭，嘲讽说了句：“人已经来了。”

接着，她猛然朝着不远处的未飘散的云彩一击，一声白衣的君墨果然现身。

雪青绿沈两人立即上前，一左一右站在抚芷依的身侧，满神戒备，如临大敌。

君墨躲过攻击之后，平稳站在抚芷依不远处。

抚芷依冷望着他说：“君墨，我上次说过，你若再私闯我的地盘，我必杀你。”

君墨自平静注视着抚芷依，说：“芷依，跟我回仙界。”

雪青瞬间明白，原来那天晚上打断自己尊主“好事”的人就是君墨。

她不仅在心中暗骂，这死仙人，自己和严霜岚乱搞，却打扰尊主的情缘，真不要脸！

越想越气，她干脆冲上前，“就凭你也配命令我们尊主，看我不取你的狗命！”

“雪青，退下。”抚芷依一挥衣袖将人往后拉。

十个雪青都不是君墨的对手。

这时，君墨又重复说：“芷依，跟我回仙界。”

他紧紧望着抚芷依，眼眸里是化不开的坚定。

倘若细看，就能发现，这份坚定底下，燃烧着快压抑不住的深情。

可惜，抚芷依早就看不见这些了。

第二十章

抚芷依望着君墨，突然想到了月圆之夜梦到的那些过去。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君墨，和年少时的君墨可真像。

所以，她突然改变了注意。

抚芷依勾唇一笑，说：“回仙界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君墨见她松口，眼眸瞬间一亮，连忙问：“什么要求？”

见他如此迫不及地，抚芷依眼中闪过狠戾，他就这么想着把自己抓回仙界处死？

心中暴虐涌动，眼中闪过一抹暗红，接着她便冷说：“君墨，我可不敢就这么跟你回仙界，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不过，你若是肯站着不动接三掌，我便跟你去仙界。”

君墨心中一痛干涩说：“芷依，我不会再伤你……”

抚芷依嗤笑一声，便说：“君墨，百年前你在禁园里刺我的那一剑，我至今还疼着，你说我会不会信你？”

君墨握紧手中九天凌剑，却怎么也抑制不住浑身的痛苦，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说那一剑不是他刺的吗？

可确实是他，是失去记忆的他。

深呼吸平息了心中的痛苦，君墨便轻说：“我答应你，但你也要说到做到。”

活落，就见抚芷依凌厉一掌袭来！

她还嘲讽说：“放心！我可不像某些道貌岸然之徒！”

一掌下去，君墨闷哼一声，向后划出了很远的距离。

他咽下喉咙的腥甜，紧紧望着抚芷依，眼底闪过一抹苍凉。

她恨他，他以为他能坦然面对这些，可是他却发现，他根本做不到。

望着她的恨意，他甚至连正常的呼吸都稳不了，更别谈运功。

可抚芷依的第二掌却到了！

“咔嚓”一声！君墨的左手臂生生被抚芷依的掌力震裂！

他无力单跪在地，唇角溢出鲜血。

抚芷依收掌，没有继续第三掌，只凝眉望着君墨，心中诧异至极。

君墨竟然这样弱了？

当初在禁园里，她可是领教过他的功力的，百年过去，他竟然不进反退？

诧异过后，她却嘲讽说：“君墨，你的功力退步的这么厉害，该不会是老天爷知道你动了妄念，收回了对你的优待了吧？”

君墨低垂的眼眸微动，不敢看抚芷依的眼，他确实生了妄念。

他每日每刻，都在想她。

想得快要疯了。

可却听抚芷依说：“君墨，为了严霜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可曾后悔？”

君墨猛然抬头望着抚芷依，他哪里是为了别人？

他的妄念，他的修行，他的坚持……那些好的坏的分明只是为了她一人！

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都在她的嘲讽下消了音。

他抿了抿唇站起来，只说：“还剩最后一掌。”

而他这没有半点解释的态度，却加深了抚芷依眼里的冷意，她运力出掌，余波把周围的云彩吹得消散。

不远处的雪青绿沈两人都也都为站稳，君墨站在远处，脚下已经印下了两个深坑。

他一直望着抚芷依，眼中没有一丝粉饰太平的平静，只有满目的情深和化不开自责。

可抚芷依眉心处的曼陀罗又宛如被重新沁了血，她此刻根本注意不到君墨是什么神情。

“君墨，这是你欠我的！”

这